入夜,仙水岩营寨里。
当所有人都睡下后,白元正睁开双眼,偷偷摸摸的出了营帐,来到信河边上。
傍晚时分两军忽然停战撤退,他没有了功劳来源,非但没有着急,心下反而松了口气,到处寻找依依,遍寻不着后,才心灰意冷的接受了现实。
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选不选择释怀,结果已经在那。
老诸葛无声无息走到,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白元正身子有些僵硬的转过来,打趣道:“想潜入正一观里,看看小天师睡得香不呢。”
老诸葛只当他在吹牛,嘿嘿笑道:“少说胡话,老头子我别的不知道,哪些人不能招惹,门清,小天师就是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那你觉得我能招惹吗?”白元正无声的笑了起来,“我怎么说也算是为了你放弃了两份功劳,你要是不还给我,我饶不了你。”
老头子把头一歪,“不是一份么?等开战了我帮你打座山头就是了,其实山头打下来也就那么回事,迟早要还回去,最值钱的功劳都是道士的性命。”
白元正皱眉,“这话说的,那玉清宫少主呢,她一条命抵得上多少道士人头?”
“哈哈哈哈,不提这个,你刚不是说想去正一观嘛。”老诸葛放声大笑,手一翻,拿出两套夜行衣来。
世人眼中的龙虎山,是以嗣汉天师府为中心辐射出来的一片地界,其实不然,正一观后面有一座小山头,才是龙虎山,真正的龙虎山。
此时这龙虎山脚下立了根大铜柱子,半空中还有着一片乌云笼罩,铜柱上绑缚着的正是北帝派掌门邓隐君。
魏凡简深吸一口气,说道:“半日前,妖魔掷你徒儿首级于观中,言明你北帝派满门被灭。你不听劝阻,执意往仙人城复仇,惹得妖魔发狂,累死道友数千,此战皆因你而起,今雷击你三千记,以赎罪孽,邓隐君,你可服气?”
邓隐君惨笑道:“老身已是孤家寡人,今后全赖祖庭与我重建北帝派,没什么服不服气的,还请魏道长给我留口气,我有一阵,能戮妖魔,愿双手奉上。老身,还没有给我那些可怜弟子报仇雪恨啊!”
魏凡简气得面皮发青,大叫道:“你徒儿门人性命是命,嗣汉天师府门下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好个自私自利的邓隐君。行刑!”
王俊德抬手,画五道符箓丢进半空乌云里,口中念念有词,末了叫道:“吾奉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一团雷电出现,落在邓隐君胸膛之上,炸的她皮肉翻卷痛呼出声。
趴在远处草丛里观看的白元正,情不自禁的抖了下肩。
老诸葛连忙按住他,声里带着颤说道:“这是神霄派的五雷法,一张符箓能发两百道雷,打在人身上,五脏庙都给你轰平了。”
场中受刑的邓隐君,挨完一千道雷后,天上一颗星辰发出光芒,穿越不知多远距离,照在她身上。
“这是什么?”白元正好奇问道。
老诸葛说话声音又小了些,“她在用本命天星疗伤呢,道果寄虚空,元神境修士的特征。”
天心派掌门饶景海走上前去换回王俊德来,一手持剑,一手画符,抬剑朝邓隐君眉心一指,念声“疾”。
只听得阵阵雷音,不见电光,邓隐君面容扭曲,似承受了极大痛苦,张大了嘴喊不出来。
老诸葛道:“这是天心正法,只照着人泥丸宫打,任你元神坚如铁,只要还没修出阳神得证人仙业位,就得被他把元神打没一块。”
那边饶景海停了法术,把剑放下来不急着退开,冲魏凡简说道:“道友,两千雷已毕,邓掌门快要撑不住了,剩下一千雷罚,不如留待明日吧?”
李火君手上动作一停,向魏凡简投去道询问眼神。
魏凡简苦笑道:“小天师有令在先,雷击三千记以儆效尤。若刑罚有轻,置死去弟子于何地?这也是她罪有应得,该当三千雷击,饶道友就莫发慈悲心了。”
这时一个女声响起,“余下一千道雷,我代邓掌门接下!”
白元正眼睛一瞪,就要跳起来,被老诸葛死死摁住。他挣扎两下,低声叫道:“不关你的事,你快走。”
“你疯了,没看你徒弟穿了件道袍么,一根藤上的葫芦瓜,不会有事的,千万不要冲动,不然受雷罚的就是你我了!”老诸葛一颗心扑通乱跳,冷不防手被白元正咬一口,赶忙松开,骂道:“你属狗的啊,疼死我了!”
冷静下来的白元正,盯着铜柱那边,眼珠子乱转,想着办法。
三大雷法道派掌门都很是不善的看向依依,王俊德更是厉喝一声,“你是谁人门下?敢来偷看邓隐君受刑。”
魏凡简脸上露出些意外神情,劝道:“道友且看她身后长剑,此人是邓隐君门下弟子无疑,莫要恶言相向,失了同道情谊。”
他说完话看向依依,“你口气不小,李掌门的清微雷法,打的可是顶上三花,未凝炼出元神,受了这雷罚,这辈子就止步金丹境了。”
依依眼神坚定,大叫道:“我愿代邓掌门受过!”
白元正趁老诸葛不注意,掀开草丛飞身跳进场中,引来众人目光,哈哈一笑道:“在下白元正,前来拜会小天师,不想正一观中十室九空,教我一顿好找,还请各位道长代为引荐一二。”
魏凡简上下打量白元正几眼,就知他根脚,失笑道:“你别闹了,谁不知道你佛门如今夹着尾巴做人,怎么敢来掺和正魔大战。这女娃娃,是你朋友?”
白元正怔了怔,又羞又怒,叫道:“同为正道,你这是欺我佛门不昌?”
草丛里的老诸葛满是幽怨的看着白元正背影,气急败坏道:“真不该暂停干戈,有这闲着没事干就要惹事的混蛋在,不出几天,我就得被他气死,得给这惹祸精找点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