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
楚姿侧着身子,看向面泽苍白的云青。
云青着实是害怕那些东西,在她心里厉鬼便是面目狰狞的阴狠之物,无处不在,若是有人被抓着了便会被厉鬼活生生的蚕食而死,眼见着自己被鬼吃掉。云青一想到这般,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你先过来。”
楚姿看人发抖,叫过她到床边,伸出手来在她肩上拍了两下。
随后扭头看向云青右侧处的铜镜,云青僵硬的跟随楚姿一同看过去,铜镜上印出她此时畏怯的样貌。
“你看见了什么?”
夜已如漆,屋外风声鸣响,烛灯闪烁中赫然听见声音响起,吓了云青一跳。她目光投向楚姿祈求般看着楚姿,却得不到楚姿的任何回应。壮着胆子定睛看去。
“娘娘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切都和屋里相照应没有丝毫差别。细细在打量了一番,着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便将我的耳坠拿过来。”
楚姿看着云青,平静道。
云青喘过气,心言娘娘又在打趣她了,步子稍稳健壮胆向铜镜走去,她试探的慢慢靠近,察觉没有什么变化之后才放下心,将手探进柜中,尚未放宽心,摸索时也是在触及到耳坠之后才放下心。
也不知娘娘这时要这坠子做什么?随即抬头便问道。
“娘娘要这耳坠……啊!”
话语中抬头便见铜镜中的她,左肩上有一张扭曲的脸!当即便叫了出来!本能的转身就要离开,原本在柜里,手握着的耳坠似乎延伸开来变作冰冷坚硬的手抓住云青。
“娘娘救我!”
巨大的恐惧之下,眼泪不由的流出来。用力挣扎着看向右侧楚姿处,只见楚姿早已躺平了身子睡着了,任云青怎么叫喊都不醒。
“娘娘...娘娘!”
云青明显感觉到有一个沉重的东西靠在她的肩膀,并且离她的脸越来越近。抓着她手的东西也慢慢往上蔓延,她的腿止不住的剧烈发抖。
“救救我!救救我!”
得不到回应的同时还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小心翼翼撇了一眼已经攀上臂弯处的东西——一只白骨臂,五指已无任何血肉,却依然如同活着一般。云青如今已经恨不得当即便晕过去。
每一刻都煎熬她感知已然麻木,已经认命的放弃了挣扎,白骨臂加快了附上的速度,还衍生出其他白骨,抓住云青的脚踝和腰。一只捂住云青的口鼻。
“唔……唔!”
窒息感蔓延开来,她要死了……
“云青?云青!”
楚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似隔着层衣裳朦胧不清片刻后,便逐渐爽朗起来。半随着吵杂的各种声音,云青猛然惊醒过来。
双目突然接触阳光,抬手就想挡,一滴水滴在脸上,哪儿来的水?视线往下只见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感知回到体内顿时全身发冷。她这是怎么回事!还未问出便有声音响起来。
“云青,你这是要做何呀?!”
是和云青一同留下的奴才,名叫小香同她要好些,关心道。
云青看向小香,尽力维持笑意。
“我无事。”
顺便看了看楚姿,楚姿面色凝重似在压住火气,看云青眼底发黑,额头虚汗不止顿时蹙眉思索。
她昨晚明明将那附在云青身上的鬼逼走了才是,在云青身上拍的那一下,瞬间就把那孱弱的鬼逼退了。眼见着云青同往日一样的离开,才放心的睡去。
怎料今日唤云青梳洗时,竟得知她跳井里去了!若不是同她一起去打水洗衣裳的小香及时发现,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难道说还有其他厉鬼在此处?她知道云青是不会自己没事儿就要去跳井的。竟然敢在日升之时诱导活人自杀!况且这可是在阳气最盛皇宫,如此想到,不免担忧起来。她半蹲在云青身侧,拉起云青。
“可有何处不适?”
云青接触到楚姿的手,温度传来手都拽紧了三分,扑到楚姿怀里大哭起来。
“娘娘!云青…云青好怕!叫了娘娘你好多声都不回答云青,云青觉得自己差点就死掉了……”
“不怕,不怕。”
楚姿抱过云青,一边安慰一边给她顺气。也是颇为心疼的。云青身体原本就泡了水寒气沁入体内,在加上情绪波动较大,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便晕了过去。楚姿拭去昏倒之人的眼泪,命小香和她一同将云青架回内阁,换下衣裳,让人休息。
云青躺在床上也不安生,一只手慌乱的在半空抓着什么,另一只却一直都没有动。楚姿伸手过去便被紧紧抓住。随即安静下来。脸上恢复平静。嘴里却念念有词道。
“枯骨城,枯骨成,千顷草木无所踪。新朝建,旧朝亡,魂散之处,万事始终处。枯骨城,枯骨成……”
楚靠云青近,尚细听便听见了云青在念叨着的话。梦魇中操纵?难怪看不见它。不过这有些麻烦了,灵力尚可避免不去伤害云青,但若是那东西不肯出来,碰着了云青便得不偿失。她手搭在云青的额头犯难。
“娘娘,云青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小香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又恐慌不肯到跟前来。倒也省去了楚姿琢磨理由的麻烦。
“不过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时候,受了惊吓,她刚刚清醒了片刻,已跟我说过了。如今已无大碍。你先下去吧。”
不敢确定小香有没有看见,她心无把握,但面色依旧。好在小香不多问便赶紧离开了。
等人关上门,楚姿当即便化作灵力闯进云青的梦中。
意随宫(甘炀住处)中——
亘渊撑着手靠在案桌上,不时一阵惊醒,昏昏欲睡半个时辰后,鹤申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还不肯走?”
“当然!你这样叫我如何去同鹤老交代!”
亘渊瞬间来了精神,恨不得指着鹤申的鼻子好好骂他一顿。方才听他讲这是最好的选择的时候,差点儿没动手。亘渊激愤不已,他知道鹤申一定有下策,不过是想带着他看中的那个人一同走罢了。鹤申却不答一句,似我意已决。
亘渊见状也凝重起来。
“你如今要胡闹些什么?将鹤老他们年近花甲之人置于险境?以往还以为你比你哥懂事,如今看来倒是我识人不当!”
许久不曾如此厉声喝道,剑气袭开竟逼的鹤申退了半步,屋内所有物品尽数掉下地。却被人半道上接了下来,全数飘荡于距离地上一尺之宽的空中。亘渊瞬间抓着鹤申退至角落,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
“谁!”
“渊哥哥当真是伤了我的心呀~怎么如今连我都不识了”
轻浅女子之声带些娇嗔入耳,亘渊却疑惑不解,她认识我?为何我却不记得,我认识的人中有这样声音的女子?
“恕亘某健忘,烦请姑娘,报上名来。”
语毕,屏风后有人迈步而出,脚上鞋靴乃是青绣坊的精品,白锦面,细银丝绣至云卷暗纹。更是让亘渊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