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天雕义借军粮,金枪手醉失宝甲。
二人在会客厅端坐着,有了这层关系,晁飞想到粮草之事应该多了一份保障。
一盏茶余,杜兴带着李应来到会客厅内,但见那杜兴更衣换洗后,生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穿一领茶褐衫,戴一顶万字头巾,系一条白绢搭膊下面穿一双油膀靴,模样明显比之前精干许多。再看李应怎生模样,插画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穿一领团领衫,腰系束带,着一双牛皮青靴,三十左右年纪。
“便是这二位恩公救了小人。”杜兴指着晁飞,花荣向李应介绍道。
李应拱手拜谢道:“多谢二位义士,我等以为杜兴已遭毒手,还好二位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李应记下了。听杜兴讲你们找我有事相商,若有李应能帮上的地方,但讲无妨,李家庄一定满足。”
晁飞听了李应的言语,深知这扑天雕李应是有情有义之人,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来意。
“李庄主,实话讲,我等前来是想向贵庄借些粮食,待明年收成时如数奉还。”晁飞讲道。
李应顿了顿问道:“你们是军官还是?”
晁飞一拍脑门道:“怪我一时大意,竟忘了介绍自己,我姓晁单字飞,是原郓城县东溪村晁盖之子,因受奸人所迫,如今在梁山共举大义之旗,收纳八方豪杰,近日与青州军对峙数日,粮草几近耗尽,思来想去只好侥幸前来找李庄主借粮,还望答应。”
李应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晁天王之子,借粮可以但不知要多少,这马上数九隆冬的,我这一大庄的庄客也要吃食,还请二位义士讲讲。”
晁飞也不懂,毕竟这粮草之事,自己也从未涉猎过,便开口道:“二千将士,大约十日的粮食,还望李庄主估摸着借便是,若是多了,使庄主为难,庄主大可以讲来,我梁山之辈也并非不近人义的草莽。”
李应笑道:“义士还真是率真,我当是借多少,原来不过如此,我便借你半月之粮,以表对杜兴的救命之恩。”
晁飞听得李应如此豪爽答应,悬着的心也落下,当即抱拳以示感谢。
李应留着晁飞,花荣在庄内吃了午饭,便安排好运粮车,亲点了粮草及护送庄客,随晁飞上路。
望着远去的晁飞背影,杜兴向李应问道:“庄主,这所借之粮可是我庄半年的积蓄,为何轻易便借与他们,难道只是因为对我有救命之恩?”
李应收起笑脸,严肃道:“此事并不简单,梁山离此处不远,日后免不了要有交手,与其被抢不如卖个人情借与他们,也算是留个后手,前些日子听说延安府被西夏军入侵,河北田虎也建立晋国,尽占周围州县,再有江南的方腊也是如火如荼的大势扩张领地。看来大宋的天是要变了,此时大宋是靠不住了,看来这梁山称王称帝也不远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概如此吧!”
“庄主,那这件事要不要同其他两庄商议?”杜兴寻问道。
“祝家心高气傲,青州来此肯定先到的是祝家,由此断定那祝家定是拒绝了,扈家也只靠着扈家三娘,这些个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一切照旧即可,若有人问了,便讲是花钱买的,该怎么应对,应该不用我讲了吧?”李应胸有成竹般的讲道。
杜兴会意,辞别李应去忙庄中琐事。
另一边,林冲与时迁按着晁飞的指示到了东京,早年林冲为禁军教头时与同为教头的徐宁有些交情,这天林冲去寻徐宁,二人酒后,林冲假称最近盗贼猖獗让徐宁小心为好,徐宁打趣道:“林教头,如今不正在梁山做头领么?岂不是也要小心些?”
林冲惭愧道:“不瞒徐教头,如今我已不再梁山落草,在京城外做些营生,准备重新开始,这此是来纪奠我死去的妻子,顺道来看看兄弟你,高俅这厮害我如此,故此生便不再为官,兄弟也要时常小心这些朝廷奸臣。”
徐宁告别林冲,想起林冲的叮嘱慌忙回去查看宝甲。徐宁祖传一件宝贝,世上无对,乃是镇家之宝,是一副翎砌就圈金甲,这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造次不肯与人看。这副甲是他的性命;用一个皮匣子盛著,直挂在卧房梁上。徐宁回到家中,从卧房梁上放下皮匣,打开发现金甲安然无恙,惊吓的心颤抖的手,顿时轻松了许多,遂又将皮匣重新挂上梁,醉酒的徐宁早早便倒头睡去。
时迁在徐宁家搜寻许久,不曾见得皮匣,刚刚徐宁看甲被躲在暗处的时迁看了个清楚,夜里时迁等府里没了动静,便准备下手。飞檐走壁是时迁的拿手绝活,眨眼间便攀上房梁,轻轻解开系皮匣的绳索,系在背上准备撤去,可谁想那徐宁妻子,风情万种竟起身挑逗起徐宁,徐宁本就醉酒火气大,这下正好泄火,一阵翻云覆雨,鱼水交欢,让房梁上的时迁有些不自在,好在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切平静下来,时迁急匆匆,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并留下一张字条。
翌日,一个火房丫头,大叫着火房遭了贼,夜里的两条鱼不知所踪,徐宁听得吵闹声,睁开眼只见那屋梁上倒垂着一根绳子,正是系皮匣的,徐宁慌慌张张地穿了衣服,临出门时看得门口有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想要宝甲,带上百金,出京东去,遇亭便停。
徐宁知道果真应了林冲的叮嘱,贼为财便不会毁坏宝甲,徐宁当即去凑百金,这百金非是个常数,不得已,只得向叔父徐京去开尊口,借些金子。
徐宁着急赶往徐京住所,去后才得知徐京外出未归,心急如焚的徐宁徘徊在门外。
日值正午,但见远远走来一人,正是徐京,虽花白胡髯,步态却也稳健,走至门口见是徐宁,冷冷讲道:“真是个好侄儿,怎的个在门口打转,不进去,莫不是等在此处又想为你那过世的父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