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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知从哪里滚来一个毛线团,掉在地上,线团滚呀滚呀,露出里头的芯——一个小纸团,上头写着字:

妈妈不回来,谁也不能开。

她一个人拎着箱子,四处是雾,田野湿漉漉。

妈妈追上来。她躲在一根电线杆后头,妈妈捂住脸哭起来,她跌了一跤,扑来呛人的尘土……

席子有点凉飕飕的,鬓发湿了一绺。

板缝外泻来灰白的亮光,身边空空,陈旭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外面的门一定锁上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一个离妈妈很近很近的地方,只要大喊一声,妈妈就会答应。也许她就是为见妈妈才回来的。她不怪妈妈,谁也不怪。她只想伏在妈妈膝头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他在这扇褚红色的大铁门里进出了六年——如果不是因为高中三年被这场革命延长了一倍,他早该是北京某大学的学生会主席了。他相信。

铁门紧闭。一年多前,在欢送的锣鼓声中飞舞的喜报、大红决心书、标语……早已荡然无存。草草粉刷过的灰墙上留着一些大字块模糊的痕迹:“打倒□□□”“□□□万岁”……

他站住了。

他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通过大门,走向万人大会的会场。他们唱一支歌。“不打倒□□□,不打倒□□□,不打倒□□□……誓不罢休!”他教给他的战友们,把每一员资产阶级司令部黑干将的名字都编入歌词,反正这歌词可以无限反复,无限延长,任意添加增删,随时修正补充。当然这需要一点节奏感——唱“不”字时踩下去,“打倒”可以抬脚,到“□□□”,就正式地踩下去,踩住了,打翻在地,足以使被打倒对象在八千里地之外心惊肉跳。这支歌天才地再创作,使他的队伍战斗力猛增,威望传遍全城。

那一年,二十岁。多么幼稚浅薄的年龄。

然而,只有那个年代,那个年龄,他的聪明和智慧,能力与雄心,才痛痛快快地得到了发泄。自从他走出这道门,就好像天下所有的门,被一阵连环的风在他身后通通地关闭了。

他恨这道门。他走出去的时候,没想过再回来。

就在这里,他曾狠狠嘲讽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革命左派,不许向右转,任何行动,一律向左转!”

那个家伙发号施令。

“向左转,向左转,向左转,起步走——”

他冷笑一声:“三个向左转,等于一个向右转,鞋跟不怕磨掉底儿!”

仇就是在这里,在校门口结下的。那家伙的老子是个正待“结合”的科长。他所有的本事就是试验各种“向左转”的把戏。八个月以后,果然当上了校革委会的头头。仇总是要报的,你不肯在太阳下绕一个“向左转”的大圈子,你就注定了要倒霉……

“寻工宣队办公室?假山顶上,不晓得有没有人。”传达室老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池塘。盖满沉重的绿藻,死气沉沉。托住几片香樟叶、几瓣紫薇的碎片,像农场的沼泽地。

操场那边的教学大楼,百孔千疮的玻璃窗,做着鬼脸。

蝉在树间聒噪,“知了——知了——”知了什么?知了这浅浅的池塘里淹死过人吗?

……是的,她叫“史来红”。解下腰中的皮带,抽打金老师。她的一只脚踏在他背上,咯咯地笑:“叫红卫兵奶奶!”“叫奶奶!”她的考试大多不及格,但打起人来,却知道专抽脚踝。金老师翻身往池塘里滚,是他夺下了她手里那条皮带,扔进了池塘。那时,池塘的水是清清的,没有这么多绿藻,他看见那条皮带在水里慢慢沉下去,滞在皮带上的血迹一点点在水面上漾开来……

“你包庇牛鬼蛇神!”她尖叫。

仇也许早就结下了,他这位学生会宣传部长,不止一次当众挖苦过她作文中的大白字,尽管她是全校第一个入党的学生党员。她可以趁假期自费去四明山搞什么调查;而他,却要靠在暑假里摸螺蛳、寒假里踏荸荠来交上学费——她和他永远难以互相理解,甚至了解也全无可能。他在高二时几乎因买不起书辍学,是金老师,撑一把能让台风卷散架的破伞,挽着裤脚管把助学金送到他家里。

他要打倒什么。是的。但决不是打倒金老师这样的人。

他是多数派的首领,但奇怪的是,权却在少数人手里。

他没有保住金老师,在一个结着薄冰的早晨,他在池塘边看见了那双没有鞋带的破皮鞋……

厄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在池塘里浸泡过的皮带的复仇,加上“向左转”鞋跟的协作,他被送进了假山上的隔离室。

有人揭发他“恶攻”了,他并不想否认。池塘里时时浮升上来的绝望的眼睛使他清醒,他准备为自己的憎恶付出代价。

就在他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以后,就在他向自己和人世间作着悲壮的告别的时候,他却被人莫名其妙,而又不容抗拒地拯救出来。

既然他们“拯救”了他,却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洗不干净的尾巴,一个无耻的流言,尾随他到了北大荒?

“知了——知了——”蝉叫不息。知了什么?天知了……

假山顶那一排小平房,就是当年曾关押过他的地方。

肖潇抓住了他的胳膊。

“就在这里。”她低声说,呼吸急促起来,“就在这里……”

是的,就在这里,决定了他和她的命运。

靠西的小窗,在假山边上最低的部位。窗下是石块砌成的笔陡的山墙,人除非跳下来摔成残废,没法爬下去逃走,因此做了隔离室。然而,小窗的下面,有一条静僻的小路,掩映在几株竹子里,平时很少有人光顾。他在寂寞中,想象着,如果她出现在小路上,可以同他对话而不会被别人听见。

他托邹思竹找到她之后,邹思竹又带回了她想见见他的口信。这使他欣喜若狂,他画了一张路线图。如果她顺利到达窗下,周围又没有人,可以唱一支歌,天刚亮的时候,那帮懒鬼还在睡觉。

他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青青的细竹上,闪烁着晶亮的雨珠子,他在一层淡淡的水气中,望见一个小小的人影,穿件淡紫色碎花布棉袄罩衫,一条蓝布裤,两支齐肩的小辫,扎着两团宽宽的红玻璃丝,在茫茫雨雾中,格外惹眼。一把小小的淡蓝塑料雨伞,犹如一片突然显露的晴空,在她肩头轻盈地跳动、摇晃。她转动着伞把,于是伞上的水珠,飞快地四溅开去,像一个无忧无虑的杂技演员,在钢丝上快乐地旋转、滑行……

“……不要用哭声……告……别……不要把眼泪……轻……抛……”

他听见了歌声,细细的嗓音,清脆甜润,如一阵悠悠的江南丝竹,从微雨中飘洒过来;又好似个梦中的精灵,若隐若现,萦绕在他的头顶。她站在一棵竹子底下,扬着头,睁大着眼似乎急切地在寻找。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张一翕,那动人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飞出来的。只是她那好奇而秀丽的面容,同这悲壮的歌词,显得不大协调,用她这种稚嫩而天真的嗓音来唱《江姐》,真使人觉得那深重的悲痛简直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她用玫瑰花瓣承受不幸,灾难似乎要在一个纯洁无邪的女孩脚下屈服了。

他的心突突地颤抖起来。这是他迄今为止听到过的世上最感人的歌声。他真想从窗子上跳下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相信我,我是要革命的。”他说。

“我相信。”

“革命不是在涅瓦大街上散步。”

“我知道。”

“如果我有错误,你可以批判揭发我,或者从此同我一刀两断……”

“不!”她叫起来,打断了他,“我对他们说,你没有讲过一句不革命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

“哎,他们打你吗?”她踮起了脚尖。

“不。他们不敢。”

“半夜里,慌不慌?”

他摇了摇头。

“想吃粽子吗?我外婆从乡下带来的……”她居然从衣袋里,摸出两只鼓鼓的粽子,举在手心里,想扔进窗子去。她笑了笑,笑容甜甜的,她还太小,只知道半夜里慌不慌,不知道白天更危险。看来她这种“探监”的勇敢实在有点盲目。

他不想使她失望,叫她把粽子藏在竹林的枯叶下。再说他也真馋了,他会让邹思竹去取。雨已停了,天亮起来,校园里开始有了活动的响声。

“快回去吧,坚强点,我一定会很快放出来的。”

“多少辰光?”

“一个月……哦,也可能,两个月……”

她怔在那里,“这么久……那,我干什么呢?”

“你应该学学《共产党宣言》。”

“我在看《马克思的青年时代》。”她显然不愿马上结束这冒险约会。她根本不懂什么是失去自由。她一定把这当作一件好玩的乐事了。山顶上已有人在走动,真见鬼!他拼命挥手让她走开,她竟然抬手把一个小纸团准确地从铁栏外扔了进来。门锁在拧动,有人在吆喝起床,他把纸团塞进鞋里,离开了窗子……很久很久,他依然听到从山下的小路上,传来一阵阵悠长的歌声,不知是竹叶飒飒,还是他的幻觉。一直到夜深人静,他才在月光下掏出那纸团,上头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在卡尔看来,爱情是神圣的。“我爱你”这句话,对他说来,有特殊的意义,它同时意味着“永远”。

他爱她。为了雨中的那把蓝色的小伞,他会永远爱她。

“哎,问你话呢,又发呆。”她嗔怪地推推他。

“哦……啥?问啥?”他从自己的思路中挣扎出来。他想件什么事的时候,总像做白日梦似的。

“我问你,你后来找到那两只粽子了吗?”

“当然,肉粽子,一口气都吃了。”

他想起他当年的“看守”邹思竹那一丝不苟的模样。

“邹思竹那个人心肠蛮好的。”她说。

他不愿意她在这种时候提邹思竹。记忆的门到处敞开,却毫无用处;生活的门,到处关闭,却充满诱惑。那个一帆风顺的中学时代,那个光辉灿烂的红卫兵时代,已经永远成为了过去。它们被厚厚的绿藻覆盖,失去了以往的光彩。而他面对的,却是一个酷热的夏天,一次没有旅费的长途跋涉,一把锁,一张席子——仅仅为了一张证明,为了那不知深浅的沼泽地。

他感到厌恶。

小山顶工宣队办公室传来几声洪亮的京腔:“浑身是……胆……雄赳赳……”

他突然站住了,抓起肖潇一只手,急促地说:

“你知道那年我隔离审查,最后是怎么放出来的吗?”

“不是说……恶攻……证据不足嘛……”

“不,一进去,我全承认了,好汉做事自己承当。”他苦笑着摇摇头,“但到了最后,是他们叫我推翻的。”

“哪个?”

“他们。”他往山上一抬下巴,放低了声音。

“工宣队?”肖潇睁圆了眼睛,“为啥?工宣队为啥要叫你推翻呢?”

“因为工宣队支持我们这派。我如果打成反革命,他们也完了。”他的脸恶狠狠地往一边扭歪过去,树影在脸上投下一块块青绿的斑。“这是一笔政治交易,懂不懂?只要本人不承认,上头就不能做结论,对立派就没有办法,工宣队就一贯正确。我,也就糊里糊涂地当了一只筹码,最后撤销了隔离……”

肖潇不吭声,茫然不解地咬着辫梢,似乎对这其间的复杂关系,仍然不能够弄得十分明白。她低头想了一阵,自言自语说:“那……不是等于工宣队教你……教你欺骗组织嘛……”

组织?哼,组织是什么?不过你也总算明白了,一个人第一次撒谎,不是叫人逼的,就是让人教的。欺骗?谁骗谁?这一切也许都是个大骗局,我悟了多少个白天黑夜了……

而现在,要去低三下四地问他们:你们当年教我撒的那个谎,还算数不算数?

他们敲门。“样板戏”往门口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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