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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泡泡儿的脚,踢在一个软软的物件上。一声惨叫。他为什么换上了球鞋?他一夏天都只趿着一双拖鞋。他根本没有球鞋,球鞋早在支边列车开车时掉在窗外了。他就是穿着拖鞋下的火车。冬天穿。

“子,服了你大爷不?”

“别打了,有理讲理。”一个瘦高个儿从人群中挤出来,穿一件深蓝制服。额下的镜片闪闪发光。

“管着我了?书呆子,走开!”泡泡儿歪着头看他,伸出一拳。

“打人是愚昧无知的表现。”他喃喃,去捡眼镜。是邹思竹,原先和陈旭一个学校的。

又走过来一个人。“魏华!”有个女声尖叫。魏华是鹤岗青年,新提拔的副连长,这会儿鼻青眼肿,两片嘴唇像切开的西瓜。泡泡儿拽住魏华的衣角,狠狠向上一提,衣服翻起来,像一只布口袋,把他的脸儿整个套在里头,露出腰以上的胸、肋,赤裸裸无遮挡,听任炉钩、脚掌落在那黑黝黝的皮肉上……

她浑身冰凉,腿发软,牙齿打战。她想喊陈旭。陈旭呢?这样打下去魏华会被打死的。

有人冲过来,抱一床花被子,没头没脑地盖在魏华身上。一根棍子啪地落在她腿上。郭春莓,她的好朋友。她来干什么?她扑上去拉她,她死活不动……

“行啦,别打啦。”

一个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陈旭站在阴影里,冷冷地捋着头发,那头发根本就整整齐齐。刚才他在哪里?

他去找来了车老板,送魏华上场部医院。

子瘫在草垛下。那只天鹅蛋呢?一定是碎了,中午在地头就碎了……

“车快拐弯了。”小司机突然说。

“你说什么?”

“到地方了,你们该下去了。”

车毛手毛脚地停下来。在空中?海上?头晕目眩。

“新华书店在镇子大北头,门前有个便所。”小司机又探出身子来叮咛,“要是碰上老乡的马车,再搭一段儿……”

她忘了说谢谢,脸有些发热。幸而黑夜里什么颜色都涂黑了一遍。陈旭那个新华书店来得可真快,她可不会这么唬人。他们打架的时候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快打完了他才出现?为什么非要偷偷地离开农场,匆匆回杭州……

“才坐了十来分钟车,走了七八里地。”陈旭望着“热特”跃入黑暗,把她肩上的书包摘下来,拎在自己手里。

十来分钟?倒好像横渡了一次大西洋。

月亮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只小小的、同镰刀头一样弯弯的月亮,咧着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几缕深蓝色的云,在它周围悠荡,试图同它对话,却遭到拒绝。于是它们降落下来,将月色朦胧的大地,再罩上一层玄虚的夜雾——先前的黑暗,变淡漠了;先前的苍白,变模糊了。他们就在这被月光弄得疑虑重重的公路上走着,一切都似乎有点儿不真实。肖潇觉得。

前些天中午地头也打过一架,那时他在哪里?

可惜下午邹思竹来叫她到队部去时,余指导的训话已进行了一大半。又隔着一扇门,隔着门上两块涂了蓝油漆、一块钉了木板后剩下的唯一的玻璃格,大部分谈话听得模棱两可。只看见孙干事一只脚踩在一只拉开的抽屉上,袖子挽得老高,屁股后的手枪几乎顶着地板角上泡泡儿的鼻子。余指导靠在一只皮椅上,抖着腿抽烟。那只皮椅是有人为他定做的,坐上去颤悠悠的,蛮神气。泡泡儿垂头丧气地瞟着陈旭。陈旭铁着脸一言不发……

窗外,有个人影晃了晃。洗得发白的衣领。眼镜片的反光射在肖潇的衣扣上。

好像是邹思竹。他在这窗下来回溜达有一会儿了。

他竟然跳了跳,往窗里看。

她走到外面去。果然是他,贴墙根站着,好像吃了一惊,嚅着嘴说:“找你。”

他走过女生身旁,总是目不斜视。哪个女生铲地“打狼”,他从不接垄。没有女生愿帮他拆洗被褥,可他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他任何时候出现,总是形影相吊一个人。正好同陈旭相反。

“你,听了,别紧张。”

他推推眼镜,自己倒是很有一点紧张。

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好几年前,他第一次来找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几个字,也像现在似的,喉结如发动机突突跳动,嘴角紧抿,好像要使劲钳住一种即将爆发的激情。

“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陈旭,让余指导和孙干事叫到办公室去了,正审问他……”

她后背一阵发冷。

余指导开会回来了?审问?为什么——为草莓谷?

一种时隐时现的羞耻感,突然急速上升。犹如一个装着秘密的枕芯,被人一刀戳破,那些喁喁的儿女私情,卿卿的山盟海誓,都像羽毛一般,飞得漫天皆是……

“同你说,不要紧张,大概是为打群架的事……”他安慰她,盯着地面。

她的脚重又落地,飞快朝队部跑去。

“昨天晚上打群架,是不是你挑动的?”孙干事冲着陈旭吼道。

“证据!”陈旭冷冷地反问。

干吗总想这一段?此刻邹思竹在梦乡里绝梦不到她和陈旭已经走出十几里地了。昨天晚上打群架,真会是陈旭策划?决不可能。他在“破四旧”时都没打过人。如果是个梦就好了。梦里她还揍了子呢,谁叫他抢了她的天鹅蛋。

“昨天晚上做梦,到处寻刘老狠,寻到西葫芦地里去了。”肖潇有些好笑,边走边对陈旭说。

“寻刘老狠做啥?一脑壳酒精。”

“梦里头你们男生总是打架,真的开了枪,吓死人了,还有个指挥官,宣布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他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她在一块沙地上走。沙子的颜色变幻莫测,像一堆黄绿的蚂蚱,到处蹦跳。她想起来,她是来找连长的,可她怎么也走不快。前面有一口井,井里鼾声如雷。刘瞌,她趴在井台上喊他。连里打架了。这群败家玩意儿。他在井底骂道。把我拽上去。她伸手,井壁深不见底,贴满长毛的白霜,根本够不着。井台有个辘轳把,死沉。她望见一口浅的井,井水溢到井口,井口铺着绿绒似的青苔,井台有一棵桂花树……走近去,树叶上积满冰凌。她摇辘轳把,手粘在铁杆上了,粘掉一层皮,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井,应该住防空洞。怪不得刘老狠躲在里头喝酒。她又摇辘轳把,却摇上来一桶水。一个男青年,光着上身,穿一条鲜红的裤衩,大腿缝里鼓鼓的一个包,走过来冲凉。他刚把一桶水泼在身上,许多女生四散逃开去,尖叫着:耍流氓,老浙皮耍流氓……子从牛车上跳下来,揪住那人就揍,那人冲子吹口气,从子的衣服里蹦出一群紫色的虱子和跳蚤,个个青蛙大。那人喊:北佬北佬,虱子跳蚤木佬佬,炒菜做饭吃不了。子去追他,边喊:操你妈,南蛮子,老浙皮,洗脚盆儿盛菜,尿盆儿打饭,从里到外埋汰!那人钻进了一顶黑色的蚊帐,蚊帐外面一圈全是蚊子,牛一样的哞哞叫。子掀起蚊帐,抡一把雪亮的火车头牌铁锹,大叫:你们南方人用蚊帐,蚊子不就干咬咱们啦?不行!要咬大家伙儿一堆儿咬!蚊子来咬她,她掉头就跑,闻到了一股酒味,是从前面的西葫芦地里传来的。

连长——她大声喊。

在这哪!声音从一只西葫芦里发出来。

她踢了一脚,西葫芦裂开了,刘老狠躺在瓜瓤里打着呼噜。一只猩红的鼻子,两只金红的眼睛,三点红,一个红三角,没错,是刘老狠。

连里打架了。她说。

不叫打架,叫干仗。刘老狠打个呵欠,谁跟谁打来着?

她想不出谁跟谁,好像是宁波的和鹤岗的,杭州的和牡丹江的,上海的和双鸭山的。南方、北方…

没事。刘老狠哼哼。喝点酒就好啦,你去买口大缸,满满灌上酒。

她迟疑不决,大缸?她怕扛不动。

他噌地从西葫芦里跳出来,红眼珠里射出两只尖尖的红辣椒,龇着大黄牙骂道:

扛不动?你说扛不动?那缸里装咸菜了吗?腌黄瓜了吗?那缸里啥啥没有,咋就扛不动?臭小姐,好好改造去!

她悻悻地走,去改造。一个戴绿军帽的人拍拍她的肩问:基本路线是什么?

是大白菜。她回答。年年吃,月月吃,天天吃……

满天满地都是大白菜,爬着滚着,从她的嗓子里整块地滑下去,卡在肋骨里……

“真的,我晚上做的梦,白天全能想起来。”她自言自语说。“有时候,连一根头发丝,都那么清楚。不过,梦里的我,总不大像自己。像另外一个人,真的。”她强调。

“快点走,天亮之前要赶到镇上,坐早班火车。”陈旭加快了脚步,回头补一句,“我怎么夜里从来不做梦。”

肖潇摇摇头,她不信。

他说得挺认真,“……我从来没想起来过昨天夜里做了什么梦……只是,有辰光,日里,白天,倒会做梦,真真假假的,一歇歇又没有了……”

“白天做梦?醒着做?”

“醒着。”

那场架,断断续续打了有十几天了。

只是因为买饭?因为那头野公牛子?

给他起个外号“子”,真是再像不过。谁有他那样一身疙瘩肉,那样一脸粗黑的络腮胡,那样一双蹄子般的大脚。踩在田埂上,田埂颤巍巍像要散架,谁要碰一下他那把全连独一无二的火车头牌铁锹,谁要在魏华背后挤眉弄眼,他就会像头发情的公牛似的哄起来,逼过去。其实不过是个小班长罢了。全连四个排,十二个班长,倒有十个是北佬,真他妈的欺人太甚。他当了快一年的排长了,好容易熬到提个副连长,上头偏偏选中了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只会说“嗯哪”的鹤岗青年魏华。就算他一口气能刨下桌面大的冻粪块,能扛两麻袋豆种,除了子又有谁服他呢?那张脸黑得掉煤堆里也找不着,连牙也黑!可余指导说他心红,红心、忠心。红屁!粪蛋一个。叫他这样的老高三的排长,让魏华去领导,岂不颠倒黑白吗?魏华那小子倒知趣,从不敢管到他头上,偏偏有这头瞎,保镖似的跟在魏华后屁股,狗仗人势地吆喝……

就是为了买饭。

那饭车一到,子就冲了上去,从筐里抢出一抱馒头,抬起胳膊,从肩到腕,一口气排了一溜,不多不少六只。那条黑胳膊,同那四两重的黑面馒头一般粗,活像两条胳膊绑一起了。又神气活现地走开,在地头的灌木丛里,咔嚓撅一根树棍,把那馒头扎成一串,戳在地上,立时地上耸起小山似的一座。然后慢吞吞拎上那把雪亮的“火车头牌”,朝牛车上的菜盆走去。他是个看水员,那把铁锹亮得锡箔似的,绝无丁点锈斑,晃得人眼睁起来都费劲。瞧他那耀武扬威的德性,往锹上吹口气,又在膝盖上蹭几下,用锹杆拨开围着牛车排着队的人群,将那亮晃晃的锹,直伸到炊事员的鼻子底下,差一点就刮掉人半个鼻尖。

“来菜!”他用下巴指指锹头,瓮声瓮气地下着命令。

那炊事员同肖潇熟,她躲开那锹尖,没好气地嘟哝一句:“排队去!”

“你大爷还用排队?”子那锹里闪出几道贼贼的亮光,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钞票,往牛车板上一甩,“拿去,不用点来点去的丢派!”

他冷眼站着,脚心乎乎地热了。只一动念,满腔里积淤已久的那股子气,便涡流似的上下旋转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呢?都是四十五斤粮的一张户口,都是没有“靠背椅”的外来户,在这天边外的荒原,到底是他陈旭还是那个子说了算?

“牛犊子!”有人敲了敲菜盆。

“上牛号马号去,管够!”有人讪笑。

子被激怒了。铁锹载着菜汤飞出去,泡泡儿转眼间被扔进了水田,七仰八叉地倒在泥浆里。扁木陀阿根,顿时一半脸成了胡传魁,一半脸成了刁德一。牛车倾斜了,姑娘们四散逃去,西葫芦满天飞舞……只有他镇定自若,咬紧牙,跺跺脚,四下里使着眼色:你们那些“熊”牌铁锹呢?熊急了也上树!于是那长久来被异乡的排外恶习压抑得忍无可忍的小伙子们,都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所有能抡的家什,往上吐着唾沫。一场恶斗迫在眉睫。本来,这天是白白地赢了那群北佬的,他们不像南蛮子上了劲真会拼命,不像南蛮子们一年前还在文攻武卫指挥部大楼顶上实习过真枪真炮。北佬看似霸道,骨子里却天生有股奴气……

偏偏刘老狠就在那节骨眼上,气急败坏地赶来,一口一个“娘的”,酒气冲天,熏也把人熏散了。子咬着馒头告状说:“不让人吃饭,咋干活儿?”刘老狠正要朝他瞪眼,他斜一眼子,酸溜溜顶上一句:“人说鸡蛋是狗下的你也信?”气得刘老狠直龇牙。那一仗就那么输了。不明不白的好不晦气……

“南方人就是比北佬聪明。”他脱口而出,“真的打起来,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别看他们个大,笨猪一样的,又怕死。南方人到底灵活,前天晚上没看见泡泡儿,把魏华的衣裳翻起来,套牢他的头打,哈,叫天也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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