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孩童在12岁到18岁都有机会觉醒魔力,通常来说,越早觉醒越好。”伊内丝看着颜色驳杂的光照射在自己纯色的长裙上,皱了皱眉,窗帘自动垂下,熄灭的蜡烛又重新燃起。“但毫无疑问,他是个天才。”
短促地敲门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话语。
“请进。”伊内丝站了起来,暗沉的金色魔力包裹了她,当它散去时,一件黑色的大衣包裹了她娇弱的身躯,一排银扣闪着不近人情的冷光,她扬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让靠在窗边的乌金手杖飞入她张开的掌心,她站了起来,如利刃一般的黑色鞋跟踏在地面上,那份恬静与温柔消退了,此时此刻都她,就如威仪的女皇一般。
价值不菲的门无声地打开了,雷丽莎修女身上的黑色长袍被门扉带起的风吹动起来,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腕。
“欢迎回家,伊莉莎。”伊内丝用乌金手杖点了点地面,发出某种意味深长的回声。
“你到底干了什么?”在涅夫有些惊异的目光中,雷丽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你在玩火吗!”
“看起来我有火中取栗的本事。”伊内丝的声音有些傲慢,“不过,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她轻笑一声,“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当你放弃复仇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他了。”
雷丽莎的视线有些恍惚。
……
“伊莉莎,你还记得那个八阵图吗?”面容苍白的小女孩的白色纱裙被风无情的分割成破碎的形状,她如同四周枯萎的花枝一样不再被生命所青睐。
身着黑色丧服的伊莉莎跪坐在早已死去的花田中,在她身后,巍峨的城堡已经化为了在可怖火焰中燃烧的石块,不详的黑色烟雾升起,升入那铅灰色的云层。“那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吧。”
“东方人追求天道,而这卷八阵图是我们复仇的机会。”伊内丝的双眸中有着化不开的黑暗,“我们要让整个世界都憎恶一个……文明。”火焰包裹了她掌心的书简,“吉多利夫人,不论你们要从我们敬爱的父亲,亲爱的兄长那里夺取什么东西,都再也没有机会了。”她白皙的手掌慢慢倾下,细碎的灰烬落在灰暗的大地上,“你们已没有未来。”
“那时真是冲动啊!”身披黑色大衣的伊内丝拄着手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死亡的大地,“可惜那片花海了。”
施清看了看那些在远处那些燃烧着城堡前的空地相互拥抱的男男女女们,又盯着手中流光溢彩的酒杯中的酒液,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里的空间是如何变化的。
雷丽莎修女拦住了下意识要拔剑的涅夫,微微闭上眼。“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四周场景变幻,施清饮尽杯中的酒液,将它入眼前混杂在一起的驳杂颜色中,酒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场景再一次变化起来,炽热的阳光洒在躁动不安的戈壁之上,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踩着粉色的凉鞋,走上了悬崖。她低头看着悬崖下的千军万马,举起了手,对准了太阳的方向。
远处,大地塌陷下去,成百上千根石柱刺破脆弱的土壤,缓缓上升着,它们逐渐遮蔽了阳光,令人窒息的阴影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躁动不安的风吹动了她的暗紫色的裙摆,掩盖住了她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她正立于山巅之上,绝不可以展露出懦弱的姿态。
打着浅蓝色遮阳伞的女孩穿过人群,来到了她身边,举高了伞,替她遮住了微微有些刺目的阳光。
“谢谢。”伊内丝感受着在伞下阴影中冲刷而下的魔力,轻声呢喃着。
伊莉莎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令人感到安心的微笑。
“人言可畏。”伊内丝提起手,好似在欣赏着手杖上镶嵌着的珠宝,“已经有人为我们铺好了毁掉它的路,我们只需要走下去就好了。”
“只是一天,所有人都失去了对吉多利夫人的好感,纵使是现在,我也克制不住对它们的恨意。”雷丽莎和伊内丝并排站立在山丘之上,看着那对倒映在无数人眼眸中的少女,“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禁忌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艺术品。”伊内丝并没有接过雷丽莎的话语,她放下手杖,将它插入了碎石中,“它短暂而又永恒。”
四周的景色再一次混淆在一起,几秒后,它再一次清晰起来。
天空被煮沸了,灿烂的金色混杂在天蓝中,在这片天宇之下,一座高大的石碑耸立在天与地的交接处,上面用不带感情的字体写着,“战神输掉了祂的战争。”
施清站立在石碑顶端,看着脚下苍茫大地,他的视线透过灰白色的云气,看那无数起伏着的,连绵不绝的黄色沙丘,它们如同一批流动着的金色绸缎,它们汇聚在一起,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涌去。这片存在了无数年的土地焕发出新的光彩,施清甚至能感受到这片大地上,砂石激动的震颤声。
“神祗与人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呢?”伊内丝将手杖顶端对准了太阳,它反射出刺目的光,让她那高贵的,不可侵犯的身影在虚幻的火焰中熊熊燃烧。
“神说,是高尚的品德造就了神祗,而不是神祗创造出纯洁的心灵。”雷丽莎在胸口划着宗教符号,面对着远处逐渐驶来的几乎让施清昏厥过去的光束,缓缓合上了双眼。
“但那些空有力量的神祗也获得了火焰的承认,不是吗?”伊内丝的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要把它们拉下那高高在上的神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