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因为天生一副好嗓子，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演艺圈里混饭吃。我工作的地方多是迪厅、酒吧之类。
那天晚上，我刚走进滚石迪厅，就发现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歌手在台上唱歌。那个女歌手很漂亮，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我向旁边的人打听，才知道这个女歌手叫楚楚。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天下起大雨。迪厅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楚楚端着酒杯找到我，说是让我陪她喝一杯，我顿感受宠若惊。
那天晚上楚楚喝了很多的酒，我打车把她送回家。刚躺到床上，楚楚便大口的呕吐起来。地板上，床上全是秽物。我耐心地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收拾、擦洗。然后，我帮楚楚脱去外面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我泡了一杯绿茶放在床头，用热毛巾给楚楚擦脸。就在这时，楚楚猛然伸出双臂抱住了我。
我和楚楚同居后，认识了她的朋友娜娜。娜娜嗓音不好，却弹了一手好吉它。娜娜建议我们成立一个自己的乐队，这样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还能赚更多的钱。楚楚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乐队的名字是根据楚楚和娜娜的名字起得，叫“楚娜乐队”。
我和楚楚的默契配合，加上娜娜绝妙的吉它表演，“楚娜乐队”很快就在我们所在的城市窜红。我们开始大把的赚钞票。就在我准备和楚楚结婚，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时候，楚楚突然告诉我，她不能生孩子，让我要有思想准备。待我问她原因的时候，楚楚却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我知道楚楚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天，我看见娜娜独自坐在酒吧喝闷酒，就过去陪她喝一杯。几杯酒下肚，娜娜怪笑了一下，对我说：“你和楚楚不可能有结果。”我问：“为什么？”娜娜说：“因为楚楚是变性人，她以前是男人。”听完娜娜的话，我张口结舌。怪不得楚楚说她不能生孩子，原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和一个变性人生活在一起。我气得从凳子上“呼”的站起来，要去找楚楚算账。娜娜从背后抱住我。娜娜说楚楚已经很痛苦了，让我不要再去伤害她。
从那天开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经常故意当着楚楚的面和娜娜眉来眼去的调情。楚楚终于忍无可忍，要和我摊牌。楚楚说：“我和娜娜认识十年了，我比你更了解她。”我说：“她也比我更了解你。”
楚楚离开了我们，带着她自己的东西走了，她连手机号码都换掉了。自从楚楚走后，娜娜突然变得精神恍惚。娜娜开始借酒消愁，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娜娜突然大声哭起来，把我从梦中惊醒。娜娜说她想楚楚了，娜娜说无论如何也要把楚楚找回来。
楚楚的家在另外一个城市。我和娜娜坐了两天的火车和汽车，来到楚楚的家。
到楚楚家后，娜娜让我去敲门，她自己却远远地躲在一旁。这时，一位大妈从远处走过来。那位大妈见到娜娜顿时脸色大变。娜娜见没有地方躲了，才红着脸去和大妈打招呼。娜娜给我介绍说，那位大妈就是楚楚的母亲。显然，娜娜对楚楚的家很熟悉，一进门就帮着大妈不停的忙活。楚楚的母亲却始终都对娜娜冷冰冰的，倒是对我很热情。
当大妈得知楚楚出走后，竟然盯着娜娜气得说不成话。大妈指着娜娜骂道：“你……你个怪物……滚……快从我家滚出去！你害楚楚还不够惨，难道……难道要害楚楚一辈子，你才高兴！”娜娜流着眼泪，离开楚楚家。
接下来，楚楚的母亲抹着眼泪开始给我讲楚楚和娜娜的事情。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原来，娜娜才是真正的变性人。娜娜的原名叫方志刚，他是楚楚以前的男朋友。那个时候，方志刚弹吉它，楚楚唱歌，两个人一起也赚了不少的钱。有钱后，方志刚开始变得吃喝嫖赌，楚楚劝了他很多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就在楚楚准备和方志刚分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更要命的是，楚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通过方志刚染上了性病。后来，楚楚的孩子早产死了，楚楚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从此丧失了生育功能。
后来，追悔莫及的方志刚多次上门找楚楚赔礼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楚楚的原谅，都被拒之门外。楚楚为了躲避方志刚的纠缠，一个人离开家，到了另外的城市。而万念俱灰的方志刚，竟然一时冲动卖掉房子，做了变性手术，来表示自己从此不再****的决心。
我听后如梦初醒，娜娜是因为看我和楚楚在一起亲亲密密，嫉妒心作怪，才故意把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编排在楚楚身上，来挑拨我们的关系。离开楚楚家时，我告诉大妈，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楚楚找回来。
我开始穿梭于很多城市之间，边唱歌边寻找楚楚。我的手机号从来都没有更换过，我相信总会有一天，楚楚会拨响我的手机。转眼两年过去了。这天，我从舞台上下来，疲惫的坐在吧台前抽烟。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克，我是楚楚。”
“楚楚，你真的是楚楚！”我愣了一下。“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在哪里呀！”
楚楚说：“你转过身。”
我忙转身回头。楚楚微笑着，眼里含着泪水站在我的面前。我快步冲上前，一把将楚楚抱进怀里。我们两人面对面，不停的流眼泪。楚楚告诉我，娜娜自杀了。那天，娜娜从楚楚家里出来后，便从那个城市最高的楼顶上跳下来。
一个月后，我和楚楚来到娜娜的墓碑前。
在娜娜的墓前我发誓说，我会照顾好楚楚的一生，决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点的伤。
地下室里有只狼
吴军辉
吴勇力和妻子小娟住在市郊的一套平房小院里，他们小两口都在市区上班，每天只有晚上的时间在家。
这天，吴勇力在办公室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动物园里跑出来一只狼。还有人说，那只狼因为饥饿，从动物园里跑出来后，把一个在桥洞下睡觉的老乞丐给吃掉了。吴勇力忙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娟，小娟在电话里面玩笑地说：“饿狼专吃负心汉。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了对不住我的事情！”
到了晚上，吴勇力小两口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吴勇力来了酒瘾，想要喝两口。因为餐厅里的酒已经被吴勇力喝完，他起身出门，到院子里的地下室去取酒。地下室的电闸坏了，吴勇力这两天还没有顾上修。在地下室的走道里，吴勇力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他忙转过头。吴勇力惊恐地看到，在墙角的黑暗处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吴勇力忙用手机朝墙角处照了一下，借助手机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大灰狼站在墙角。大灰狼用冷冰冰的目光和吴勇力对视，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把吴勇力吃掉。惊慌失措的吴勇力一把推开地下室的门，他冲进地下室后用身体把房门使劲地顶住。吴勇力想打电话告诉小娟地下室里有狼，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找不到了。原来，刚才吴勇力慌慌张张的把手机掉在了门外。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外面又有一只凶残、饥饿的大灰狼，吴勇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地下室外面传来小娟的声音。小娟边往地下室里下，边喊道：“勇力，你干什么呢？拿瓶酒这么半天。”吴勇力忙大声喊道：“小娟别下来，地下室里有狼。”可是已经晚了，就听到小娟一声尖叫，摔倒在地上。吴勇力急中生智，他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摸索着从墙角拿出瓶酒来。吴勇力把外衣放在地上，把酒瓶摔碎在外衣上，然后掏出打火机把外衣点燃。吴勇力手里舞动着燃烧的外衣冲出房门。他惊讶地看到，小娟瘫坐在地上，那只大灰狼正伸出红舌头凑近小娟的脖子。大灰狼看到舞动着“火龙”的吴勇力，吓得慌忙逃出地下室。
吴勇力搀扶着惊魂未定的小娟往外走，他看到大灰狼吃力地跳到院子角的厕所上，又从厕所跳到院墙上。大灰狼站在墙头上，回头看了吴勇力和小娟一眼，然后顺着墙头走了几步，就跳下墙头逃走了。在墙头的外面常年堆放着一堆砖头，吴勇力猜想大灰狼就是通过那堆砖头，跳进院子里来的。
这一夜，吴勇力和小娟都没有休息好。吴勇力几次从恶梦中惊醒。
第二天，吴勇力来到单位后，把昨天晚上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跟同事们一说，同事们也都替吴勇力两口子捏了一把汗。同事们纷纷帮着吴勇力出主意、想办法。有人说，应该马上报警；有人说，应该给动物园打电话索赔精神伤害费；还有人让吴勇力赶快回家，去把墙头外面那堆转头清理掉，免得那只大灰狼再跑到吴勇力家里去。吴勇力给动物园打了个电话，他当然不是为了要什么精神赔偿，他是想让动物园尽快采取补救措施，免得那只大灰狼在外面再伤人。谁曾想，动物园的负责人竟然一口否定动物园里跑出来一只狼。负责人还让吴勇力不要轻信社会上的谣言，说吴勇力昨天晚上肯定是看花了眼。放下电话吴勇力还在纳闷，莫非昨天晚上自己和小娟是碰上了鬼？
吴勇力不敢耽搁，他向经理请了假，匆忙赶回家。
吴勇力把自己家院墙外面的那堆砖头清理完后，爬到厕所顶上查看。结果，吴勇力在厕所顶和墙头上找到几枚十分清楚的狼的足迹。动物园的那些人到底在捣什么鬼，他们难道为了避免被追究责任，连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都不顾及了？想到这里，吴勇力骑上单车赶往市动物园，他要去探一个究竟。
吴勇力在动物园关狼的铁笼子前停下来，他看到一只灰乎乎的家伙躺在铁笼子里面。那个家伙看到有人来了，站起身，走到吴勇力面前摇了摇尾巴。这那里是狼？分明是一只大灰狼狗。看来，动物园里面的狼果然是跑了，不然狼笼子里面怎么会关着一只大狼狗！吴勇力慌忙拨打了110报警电话。110接到吴勇力的报警电话大吃一惊，原来警方也听说了动物园里跑出一只狼的消息，可是警方和动物园方面核实后，动物园方面也是一口否认，警方也就没有再做深追究。现在110接到吴勇力反映的情况，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110的负责人马上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动物园辨认笼子里面关着的究竟是狼还是狼狗；另一路前往吴勇力的家，查看那几枚大灰狼留下的足迹。
110的警察在吴勇力家提取了那几枚狼的足迹，说是要带回局里去做鉴定。警察临走前叮嘱吴勇力，晚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警察刚走，吴勇力就看见小娟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吴勇力感到有些奇怪，他问小娟：“你怎么在家呢？”小娟说：“我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就请假早点回家来。”吴勇力又问：“刚才你跑地下室里干什么去了？”小娟支吾着说：“我……我收拾了一下你昨天摔碎的酒瓶子。”吴勇力也就没有再多问。
吴勇力和小娟吃过晚饭，看了一会电视，就上床睡觉了。到了半夜里，吴勇力让尿给憋醒，他起身去上厕所。吴勇力打开房门，顿时被吓呆住了！月光下，吴勇力看到那只大灰狼头冲着月亮，蹲在地下室的入口处。吴勇力顿时被惊出一头冷汗，他慌忙碰上房门。小娟被吴勇力的关门声给惊醒，她问：“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干什么呢？”吴勇力语无伦次地说：“狼……大灰狼……大灰狼又跑进咱家里来了！”小娟愣了一下，从床上起身下来。小娟走到门口处看了一眼，然后说：“你发什么神经呢，哪里有什么大灰狼？”吴勇力再回过头往院子里面看时，果然，那只狼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小娟的胆子突然变得大起来，她拿着手电筒就要往院子里面走。吴勇力一把抓住小娟的胳膊说：“我刚才真的看见昨天那只大灰狼了！”小娟笑着说：“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依我看，昨天地下室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灰狼，最多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狼狗。”小娟说完，摆脱吴勇力的手跑到院子里面。小娟拿着手电筒在地下室前面从外到里地照了几下，她回过头对吴勇力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刚才肯定是看花了眼。快去解手吧，别让大灰狼把你吓得连尿都不敢撒了。”吴勇力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厕所。
从厕所回来，吴勇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那么，那只大灰狼刚才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大约过了有一个来小时，小娟突然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小娟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吴勇力，然后下床走到院子里去。小娟出门后，吴勇力一个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吴勇力看到小娟走进厨房，很快小娟就端着一个饭盆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走进地下室。难道小娟是拿着剩饭到地下室里去喂狼？
吴勇力蹑手蹑脚的靠近地下室。通过小娟拿着的手电筒，吴勇力惊讶地看见，地下室里那只大灰狼正低着头吃饭盆里面的食物，小娟用手不停地抚摸大灰狼的脑袋。吴勇力被惊呆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小娟喜欢猫、狗之类的动物，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小娟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把大灰狼带进自己家的地下室。吴勇力不敢惊动小娟和那只大灰狼，他悄声回到房间，再一次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
半个小时后，110的警车赶到吴勇力的家。警察怕惊动了大灰狼，小娟受到伤害，所以没敢开警笛。两名分别拿着麻醉枪和阻击步枪的特警悄悄埋伏在院墙上。狼是国家保护动物，警察们商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害大灰狼。
天快亮的时候，小娟从地下室里走出来。令人吃惊的是，大灰狼竟然跟在小娟身后走出地下室。小娟回过头用手拍了一下大灰狼的脑袋，大灰狼突然用两条后腿支撑着站起来，它把两只前爪搭在小娟的肩膀上，把头伸向小娟的脸。拿着阻击步枪的特警一看情况紧急果断地扣下扳机，子弹从大灰狼的脑袋上穿过，大灰狼吭都没吭一声就一头倒在地上。
见到大灰狼已经被打死，吴勇力从房间里跑出来，去给警察们开门。小娟满脸、满身的狼血，站在院子里看着死去的大灰狼发呆。吴勇力走到小娟面前责怪道：“小娟，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去喂养大灰狼！刚才如果不是警察同志及时开枪救你，那只狼早就把你的脖子咬断了，你还不赶快谢谢警察同志！”小娟木木地说：“它根本不是狼，它是我一年前丢失的小灰。”
原来，一年前小娟养了一条灰色的小狼狗。小娟喜欢狗，吴勇力却不喜欢狗，他喜欢摆弄花草。为了那只小狼狗，他们小两口经常生气。那天，小狼狗把吴勇力摆放在院子里面的几盆花糟蹋的不成样子，吴勇力一气之下把小狼狗装进麻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扔掉了。等小娟回来后，吴勇力骗小娟，说小狼狗跑丢了。为了这件事情，小娟还抹了几天眼泪呢。
前天晚上在地下室里，小娟起初也以为是遇到了狼。小娟今天请假回家早了点，她看到有一只灰色的大狼狗在自己家周围转悠。大狼狗见到小娟激动得直晃脑袋，小娟终于认出来这正是自己一年前丢失的小灰。看着小灰皮包骨头的模样，小娟知道，这一年来小灰肯定是遭受过不少的磨难。小娟流着眼泪把小灰带回家中。她担心吴勇力知道后会容不下小灰，就把小灰先带进地下室用绳子拴起来，小娟打算以后再想办法慢慢跟吴勇力解释。小娟发现小灰好像是病了，它什么东西也不吃，就是不停地喝水。小娟本来是打算天亮后带着小灰去看病，没想到小灰半夜里咬断绳子跑出来，被上厕所的吴勇力给撞上。
这时，一辆警车从远处开过来，在吴勇力家门前停下。两名警察陪同着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中年男人向吴勇力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动物园的管理员。昨天晚上，警方就动物园里大灰狼跑失一案突击审问了动物园的有关人员，事情才终于真相大白。原来，动物园这几年因为效益不好，降低了动物的食量供给。一年前，动物园里的两只灰狼连饿带病先后都死掉了。因为一时找不到其它的狼补充，动物园领导商量决定，先去市场上找几条貌似灰狼的狼狗来代替。中年男人路过一家狗肉餐馆的时候，看到了哆嗦成一团的小灰。中年男人看小灰长得挺像是一个小狼羔，就从餐馆把小灰买下来。为了避免游客们发现笼子里面关着的不是狼，动物园的兽医还用针扎坏了小灰的声带，让它不能像狗一样的叫。
中年男人告诉大家，几天前小灰突然病倒了，不吃不喝的。兽医给小灰检查后，说是小灰得了严重的肺炎，怕是已经活不了多久。兽医临走的时候忘了锁铁笼子的门，没想到小灰竟然从笼子里面跑掉了。动物园领导为了保守他们用狼狗替代灰狼欺骗游客的秘密，就一致否认了小灰逃走的事情。中年男人说：“狗这动物最有感情，它临死前从动物园跑出来，原来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主人，和主人见上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