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朔是言午旗下的一款工装品牌,不管是工作服还是职业装,其外形都大同小异,在一般人看来谈不上什么设计感,可是针对各行各业工种的差别,在细节上就会有不同的处理。
金朔的品牌出的很早,他们也跟很多公司、工厂有合作。苏必清的工厂就是其中之一,苏必清为人爽直,每次签约都是一次性三年,不拖款不欠款,要求少意见少,算的上是个恩客。
苏必清快60的人了,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好酒,而且酒量极好。
一上桌,许念白就为许知意的不能赴约道了歉,并自罚了三杯。三杯苦酒下肚,许念白又觉得喉咙有一层隔膜梗住了。许念白的酒量很好,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但是她很不喜欢喝酒,而且有一种生理性厌恶。用许知意的话说就是:“你喝酒不过嘴!”许念白喝酒就是直接往喉咙里倒,如果在嘴里过一遍,她就咽不下去了。
苏必清爽朗地拍手大笑,“好好好,小许总豪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不像大许总,哈哈哈,我可是怕了大许总那张嘴,几句话下来,就让我喝了一杯接一杯,我还不知道原因。”
许念白趁着说话的功夫喝了两口白水,听了苏必清得话,笑着说:“那是苏总不跟我们小辈计较,不然他还能在您这里占到便宜?我嘴笨,苏总要是不嫌弃,我敬您一杯。”
“哈哈哈哈,小许总过谦了过谦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酒局进行了一半的时候,许念白找机会让苏必清签了合同。苏必清酒意正浓,签的爽快,许念白落了心,也就一心一意地陪喝。
一顿酒整整喝了快两个小时,幸好苏必清是真喜欢喝酒,而不是想着来灌她酒的。但即使如此,她一挑三,还是有了醉意。
送走了苏必清一行人,许念白终于卸了力。她躺靠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手按着胃,嘴里“嘶嘶嘶”地倒抽凉气,太疼了。
手机还在包里嗡嗡地震动,她拿出来看了眼,又是许知意,从下飞机到这时候已经几十通电话了,许念白一个都没接,这时候他也没准备接。没一会儿电话就自动挂断了,然后闪过来一条信息:祖宗,我错了,接个电话好不好?
让酒店服务生帮忙叫了辆车,甚至连行李箱都是人家帮忙提上去的。坐在车上,她胸口起伏呼吸沉重,只有通过一个一个的大喘气才能压下胃里的绞痛。
撑着回到家,一下子就倒在了沙发上,汗如雨下。从药箱里找出吗丁啉,就这么干吞了下去。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意识昏沉,突然想到:也不知道这药过期没有,但是她已经没有气力去看了,只能伴随本能睡了过去。
许知意开门看到的场景就是,丢在门口的高跟鞋,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和随手丢在一边的包,以及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的许念白。
他剑眉紧皱,几步上前,抬手挑起落在脸颊的头发,看着她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想叫她,最后忍住了,扶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一个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又轻了,怀里的人儿通过他的手臂和胸膛向他传递着热源,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许念白是被饿醒的,睁开眼,一片黑暗,从身下的触感可以知道,她在自己床上,门外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声响,即使她这时候睡意朦胧,仍然知道,肯定是许知意,也只会是许知意。
爬起来在主卧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简单的家居服。这时候她才感觉完全清醒,整个人也仿佛活了过来。
许知意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许念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合身的西裤衬衫勾勒出他骨骼分明的身形。这是个比女人还在乎自己身材的男人,健身房就像他的第二个家,自己家里也多的是健身器材。
“难道你觉得自己就是凭着这个外形吸引人的?”
对于这样的问题,许知意总是大言不惭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空气里弥漫着醇厚的米香,不用看都知道他在干什么。熬粥对于许念白而言是件特别简单的是,少米多水,放电饭煲里按个键就行了。
可是许知意却弃简从繁,愣是买了个小炖锅,用小火慢慢熬,还时不时的得搅拌搅拌。用他的话说:“这样熬出来的才叫粥,你那电饭煲弄出来的顶多算个稀饭。”
许念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其中的精髓了,不都是寡淡无味的水泡饭嘛!
“行了,别站那儿了,去沙发上坐着看看电视,一会儿就好了。”许知意手里搅拌着,头也没回地说。
许念白“哦”了声,问:“几点了?”
许知意回头看了她一眼,颇为无奈,“祖宗诶,我这正忙着呢,自己去看时间。”
许念白不做声,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几秒的功夫,许知意就败下了阵,瞪了她一眼,掏出手机,“九点半了。”
许念白听完转身就走了,许知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把头发吹干,小心又偏头痛。”
许念白依旧没理他,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
没一会儿,许知意就从厨房出来了,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转了一圈,把一个好像帽子的东西递给许念白。
“什么东西?”许念白皱眉问。
“干发帽!”许知意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用吹风,用这个包着,干的快。”
许念白上下翻了翻,“我家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她小声嘀咕。
许知意听到,没好气地说:“我买的。”
这点许念白倒是不意外,当初房子装修好,许念白除了家具和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许知意特别嫌弃,总说一点人气都没有,像个出租房。
然后他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这家里的小件几乎都是许知意的手笔。
“胃还疼不疼?”
许念白摇摇头,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即使不疼了,也要养几天。”许念白没做声,许知意把干发帽塞进她手里,‘拿着,我去盛粥。’
可是,等许知意盛好粥从厨房出来,许念白还是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对着他的目光凝视,许念白说:“不会戴。”
许知意叹了口气,认命地掏出手机找度娘,这东西他看林可用过,觉得挺实用的就买了,不过还真没有研究过怎么戴。捣鼓了半天,才将头发包好。
许知意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对着许念白的脑袋拍了拍,说:“去喝粥。”
粥很烫,许念白拿着汤勺搅拌着,许知意抱来药箱翻找着。
“最近又吃什么药了,怎么这么乱?”这药箱也是许知意准备的,对这个药箱里面的东西,他比许念白还要清楚。
许念白吃了口粥,被烫的“嘶”了声。
“慢点喝!”许知意无奈地说。
许念白想了想,前段时间有点失眠,吃过几天的安眠药。
“少喝点咖啡,不要总吃安眠药,会有副作用的,还会产生依赖。”
许念白埋头吃着,“那你别买啊!”
“……行,怪我。”许知意叹息,“还有吗丁啉也少吃,药效太强,不好。”
许念白冷哼。
许知意叹息,“怪我。”
找了半天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他想要的胃药,许念白的粥也三两下喝完了。
“放着吧,一会儿我来洗,先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吃药。”说完就开始收拾药箱,“第一层给你放的常备药,那些不经常吃的就在二层……”
正说着余光就看到许念白把药给吞了。
“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许念白冲着他挑挑眉,一脸的挑衅。
许知意甩给她一个眼色,没好气的说:“幼稚!”
起身从冰箱拿出一瓶水递给了她,“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干吞,你忘了上次药黏在喉咙下不去把你给恶心的?”
许念白冷哼一声,接过水,坐回沙发,继续抱着他的抱枕。
许知意看着许念白的举动,眼中带笑。他耷拉下唇角,苦着脸,凑到许念白面前,可怜兮兮地说:“错了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真是大错特错,我给你打好不好,不要生气了,把自己身子气坏了,我可要心疼了。”
许念白皱皱眉,“别拿你对付女朋友的那一套来对付我!”
许知意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对谁低三下四过?我是会哄女朋友的人吗?”
“那我是你什么人?”许念白问。
“当然是最重要的人了,亲人!”许知意说的毫不犹豫,一秒的思考都没有,想必这是深入骨髓的答案吧。
许念白暗暗地叹了口气,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却被许知意一把拉开了,“本事了?生我的气去掐自己?胳膊给你,随便你折腾。”
许念白看着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她抿了抿嘴。
猛的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许知意的胳膊用力地打下去。
“啪!”
“嘶!”
许知意倒抽了一口凉气,被打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许知意一脸的委屈,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还真打呀,你果然不爱我了!”
许念白赶苍蝇一般地挥挥手,“走走走走走,看见你就烦。”
许知意眼睛一转,看着他表情的许念白心里一咯噔,多年的默契,让她一个眼神就知道许知意要干嘛!
“许知意,你给我出来,滚回自己家里去,谁让你住我这儿的?我这里是酒店吗?”许念白狠狠地拍着客房的门,可是里面的人却稳如泰山,一声不吭。
这一夜,许念白以为自己会失眠的,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却睡的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