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郁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太子才三月望日就来下聘,而她的哥哥南宫皓同意了三月底将她嫁给太子。
是因为她和太子两个人接到的圣旨不一样,太子的那份上面明确的写着下聘的日期和成婚的日期,而她的,只有册封她为太子妃。
下聘的那天,南宫郁只远远地看着太子,不敢上前,不过,她看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在她身上过。
看来,他不喜欢自己呢,也好,她也不用刻意去迎合什么了。
她这样想着,却莫名生出一股伤心的情绪,她敛眸,却在听到太子与南宫皓商量婚嫁日时愣住了。
一直到三月底她出嫁那日,她坐在喜轿上都还在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的婚礼万众瞩目,全京城的权贵人家都送来了贺礼,皇帝更是亲自主婚,大家都看着他们,郎才女貌,无比般配。
柳煜棠牵着她的手,面对着众人,声音温和地许下誓言:
“三月佳期,一堂缔约,共盟鸳蝶,白首永偕。”
但到了晚上,人都离开了,南宫郁在婚房坐了一夜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柳煜棠。
果然,只是做戏而已啊。
快天明时,南宫郁自嘲的笑了笑,对着门口唤道:
“梨花,进来帮我梳妆。”
“是。”
除去凤冠霞帔,南宫郁将妆卸掉,又吩咐梨花准备热水,她在浴池中将自己浸没,过了好久才起来。
她早该想到的,柳煜棠根本就不爱她,那股子羞涩完全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换上一身粉蓝色的襦裙,只抹了一点口脂,便在太子府逛了起来。
连花园里都比她的合欢苑热闹。
南宫郁这么想着,却见那棵偌大的银杏树上挂了秋千。
“走,梨花,我们打秋千去!”
“好的小姐!”
南宫郁站上秋千,梨花在她后面推她,晃到一定高度时她看见了府外的风光,突然想到了一首词。
蝶恋花。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她轻声念着,却没留心脚下,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梨花急得哭了出来,走到她身边伸手要扶她:“小姐对不起,你没事吧,都怪梨花没注意您……”
“我没事,你扶我起来,待会儿上点药就好了。”
南宫郁说着,梨花扶她起来,却见太子走了过来。
梨花连忙跪下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柳煜棠点了点头,看着南宫郁捂着肩膀的样子,眉头一皱:
“太子妃怎么会在这里?”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南宫郁屈膝行礼,柳煜棠的眼中尽是疏离:“免了,太子妃还是安心呆在合欢苑的好,没事别到处乱跑。”
南宫郁笑了笑,声音没有波澜:“妾身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她又看向梨花,声音仍旧没有改变丝毫:
“梨花,我们回合欢苑。”
“是,娘娘。”
梨花上前扶她,二人离开花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回到合欢苑,南宫郁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梨树,心里堵得慌。
她给自己上了药,便到桌前坐下,叫来梨花,同她下棋。
梨花本来就不会下棋,才小半个时辰便输得一塌糊涂。
而她们又连着下了好几盘棋,南宫郁看着梨花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笑得粲然,却瞥见门口的太子,笑容凝固,她起身对他行礼: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到合欢苑来?”
柳煜棠目光冷冽,却是从袖口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她,说:“给你的。”
南宫郁细眉微蹙,问:“这是什么?”
“你手受伤了。”他说着,耳根红了,脸上却仍旧没什么表情。
南宫郁接过那瓶药膏,对着他跪下,行了个大礼:
“妾身谢过太子殿下!”
突然受了这样的大礼,柳煜棠不免有些不知所措,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你……你不……不必这样,本宫只是担心你那兄长为你抱不平罢了,你……快起来。”
南宫郁捏着那个瓶子,深吸一口气,没有起身,抬头看他说:
“殿下是否认为,妾身是不好相处的?”
柳煜棠愣怔了一会儿,看着她嵌了星星般的美目,闯进了她如花的笑颜,她说:
“殿下,你没有想错,妾身确实不好相处。”
柳煜棠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莫名觉得局促不安,感觉她就算跪着也丝毫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
而南宫郁起身,进了内室,一次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