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斯带着阴主宝剑准备前去相府,带剑并不是要杀人,而是剑在此时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剑乃兵器之首,亦是武器中的君子,而自诩君子的人佩戴的兵器当然就是这佩剑了。
走在秦国的街道上,李斯有些惆帐,他不知吕不韦心性,喜好,只知道其是一个商人,商人从古至今无一不唯利是从,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商人更加难以揣摩。
同时李斯也十分敬佩吕不韦,以商某国,能把毫无势力的弃子嬴子楚扶上秦国的王位不难看出他的才能和手腕。
可自己是谁,自己是李斯,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该是一个流传千古的伟人,如果过不了吕不韦这一关,又谈何侍奉秦王,如何扫平六国,如何拯救天下苍生。
他不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只是对吕不韦这一千古奇人带着些许未知的不了解。
一路上想了很多,李斯很快就走到了吕不韦的相府,看到守门的门卫便向前说道。
“我找相府的谋士谭何,请二位通告一下。”
门卫看李斯一身白衣又带着佩剑,来历肯定不凡,也并未轻视,可谭何是何人他们确实不知。
“府里并没有谭何这个人,公子莫不是搞错了吧?”
门卫略一思索便对着李斯说道。
李斯听到此话瞬间呆愣在原地,莫不是自己记错了?那人不叫谭何?不应该啊,自己记得很清楚,就是谭何啊,难不成他说了谎?
就在李斯不解之时,门外牵来了一辆那车,这马车十分豪华,四马同驱,历来天子六马,诸侯四马,而周王室名存实亡,各个诸侯国早已经僭越。
这马车又停在在相府门前,不难看出这就是吕不韦的座驾了。
就在疑虑之时,一个身穿官服身后带着两个护卫的人就从相府走出,李斯一看正是那谭何,赶忙向前问候。
“谭何兄,我是李斯,今日应邀前来相见。”
可话刚说出口,谭何身边的护卫举剑就斩来,这一剑直指李斯的脖子,李斯见避无可避,无奈抽出阴主向前一插,那剑直接就从护卫胸前而入,胸后而出。
阴主穿胸而入后竟然不见一丝鲜血流出,此时右边护卫突然袭来,李斯拔出阴主,先前那人瞬间倒地鲜血狂涌。
随着举剑格挡,啪!的一声那护卫的剑刚一与阴主接触立马就断为两截,李斯反手一挥,那护卫好大一颗头颅瞬间滚轮在谭何脚下。
而空荡荡的身体立马鲜血喷涌,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李斯本不想杀人,可第一人不杀不可,第二人又因自己招式并不熟练,没有收住手,算是误杀。
电石花火之间,门口守卫看到这一幕瞬间大喊。
“赶快来人,有人行刺相国。”
瞬间从府里涌出数百个士兵拿着刀刃把李斯团团围住。
李斯看向谭何,心中疑惑,不知一个谋士为何这么大的排场出门还有护卫,自己只是出言问候,那护卫就举剑就砍。
而谭何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血腥而惊慌,他一挥手,说了一句,退下。数百个士兵就立马收起兵刃排成一列,整齐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很好,你李斯果然是英才,我没有看错,随我上车详谈。”
说完谭何就上了那辆四驱马车,李斯看到此景又联系刚才那一幕,瞬间明白谭何竟就是秦国的宰相吕不韦。
他也不在犹豫,随后也上了马车,吕不韦端坐在马车之中从神情之上完全看不出喜怒,李斯有些尴尬,这马车从外边看并不大,进了里边却颇为宽敞,里面竟然还有张矮脚桌,在吕不韦面前坐下,李斯就等着他发话。
吕不韦看李斯杀了自己的两名护卫也没有表示,心中感觉好小,不过他也不想追究李斯这个愣头青。开口安慰道。
“不必惊慌,那日你我交谈,我身份不便透露,回去后又忘了交代门卫,所以是我的过错,那两护卫身死也是咎由自取,技不如人,倒也不怪你。”
李斯听了有些脸红,为了缓和下气氛就随口问到。
“不知吕相这么早就出府是为何?”
“唉,还不是为了秦国,秦王年幼,秦国朝政还要我来把持,处理完政务,还要教政儿修习。”
吕不韦叹了口气又说到。
“我这一生钱至巅峰,又想体验下权利,这下如愿了,可又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后悔呀。”
李斯听吕不韦这样说立马出言安慰道。
“吕相之才千古难遇,以商某国,李斯佩服,有多大的才能就要有多大的付出,有钱最多荣华一世,有权便可名垂青史。”
“可事物太过繁忙,我为子楚付出了太多心血,他只坐了三天王位,就撒手而去,给我留下一个十三岁的幼子,和满殿的猛兽,他不知我有多苦啊。”
吕不韦有人吐露心声,立马愁眉苦脸,眼角晶莹,似乎就要哭出来。待看到李斯有一些怜悯。又出言说道。
“当日见你,我就觉得你这衣服眼熟,今日又看到你这佩剑,我想起了,当时助我和子楚入秦的那人便是如此装扮。你莫不是鬼谷一派传人?”
李斯听闻吕不韦这样讲,马上就猜出那人是师傅的师弟,恐怕子楚就是一个阴谋,也不知师傅当时是如何破解。可此中秘辛不便告知吕不韦,索性回道。
“吕相猜的不错,我于六年前拜入鬼谷门下,师傅仙逝前曾嘱咐我助秦统一。”
“那你可愿做政儿的老师?我观你那日言论怕是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路吧,我这相位到时也必是你的。”
吕不韦看李斯承认,知道自己这等凡夫俗子是无法与鬼谷弟子相提并论,历来各国纷争都是他们挑起,这天下诸侯也不过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索性就让此人做政儿的师傅,他不也说会助秦统一六国吗?
李斯闻言有些无语,这吕不韦已经将自己当做神了,当日的机缘巧合,此时被他当成了自己设的一个套。
可如此不正和自己的心意,免去了庙堂里群臣的尔虞我诈,待秦始皇主政,这天下黎民的末日也就到头了。天下一统后有自己在,或许秦朝不会二世而亡呢?
“吕相高看李斯了,不过我也正有此意,待郑国渠修好后修养几年,秦王也长大了,那时便可着手统一了。”
吕不韦听到李斯这样讲更加惊讶,鬼谷一脉果然名不虚传,环环相扣,这郑国渠竟然也是他的谋策。
“阁下真是高才,吕不韦佩服,政儿交给你我也放心,何时要我让权,尽管直说我绝不推辞。”
李斯听后不免有些感动,吕不韦此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眼界之长远,心胸之宽阔,不是常人所能及,嬴政才刚继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后路了。
今日看到自己的才能又随时能把手中的权利交出,可知权利的魅力世间又有几人可舍得放手?而眼前之人,正是其一。
感慨间李斯说道。
“吕相不必如此赞扬,何事都有目的,你入秦为权,而我助秦统一是为了师傅的遗嘱和平复天下苍生的苦难,这乱世由各代先师所造,也应该由我所平。这便是因果。”
两人一路交谈甚欢,很快就进了秦宫,吕不韦前去朝堂议政,而李斯只能等他下朝后一同去见秦王,而十三岁的秦始皇让他有些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