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中夜里下起了丝丝细雨,雨水的冰凉把昏迷中的乐言刺激的醒了过来。
忍住大脑传来的晕眩,乐言左手撑地,努力的想要爬起,可身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又遇到雨水的刺激。瞬间让她痛的又倒了下去。
“啧,好痛。”
乐言非常无助,黑暗的夜里,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一声野兽嘶吼让这个山谷变得十分恐怖。这让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样经历的乐言痛不欲生。她虽然高中时父母意外双亡,可她和妹妹一直是活在蜜罐中长大。这几日的经历和遭遇,简直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的炼狱。
可李斯和妹妹还未醒来,小高也生死未卜,如果他还活着现在肯定已经危在旦夕,乐言实在不忍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因为自己的柔弱而失去,此刻有再多的艰难和险阻也必须坚强起来。
又试了几次,因为虚弱和困倦,乐言还是没能站起来,她好困,好想就在此处躺下安稳的睡上一觉,哪怕这雨在凉,山里野兽再多,身上传来的疲倦让她甚至都不想再动一下手指。
恍惚了几秒,就在要马上卧地不起时,乐言果断拿起佩剑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不是很深,以免失血过多,那样虚弱的身体一定会撑不下去。
皮肤切裂的痛感让乐言清醒了许多,奋力站起身,把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形。深吸了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看上边峭壁,距离小高跌落的那处地方已经不远了,而后又奋力的往前方挪腾出一步,身形虽然摇摇欲坠,可她此刻的倔犟令人敬佩。
雨突然大了起来,山谷里被雨激起的雾气让视线愈发模糊,乐言的伤口上的血液混杂着雨水顺着洁白的胳膊流了下去,在身后形成一条微红的小径。
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又因身体的虚弱和大雨的折磨感觉阵阵晕眩。乐言几乎又要倒下。
“救…命,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
突然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乐言已经分不清是真的有人呼救还是心中的执念让自己出现了幻听。
强打起精神,又往前走了几步,悬崖底的树下正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血污和泥土覆盖住了面容,可胳膊腿上的箭矢不难看出那人就是小高。
树后有一个山洞,可不知为什么小高没有进去。从他刚才的求救中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一直在昏迷。
乐言走进一看,一根细小的树干贯穿了小高的大腿,那树长在地上,像一颗钉子死死的把小高定在地上。小高已经此刻昏迷不醒。乐言用剑砍断树枝,把它从小高腿上抽出,又撕下些许衣物把伤口包住。
处理完伤口后,乐言把小高背到背上,可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昏迷的小高压着乐言又倒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泥水。乐言只能忍住剧痛只能拉着小高向山洞里拖去,好在泥泞的路面不会引起剧烈的摩擦,也不会对小高造成伤害。
二人身上的外伤很多,待在雨里失血和寒冷几乎不会撑到明天,只有到山洞里去,生起一堆火焰,或许还会有些希望。
进了山洞,疲惫似乎被撑了过去,乐言感觉身体已经好受多了,在洞里找寻了一些干木头,便准备钻木取火。
这方法以前只在电视中看过,从未尝试,似乎并不简单,可形式不饶人,没有火只有死亡。
快速的转动中粗糙的木头把柔嫩的手磨的鲜血淋漓,也没有见到一丝火星。
乐言忍住剧痛又试了好久,终于坚持不下,瘫坐在地上,眼泪喷涌而出。
“我好累,我好想休息,语儿,姐姐好想你,姐姐还没有疼够你呢,姐姐好笨,姐姐对不起你。”
身上的伤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让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已经语无伦次。哭了很久后,靠在山洞的墙壁上双目无神,对着昏迷的小高又喃喃说道。
“我也尽力了,可惜我无能,我不后悔,以前我很软弱,可为了妹妹也什么都能做,来到这里后,之前我还能依靠李斯,可他倒下后。我才明白,一个女人再怎么做,也是坚强不过男人的。你莫怪我,我也尽力了,既然救不了你,我也只能陪着你走最后的路了。我只希望李斯和我妹妹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些话,乐言已经死了心,闭上双眼,慢慢的煎熬着余生的黑暗。
“小姐,别伤心,咳,咳,你用剑把木头削尖,在找些碎木头屑应该是可以生起火的,挨过今晚,相信我,我带着你回去见妹妹。”
小高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乐言的那些话语他一字不差的全听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柔弱女人,小高不难想象出她在寻找自己的路上吃了多少苦头。这让从没有被人在意过的小高,心里传来一股暖流,灵魂也随着这个女人的到来而复活了,他不在麻木,不在孤独,此时心底已经树立起一个可以坚守一生的执念。
远处的乐言听到小高的话语,心底又生起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在一日一夜的折磨中伤痛似乎不是最难忍的。恐怖的环境下没有人交谈的煎熬才是令她崩溃的幕后黑手。
现在昏迷中的小高终于不在是个“死人”了。至少他可以说话了,再艰险的环境下,人只要有同类的鼓舞就可能会创造出奇迹。
乐言努力的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按着小高的办法做了起来。但是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高听到后,心中一拧,他不愿再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收到任何伤痛,努力的从怀中掏出一只丝帕递给乐言,那是他记忆不多的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了。
“诺,拿着,用这个包着木棍钻会好一些。那样手就不会那么痛了”
“好的,谢谢”
乐言接过手帕看了一眼小高,有些惊异,这绣着一朵荷花的洁白丝帕和满身血污的小高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没有多想,她就开始钻了起来,并没有多费力,木头上就飘出丝丝白烟,乐言赶忙拿起准备好的木屑,把钻出来的火星倒了上去,轻轻吹了几口,噗,的一声,一股火苗直接燃烧了起来。
乐言把准备好的木柴放了上去,瞬间冰冷的山洞温暖了起来,给身体带来了一丝舒适。
这难得一丝的舒适让乐言在也坚持不下去,随着全身的疲惫和困倦瞬间袭来,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小高看到乐言昏了过去,立马起身就要过去搀扶。可周身传来的伤痛,痛的他也险些昏死过去。
趴在地上喘了好几口粗气的小高,奋力的往乐言身边爬去,伤口上的血迹在地上留下了好几条醒目的线条。
那线条很像画,像濒死之人奋力求生挣扎出的血泪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