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背着小高走在前面,乐言乐语在后面跟着,不时的说上两句话,多是妹妹再问姐姐这两天是怎么度过的,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而姐姐又怕妹妹伤心全都一笔带过,把自己受的苦痛全部藏住噎住。
山路崎岖,又因为昨夜的大雨,李斯身上还背着个人,路程走的愈发缓慢。
回到草屋时天已经黑了,鬼谷子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李斯把小高放到床上后,四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都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鬼谷子便回到了草庐,还带回了两把宝剑。
他手中的宝剑一阴一阳,阳剑救世,阴剑逆国。皆是由第一代鬼谷子所铸的绝世神兵。
所以鬼谷一脉弟子都只收双数,经过惨烈的考验最后只有两个人会分别掌握这阴阳二剑,最后胜出的一方为下一代鬼谷子。而决斗的方式多是各执一国,并无期限,直到国强甚至国灭。或者一方主动认输。才会结束。
败者将剑交给胜者,以便下一代鬼谷传人的对决。
持阳剑者胜为阳鬼谷,阴剑者胜为阴鬼谷。不过胜者持有二剑,这阴阳鬼谷也由他自己抉择。
然而鬼谷一脉十七代多是阳鬼谷,阴鬼谷屈指可数,都是些凭己力推翻一个甚至多个国家的狠人。
鬼谷子想到这里,又回忆起了诸多往事,近代鬼谷子阳者多会选择强国,而阴者都是选择多个弱国连纵同击强国。
除非阴者能力心性都异常强于阳者否则都只会沦为下一代鬼谷的垫脚石。而自己那个天资聪颖的师弟,空有一身绝世武力和谋略最后也只能惨败于自己的压倒优势之下。之后秦国强盛,六国积弱。而师弟毫无疑问的是诸多阴剑持有人中的最强者,可惜天意不可违,机缘巧合下却是自己成了第十七代鬼谷子。
而今时,这阴阳二剑,该如何传承下去呢,论心性,那李斯四人中最为沉稳。城府及深,情欲也不显,这两日观察我竟也为看出他心中有何所在乎的东西。
乐言丫头呢,为人耿直,心性坚定,我非常喜欢,可毫无城府,更无心计,俗世观念已定,善恶的理解难以改变。若对上别人或许还有一丝胜算,可对上这李斯。估计都不用决斗,这资格就被她拱手让人。
而小高此人不可考虑,久为奴仆,又爱上乐言,心性近乎扭曲,若有了能力,还不知要做出如何祸害苍生之事。
只有那语儿丫头了,她脑子可能伤过心性宛如孩童,又和这李斯关系非常,可根骨清奇,是练武的好材料。如果有一日恢复记忆,又和这李斯闹翻。嘿嘿,难免不会有一翻惊天好戏。
好,就定这李斯持阳剑,乐语持阴剑。为我鬼谷一派第十八代弟子了。想到这里鬼谷子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笑完以后又有些惆帐。听天由命吧,这秦国即将一统,天下在无大争,鬼谷一脉,传承与否也不在那么重要了。
房里的主仆四人还在睡梦之中,鬼谷子的众多想法和取舍他们丝毫不知。李斯和乐语也毫不清楚他们二人即将陷入鬼谷一脉中的轮回漩涡。
直到中午四人才相继醒来,却看到鬼谷子端坐在堂中,双眼紧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他身前摆着两把宝剑。左手还捧着一竹简。面对着堂屋前的灵位。
“我已经决定,第二位弟子就收乐语了。今天我把鬼谷至宝交于你们。希望你们能以毕生之力协助秦国统一。让天下不在纷争。百姓不在流离失所,师傅不幸,:没能挨到秦国崛起后的大争之世,可你们莫要丢了鬼谷一脉的脸。”
鬼谷子说完就将两把剑分别交给二人,他先走到李斯的面前对着李斯说道。
“此剑名为阳君,是本派师祖第一代鬼谷子所铸,剑体是用太阳脱落的陨石所铸,无论周边环境有多冷,有此剑在身,都会感觉如沐旭日。
随后又看着正在开心把玩阴剑的乐语,叹了口气,又道。
“此剑名为阴主,与阳君恰恰相反,此剑剑体来自月亮掉落的陨石,于夜时使用,丝毫看不到剑体,古时多人称它为无形,可阴主这个正名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
“师傅,语儿怕冷,我可以把剑同哥哥调换一下吗?”
乐语可怜巴巴的看着鬼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随你们吧,怎样都可。”
鬼谷子没有告诉二人阴阳二剑的来历和宿命,也不在乎二人各持何剑的区别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你们二人拿着剑好好熟悉,明日清晨来后院寻我,小高和乐言不可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鬼谷子说完头也不会的走向了后堂,不在理会得到宝剑欣喜若狂的乐语和满头疑惑的李斯。
”恭喜哥哥和妹妹了。”
乐言看到李斯和妹妹一人拿到一把宝剑后,心里也十分高兴。
“咦?这本竹简是什么啊,师傅怎么没有把他带走?”
乐语很眼见的看到了鬼谷子刚才打坐的蒲团上遗留了一卷竹简。
李斯屈身捡起了竹简,看到竹简上用篆书写着“鬼谷子”三个字的时候。李斯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有幸碰到这本在后世被称为邪术的名著。
此书因为直言人心的种种险恶,教读者如何利用别人的缺点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人性的剖解很是精妙,以至于后世被儒家学者所不齿,直呼邪书,直到近代才被商人,政客,外交家们所正名。
而李斯穿越前的办公室里便一直放着一本此书,也正是这本书才让他当初没有任何犹豫便拜鬼谷子为师。
这本书穿越前已经看了无数遍,已经倒背如流,如今实在没有看的必要了,丢给乐语后,便转身走出门外,拿出交换过后的宝剑阴主左右挥舞起来。
虽然剑舞的杂乱无章,但李斯的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尽快熟悉这剑的重量。如果与敌人作战,不清楚手中剑的重量,一个脱手而出,丢的可不光是剑,还会带上自己的性命。
乐语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看师傅没有在过问,便回到草屋又睡起了回笼觉。
很快天已经黑了下来,李斯舞了一天的剑,依然没有休息。那剑已经变得和自己的手一样熟悉。
乐语睡了一天的觉,到了晚上,终于睡不着了,从草庐里走出,看到李斯手里只有剑柄惊叫起来,没想到这剑到了夜晚这么美丽,她有些后悔白天换剑的举动。
黑夜里的阴主,只有剑柄,没有剑身和剑格,随着月亮在乌云里若隐若现,阴主的剑身开始闪烁,李斯犹如拿着一条细长的不断奔动的水流。
而乐语手中的阳君,离开剑鞘后,在黑夜中剧烈的展现着橘色的光芒,剑体魁梧而大器,若说阴主是宝剑,那阳君就是一把大刀,一把屠龙之刃。
可二人却还不知道这阴阳之争背后的残忍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