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离席,云锦说道:“能为皇上皇后献舞,是臣妾的荣幸,承蒙皇上皇后夸奖,臣妾斗胆,希望能得皇上一幅墨宝。”
此言一出,包括齐啸天在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收起意外之色,齐啸天探究般的盯着她的眼睛,似品出了点味道,不由笑意开怀:“锦儿的要求果然与众不同啊,既然朕说了要赏,皇后又说要重赏,你又开了口,朕岂能失言?这样吧,待明日朕重新准备幅好的送给你。”
一个称呼的变化让云锦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叩谢:“锦儿谢主隆恩!”
“好了,快起来吧。”齐啸天笑着摆摆手,又说:“其他人的赏赐,明日朕派人送去,这会儿就不详细说了。今晚儿上每人都有节目,这是早先说好的,现在看看旁人表演吧。”
所有人都还盯着他和云锦,全在各自心里思量着方才的话。齐佑辰嘴角勾着笑,眼睛里却是冷光闪动,而他的对面坐着四公主,嘴角明显一抹讽笑。
四公主的笑恰巧被齐佑辰看见,便随口问了一句:“四皇妹,你在笑什么?”
四公主抬起尚带稚嫩的脸,表情却稳重的不像孩子。她说:“三皇兄,我并非是在笑,只是在想,大皇兄是否能成为一代明君。”
“你这话什么意思?”齐佑辰嗤笑,眼神却很认真。
四公主看似上逆的话引得其他公主王爷侧目,二公主为长姐,轻声告诫她不可胡言。四公主回以一笑,也就不说了。
这时柯儿趴在二公主的腿上,一边摇晃一边指着正中间的席位,小声的问:“娘,锦妃娘娘好漂亮,那是不是祸水呢?”
“柯儿!”二公主惊吓的捂住他的嘴,责备的瞪视驸马。
驸马心有愧疚,脸上一红,低头喝酒躲过刺目的视线。
驸马与二公主之间的事,也不算秘密。两人成亲五年有余,虽然表面上驸马温文尔雅,循规蹈矩,可实际上,与府中好几名侍婢有染。二公主顾忌面子只得不做声张,更不曾告知皇帝兄长,但另一方面又不服气,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捏住了他的把柄,至此将他辖制起来,驸马这才收敛。
齐佑辰为缓解席上气氛,便与另两位王爷喝酒,那两位王妃就哄着柯儿玩。
皇后望着柯儿,心里倍感惆怅,便对贵喜说:“你去把柯少爷带过来。”
贵喜去了,很快就把柯儿领了来。
柯儿虽很少入宫,但来时都被二公主教导过,于是乖巧的跪身行礼:“柯儿给皇上皇后请安。”
“柯儿真乖!”皇后很喜爱他,等着齐啸天说平身,她就将他拉到身边。摸着他的小脸,夸赞道:“这孩子长的真好,越大越像驸马。”
齐啸天只笑不语。
云锦看了看那孩子,又望向皇亲那一桌,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思虑好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记得那次在琴妃那里,戏言说龙日时,曾提到西齐的公主,分别是四、五、六、九几位公主。据说四公主十四岁,那么……那两位王爷按排行来说应该是七八,怎么会和齐佑辰年龄相仿呢?
百思不得其解,席上也不好询问,只得暂压疑惑。
菜肴渐冷,齐啸天率先起身,携着皇后走出水榭去赏灯。王爷公主们,众妃们也都三三俩俩的相约着各自去赏灯,看月。
今晚是十六,月亮格外的圆,似乎离地特别近。仰头盯着明月,看着看着,恍如整个人飘飘然置身月中。云锦自从得了赏后,就犹如完成了今晚最重要的任务,整个人轻松愉悦。也未约人,独自靠在水渠的石拱桥上看月,神情悠然自得。
看了好一会儿,她闭眼略微休息,又转身趴在栏杆上看水渠里的水。
此时,先前放的许愿灯都已漂的不见踪影,皇上后妃们都去赏花灯,猜灯谜,那些不用当差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便带了自制的花灯,蹲在水渠边虔诚许愿,放灯。云锦在那些小宫女里发现了燕儿的身影,燕儿不知与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越说越高兴。
翠翘也看到了,笑着说:“她一晚上都很兴奋。”
云锦侧眼看她,笑问:“你怎么不去放灯?”
翠翘眼中浮起茫然:“我没有心愿。”
云锦垂了垂眼,说:“听说月贵人想让她身边的宫女出宫。你们到了二十五岁,按照宫规是可以放出去的,只是……我要带累你了。五年后你到年龄,可是,别说五年,就是一年后你我命运如何,我也不敢保证啊。”
翠翘怔怔的望她,似乎想问,却又忍住。
云锦撑起一笑,说:“我没说,可你应该猜到了,那个人……如今我在宫里,也变得不单纯了。后宫的争斗不死,也可能在某人失败时而死,或者、天下乱时死。呵,你看看,这就是夹缝中求生存,错了小半步就是一个死。你如今还觉得宫女比舞伎好吗?”
翠翘无言可对,沉默许久才说:“前途不可预知,只要我们尽力了,就不后悔。”
“对。”云锦笑着点头。忽而想起之前的疑问,便问道:“你可知道那两位王爷的事?”
翠翘一点就通,见她问,就笑着说:“你果然是两耳不闻天下事,怪不得当年师傅夸你跳舞专心,而你的舞又那么出神。那两位王爷的事,天下人尽皆知,估计、就你不知道了。”
云锦托腮皱眉:“原来我这么孤陋寡闻?那你倒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