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花香,阳光明媚,转眼就要进入五月。
玉兰树下摆着雕花软榻,一张梨花几,茶香幽幽。云锦舒服的躺在软榻上,轻抚着小腹,娇媚的面容上犹带几分慵懒,眼帘半垂,惬意非常。
翠翘捧来一只高脚白玉盘,里面装着新鲜青梅,泛着点微微的黄晕,散发诱人的清香。
云锦伸手拿了一个,张口咬下,汁水酸甜,十分对口。
翠翘见她吃的喜欢,又笑着说:“快到端午了,娘娘想吃什么馅儿的粽子?”
“粽子?”云锦慢慢儿一想,笑的无所谓:“你看着安排吧,只要不甜腻。算来,入宫快满整整一年了。你跟着我,整日呆在宫里,连南花园也极少回去,很想她们吧?我说让你离宫,你却舍不得我……”
“娘娘!”一听这话翠翘赶紧截断,笑着岔开话道:“最近娘娘气色好多了,东西也吃的下,不知他将来是位皇子还是公主?”
云锦抚着小腹,沉思着没有答言。
“娘娘,奴才有事禀报。”小欢子小步跑来,奏禀道:“娘娘,刚刚宫外传来张家下人的消息,说昨夜小院起火,张夫人遇难了。”
“哦?那,张小姐呢?”云锦低眉问。
“张小姐无碍,只是……如今已无安身之所。”
云锦将梅子吃完,漱了口,这才叹息着说:“张夫人必定是受了打击,夜晚未曾精心,可怜张小姐……小欢子,你速速出宫,寻处僻静的庵堂,将张小姐安顿在那里。记得,多打点些灯油香火,让那些人好生照顾。”
“是,奴才立刻去办。”小欢子领命。
在张家这件事上,翠翘一直看不懂她的真实用意,虽不断猜思,却不能问。现在见她如此说,也只是依命行事,去取银子交给小欢子去打点。
当晚,用过晚膳后,齐啸天提议下局棋。
云锦看着宫女们摆上棋盘,有可无不可的说:“对于下棋我不过懂得一点点,皇上跟我下棋,我哪里是对手?唉,但若皇上有兴致,锦儿也少不得作陪。”
捏着棋子的齐啸天一听这话就禁不住笑起来:“锦儿,你说的这般委屈,叫朕这棋怎么落得下去呀。”
云锦淡淡的笑了笑,叹口气。
“怎么了?”见她秀眉微蹙,似有心事。
“还是张家的事儿。”云锦皱着眉,将张家昨夜遭遇的变故,以及她对张玉婵的安排,都一一讲了。最后说:“别的都没什么,我只可怜那张小姐。我有一事想求皇上,还望皇上恩准。”
“哦,你说。”齐啸天毕竟精明,一听那事就觉出几分蹊跷,但此事他不关心,也懒得深究。
云锦神色迟疑,说:“我想去天牢见见张豪。他即将问斩,想必最关心的就是夫人和女儿。如今他家又有变故,别的我做不了,也只有去送他最后一程,也让他对家人放心。”
“去天牢?”齐啸天皱眉,直觉就反对:“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再说,你如今身怀有孕,行动都要万分小心,你去,朕哪里放心。若你一定要去,朕陪着你去。”
云锦笑起来:“皇上陪我去?那可不敢!皇上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到天牢,那才是万万不可。再说……总之不好。皇上不必担心,我带着人去,不会出事的。”
“不过是几句话,让人转达不行吗?为什么非得亲自去。”他还是反对,不肯轻易松口。
云锦捧着棋罐儿,手指不断拨弄着棋子,闷着头不做声了。
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生气了。齐啸天不觉得好笑,又是无可奈何的叹气:“锦儿,朕若是不点头,你就不打算理朕了?”
“不敢。”两个字说的不情不愿。
“还说不敢,你这摆明是在威胁朕嘛。”虽如此说,他却无法生气,最终仍是宠溺的妥协:“好好好,朕答应你了。”
“真的?”惊喜的抬眼,笑的格外灿烂:“多谢皇上!”
“你呀!”捏捏她的鼻子,嘱咐道:“朕准你去,但天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早去早回,朕等着你。”
“是!锦儿遵旨!”云锦立刻招手,命翠翘与小欢子随行。
齐啸天无奈的送她到门口,看着宫人们将轿子抬来,又命侍卫们跟上,再仔细嘱咐翠翘小欢子,最最后又不放心的说:“锦儿,记得,一个时辰后必须回来。”
“知道了!皇上放心吧。”云锦上了轿子,笑着点头答应。
轿子出了景云宫,一路上稳当安静,直往吏部大牢而去。
轿子在吏部大堂的院子里停下,当值的官员不知情,乍一见来了轿子,又是这么个阵势,有些发愣。
小欢子道:“这是锦妃娘娘,还不接驾!”
两个小吏连忙跪迎:“不知锦妃娘娘驾到,卑职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云锦从轿子走出来,扶着翠翘的手,一面淡淡环视,一面说:“都起来吧。你们带路,我要去牢里看看张豪,你们不必为难,皇上准了。”
“是。”两人忙起身,躬着身,谨慎小心的在前领路:“娘娘请。”
云锦在他们的带领下,从大堂一旁的侧门走出,经过一条道路,来到大牢。大牢外层层把守,灯火明亮,肃静冷寂中更有种寒洌阴森之气。
“娘娘,牢里气味儿难闻,怕熏着您。要不……娘娘稍后片刻,卑职去打理打理?”小吏试问。
“不必了。”云锦摆手,却在大门处定住脚:“牢里关的人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