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察觉她神色不对,叶白尘压紧了眉色。
叶兰儿冷冷嗤笑:“大哥,如今你与爹终于如愿以偿了,一个认了女儿,一个抱得美人。以前你们总为姐姐,现在你们关心的只有云锦,我呢?我难道不是爹的女儿?不是你的亲妹妹吗?”
“兰儿……”叶白尘无从解释,心里除了焦灼就是担忧。
叶兰儿缓缓摇头,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你还来做什么?我累了,青儿,送叶大人!”
“兰儿!”叶白尘喊住她,沉寂后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爹娘和我并不是不关心你,而是你从小性子沉静,做事有礼有节懂得分寸,几乎不错。爹娘一直为你感到高兴。玉儿性情冲动,傲慢娇纵,爹娘怕她做错,时时在旁提醒教导,本意是让她像你一样稳重些。可没想到……”
叶兰儿盯住他,这番说辞让她惊诧,怀疑,或者说不愿相信。
看了她的表情,叶白尘继而说道:“其实你仔细想想,从小你样样都比玉儿出色,玉儿的字画针绣,大部分不都是出自你手吗。”
叶兰儿顿时跌坐在椅中。
的确,小时候她做什么都很用功,每每到了娘亲检查时,玉儿都会找她帮忙。娘每次都能认出是她代手,可总不责骂,对玉儿很纵然爱护,亲自陪着教导玉儿。事情她做的好,总能得到夸奖,可那些话很简单,也一陈不变。
她嫉妒那种宠爱和陪伴,以至于后来忘了根源。只要玉儿做的就是最好的,她嫉妒,不平。
一时间她茫然了。
叶府,北院。
房中寂静无声,郑佩珊怔怔的坐着,自从听了叶章贺的话她就这样。实在是他所讲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她接受不了,总觉得是做梦。
“她的女儿……”郑佩珊喃喃念叨,欲笑不能。
叶章贺观察着她的反应,没有撕声力竭的喊叫已在预料之外,更想不到她这么平静。
“我比不过她,我还是比不过她。”郑佩珊突然哭起来,心绪起伏太大,引起咳嗽气喘,发了旧病。
“来人!快来人!”叶章贺惊的一面喊人一面把她抱到床上。
丫鬟取来药丸,可情绪激动中的郑佩珊根本就不吞咽,一会儿哭,一会儿喃喃自语的说着疯疯癫癫的话。
叶章贺也急了:“佩珊,吃药。”
“她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郑佩珊不住的低喃,意识呈现半昏迷的状态。而他的旧病发病,呼吸困难,几次险些喘不上气。
“老夫人……老爷,老夫人再不吃药就危险了。”丫鬟也慌了神,焦急的说着,又找人去请大夫。
“佩珊,佩珊你醒醒。”叶章贺看着她饱受折磨的样子也难受,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再有恩怨,时隔多年也都淡了。轻轻握着她的手,说:“佩珊,你比得过她,你有我。”
郑佩珊半张着眼看他,意识仍在迷离。
“你有我,佩珊,你有我。”叶章贺轻声重复着,从丫鬟手中取过药,哄着她吃了下去。
“章贺……”郑佩珊犹如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他的手,眼神紧张不安,似乎人还停留在自我意识中。
“没事,别怕,我在这里。”叶章贺轻声的安慰着,再看她,惊觉她的鬓角一根白发。这才意识到,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强势气盛的娇纵小姐,多年来心忧抑愤,积了一身的病。
回首当初,究竟是谁走错了第一步……
若他不是那般痴迷舞乐,她不会因嫉妒残忍的对待那名无辜的舞姬,他便不会逃离前往凉关,不会遇到云娘……在最初,他是很喜欢她的,绝好的才情,端丽的容貌。一度以为找到了传说中的红颜知己,会一生相伴到老……
午后阳光温暖,柯儿到了流华宫。这几天与恒儿混熟了,或许都是孩子的关系,柯儿的本性逐渐恢复,两个人在假山一带玩的乐不思蜀。
“娘娘,叶老爷和叶大人到了。”
云锦闻声朝宫门口的方向望去。
早朝上的事她已知道了,那番说辞不错,她都愿意那是真的。
三人在房中落座,宫女奉上茶就退出。
沉静中各人捧着茶无言,是生疏,也是尴尬。许久,叶章贺试探的张了口:“锦儿……”
“娘亲!”蓦地一声欢快喊叫,恒儿与柯儿从门外进来。
叶章贺是第一次见到恒儿,怔怔的看着,心中更是百味陈杂。
“恒儿过来。”云锦招手喊过他,摸着他的头,笑着说:“这是外公和舅舅,专门来看你的,喊人。”
恒儿好奇的看着陌生的两个人,喊道:“外公!舅舅!”
叶章贺或许是太过激动,除了笑,竟不知道说什么。叶白尘听着“舅舅”两个字,陌生,奇怪,想到之前种种,深深感觉到做“舅舅”的不易。
“云锦接旨!”全德捧着圣旨忽然到来。
房中等人尽数跪下,已对圣旨内容有所猜测。
“昔锦妃云氏,遭小人谗言陷害,蒙冤受屈,现已查明原委。今证实云氏为原礼部尚书叶章贺之女,故而撤销原罪。因四妃乃宫中定制,名额已满,又兼生育皇子之功,特晋封为锦贵妃,居流华宫。钦此!”
“臣妾谢恩!”
“叶章贺叶白尘接旨!”紧接着又是一道圣旨:“叶章贺、叶白尘虽有欺瞒之罪,但念其内中因由,故而赦免其罪。”
“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