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府用过午宴,略坐了坐就返回宫中。
恒儿得了兔子,宝贝的紧,几乎不肯撒手。
要知道兔子随看着乖巧,但与猫咪不同,何况这还是只野兔。由于恒儿总抱着它,引起了它的不满,大约是觉得受到威胁或者不习惯,它开始反击。若非旁人手快的提开它,恒儿就被咬了。
云锦本想偷偷把兔子弄走,无奈恒儿心痴,铁了心对得到的危险宝贝不离不弃。最终云锦只得作罢,吩咐宫女时刻注意着,防止他被咬伤。
眼看要用晚膳了,云锦开始哄他:“恒儿,小兔子好不好玩?”
“好玩,我给它吃糖。”恒儿笑嘻嘻的说。
“吃糖?”云锦顺着宫女的手势一看,原来是冰糖,她从不知道兔子能吃这些,但愿别闹出什么问题才好。眼下这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于是又说:“糖只是点心,小兔子要吃饭才能长大,就像恒儿也要吃饭一样。恒儿该吃饭了,小兔子一定也饿了,都吃饭好不好?”
“小兔子吃什么?”恒儿显然是信了。
“小兔子吃很多东西,但和我们吃的不一样,有宫女们喂它呢。现在把它给宫女照顾,等会儿吃了饭再来。”看他已有松动的样子,云锦便把小兔子给了宫女,带着他洗手,准备用晚膳。
大概是白天玩累了,刚用过晚膳恒儿就开始打哈兮,睡眼迷离。
云锦命人准备热水,为他擦洗,还未洗完他就靠在怀里睡着了。安排着恒儿睡了,云锦返回房中,齐啸天正倚在椅中看书。
桌上摆着一碟子酸梅,云锦随手拈了一颗吃了,觉得味道和惯常吃的不一样。心里疑惑着,冷不防想起白天在街上看到的青影,心里咯噔一跳。没错,这梅子的味道像极了睿王府里的相思梅,与宫制的梅子总有些区别。
他居然在宫内还有人,居然还能渗入流华宫,她实在很吃惊。
他又回来做什么?
“怎么在发呆?”齐啸天伸手在她眼前轻晃。
回过神一笑,说:“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想睡。”
“那就睡吧。”
安寝后,云锦躺在床上反思难眠,关于今天发现的异样,不知是否该跟齐啸天和盘托出。若与他说了,他又会怎样处置呢?
感觉她有些情绪不对,齐啸天从身后逗弄着她的耳垂,笑着问:“怎么半天也没睡着,在想什么?”
云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语气平静的说:“我想,我今天看到齐佑辰了。”
齐啸天的目光随着她的话陡然变化,盯着她半晌,似在打量这话是不是玩笑。随后他带着不可置信反问:“你确定?你在哪里看到他的?他跟你说话了?”
“没有。”云锦微微皱眉,说道:“你带着恒儿骑马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茶楼,闲来无趣,透过窗户看街道。无意中瞥见一抹人影,虽然没看清容貌,但我肯定是他。”
齐啸天的眼神又微微转变,多了那么点儿审视的味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云锦立刻闻出了话音里酸味,禁不住笑,见他逼问的架势越来越凌厉,忙将笑止住。沉寂片刻后,她说:“若说白天的时候或许是因相似而恍惚,那么,在回宫后我就完全肯定了。接连两次,绝对不会是巧合。”
“到底什么意思?”齐啸天心头沉重而复杂。
“我若说了,皇上你可别太动气。”云锦先行劝诫。
这种前话……想当然,齐啸天听了更是直挑眉。
云锦知道是起了反作用,于是直接说:“那会儿我吃梅子,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发呆吗?其实,我发呆就是因为那梅子。那梅子的味道与之前吃的不一样,以前在宫里常吃,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宫梅,而是睿王府的味道。”
齐啸天顿时眯起了眼:“是吗?梅子的味道……”
“你也可以不信,但以后若成了真,可别怪我没如实汇报情况。”云锦玩笑般的说了,闭了眼睡觉。
齐啸天盯着她久久不做声,也是不知对这件事做什么反应,唯一肯定的是,今夜他要失眠了。
齐啸天的心里也不断的萦绕着给一个疑问:他又回来做什么?
正月里拜年,基本都要吃宴席,在宫里也同样。
齐啸天身为皇上,不仅有皇亲们应酬,更有三宫妃子。虽说他将三宫六院闲置了,但过年的时候后妃仍是按照惯例依次请他用晚膳,平常或可推脱,但在大节下,不论出自何种考虑,是必要走一走的。
自然的,除却贵妃与四妃处,余下的便直接赏了节礼。
从兰贵妃到琴妃,乐妃以及慧妃,最后初六晚上在珍妃处。主要是前两天她身体不好,这才挪到了初六。
虽说珍妃一切都懂了,但到了这日,仍旧精心妆点,或许并非像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心已绝望”。她一面为自己可悲,一面忍不住这么做。
碧荷却很高兴,这几****的气色似有好转,今天更比往常都好。
“皇上驾到——”齐啸天踏着夜色而来。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珍妃在碧荷的搀扶下行礼叩首。
“珍妃身体不好,快请起。”齐啸天摆摆手,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或许是灯光的关系,她的脸色看上去比预期中要好很多。问了些吃药保养的话,就命开宴。
齐啸天不过是随意应景儿般的吃点,而珍妃吃的更少,偌大的一桌盛宴,几乎不闻丝毫碗箸声响。齐啸天看看她,自己闷来无趣饮着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罢筷起身。
“皇上……”珍妃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一见他不吃了,竟有些慌。因为她知道,一旦他起身,就代表他要离开,要想再等这样独处用膳的机会,她怕等不到了。
齐啸天一面漱口净手,一面说:“朕吃好了。朕看珍妃身体欠佳,还是多休息的好,就不用费心陪朕了。朕走了,你休息吧。”
“皇上……”珍妃来不及出口的挽留尚在喉间,那抹明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