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端钻出来一颗睡眼惺忪的毛茸茸的卷毛脑袋。
“喔,你在这干嘛。”秋燎将上半身撑起,身上胡乱盖着的被子慢慢滑落。他朝客厅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灵桦看了一眼,伸了个懒腰,嘴张开来跟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腰还未完全伸展,身上传来猝不及防的疼痛。他身体蜷缩起来,像只基围虾。
“你睡得挺香啊。”客厅里的男人传来一句淡淡的戏谑。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慢慢消散的背影。
他嗯了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
盯着沙发边地上干涸的血迹,脑子这才重新开机。“昨晚怎么了吗,怎么地上这么多血。”他这才注意到客厅里乱成一团,大门处空荡荡,满地的碎木屑。
“你又劈我门了?”
“不劈你就睡大路边吧。”一个东西刷的砸了过来,秋燎伸手接住。
一个药罐。
“抹上。”奈奈的伤口边的毛已经被处理干净,敷上了药。在自己的窝里沉睡。灵桦从地上站起,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差点死了,知道吗?”
“是吗。”他将药罐拧开,低头看了看裸露的胸膛,上面泛着红色的伤痕。手从里面扣出一些来,抹了上去。“谢谢啊。”
“是该谢谢我,劳烦跟江仲落说一下,下次别什么事都找我。”表情严肃。“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喝酒,一喝还喝那样多。最近本就是危机重重,万事皆要谨慎小心。”
“知道了。”
“那精怪出手一向快准狠,之前被盯上的没有一个活口。昨晚我赶到时,那精怪却只是伤了你,留了你一条命。倒是那三花猫,受的伤很重,爪子都没入三分之一了,说不准,昨晚是那三花猫打断了它...它才没杀你。”
秋燎淡淡地听着,听到这话手一顿,转过身来,急急问:“奈奈吗,奈奈呢?”他从沙发上撑起,脑袋就往墙角的猫窝里瞧。脚已经踏到地上就要站起。
“睡了,伤处理过了——这时候知道猫了?”灵桦看他这幅模样,喉咙里轻哼一声。“反正我就是擦屁股呗。”
“话怎么能这么说,”他盯着那猫上下微微起伏的幅度,身子向沙发上沉了下去。“同事情谊,邻里情谊,难得可贵,下次带你去江仲落那喝酒去。”
“我就不去了,我怕喝着喝着,他就两眼一闭,一命呜呼了。”灵桦微微翻个白眼,向门外走去,后脑勺留下一串话。“江仲落让我带话,你替他收小妖他得以交的了差,你喝他的那顿酒就算两两抵了。”
客厅重归安静。
他看着地上干涸的血,有些出神。那样在沙发上靠了一会,抬起手,轻轻一挥,一切重归于原样。
耳朵里回想起方才灵桦的话。
是...你救了我吗。
可是,你只是一只猫。
目光落在猫窝里熟睡中的猫身上。三花猫身上部分的毛坑坑洼洼,看起来有些突兀。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那个梦,梦里渐渐消散的身影,身上的疼,不止身上。
还有那大片的红,那片像是坠落地狱的满目彼岸花。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手在空气中一拂,一道金光闪现。金光逐渐败落,消散。飘下来一片轻飘飘的羽毛,缓缓落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