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箖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千年前主人埋在岸边的东西。
竺箖一阵眨巴眨巴眼睛,自言自语:“主人让我带榖晗大殿下去岸边取物,现在主人都要回来了,那岸边的东西……我现在去看一下。”
说完,便跨步离开了小屋。
走到门口,便变出她闪着蓝光的红鱼尾,往她曾经下岸的地方游去。
幽暗的蓝光在湖中一闪一闪的往某个岸边移去,时暗时明,海中的生物,看着蓝光移去,时而阴寒渗人,时而冰冷刺骨。
到了岸边,竺箖慢慢走上去。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鞌海潮起潮落,当初埋东西的地方,鞌海一个小浪就能将其淹没,而这千年已过,埋东西的地方已移至鞌海几米开外,若不是竺箖靠感应,不然就得一点一点的挖了。
这边的鞌海岸边已不想千年前那样只有泥沙了,而是长满了绿茵茵的草儿,竺箖看向前面的两座大山,记得千年前这两座大山上还金光闪闪,雷声轰鸣呢,而离这两座大山很远的鞌海那边,依然可以看见太阳明媚。
这天儿也是多变。
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座大山的原因,这里长满了草,但那两座大山也没有草什么的,只有树,密密麻麻的,有些地方岩石凸出,可想而知,这两座大山的险峻。
嗯,殊荣说过,这两座大山,一座叫……应龙山,一座叫埗应山,具体是哪两座给忘了,竺箖依稀还记得,这两座山与……天宫二殿下,对,叫灵彧,的有密切的关系。
竺箖蹲在一颗小草旁边,仔细盯着小草的下边,有灵气缠绕,果然,素清下了血本了,“到底里面有什么秘密呢?”
竺箖伸出一只手指,向灵气缠绕的地方探去。
“操!”随着竺箖一声语落,便飞了出去。
灵力太强,不容侵犯,竺箖被这灵力反弹出去。
竺箖矫健地往后一翻,稳稳地站在了草上。
“主人这弄得也,咳咳,太霸道太强大了吧,碰都不能碰。”竺箖拍拍衣袖,又向缠绕着灵力的小草走去。
这下子,竺箖还未走近,就被反弹了过去。
这次竺箖完全没做好准备,这一弹,直接忘了翻身稳步,被灵力反弹得直接坐在了远处的草上。
我……操……
竺箖已忘了喊出声,愣愣地坐在一旁草上,静静地看着那一株缠绕着灵力的小草。
“唉。”
竺箖心想,自己修炼了一千年,果然都还不及主人的一毛。
想当初,自己发奋图强,聚气打坐一坐就是八百多年,虽然经常在泡泡里打盹,但还是修炼出来了,成人形以后,又真正的打坐凝神,又过了一百多年,想想殊荣,聚气几千年,凝神一千年,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结果一实战,原来只是个菜鸟中的傻鸟,跟着主人混了那么多年,聪明才智一点不过人就罢了,修炼也是憨弱的。
看来,修炼成人后的这几年,不应该喝酒享受生活的,应该好好修炼法术的。
最后一抹斜阳射向两座大山,铺撒在了海上,林上,草上,像是撒下来的成熟麦粒。
竺箖坐在嫩草上,看着撒下来的麦粒,眼神暗淡无光,道:“哼,巧了,又是落日。”
有多少个落日,主人与自己在黑暗的小屋内绝望哭泣,有多少个落日,主人在最后一抹斜阳里痛苦喘息,又有多少个落日,自己在一片余晖下干涸流血。
在无数嘲笑下,主人被人踹被人揍,全身上下都流着血,被拖着丢到臭水沟里,看着斜阳勾起唇角。
那些人,砸了竺箖的鱼缸,用鱼缸碎片在竺箖身上刻字,然后将酒精一滴一滴的滴进血肉里,每一个步骤都精心设计,小心翼翼实施,避免把竺箖弄死,下一次没有好玩好实施的肉体。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没爹没妈的主人养了培育的最后一条异能鱼。
他们嫉妒,生厌,所以折磨了主人和自己整整十年。
每一天在日落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每个星期变一次,无止境的折磨。
十五岁以后,主人就不断的强大自己,靠自己的力量,站在了那些人的上面,然后在落日时分,将自己受的伤痛加倍的奉还回去,直到,她们在那个世界呆的最后一天……
“哇,夕阳西下,景色真美。”竺箖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白净小生,周围没有灵气,看来是一个普通人。
竺箖在回忆的痛苦中越陷越深,没有注意这人是何时过来的。
竺箖惨白着脸再一次看向夕阳,确实,很美。
所有的痛苦不甘,绝望孤独,都在太阳离开的时候,所有的报复,无动于衷,解脱都在夕阳西下的时候。
那种痛,永生难忘。
美又如何,它的美只能让人更加绝望。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再吸气,吐气,调整好自己,血色慢慢的爬回脸上,然后起身,离开。
竺箖需要走走,来舒缓一下自己来自回忆的痛苦绝望。
在小生的淡定注视下走向水中,然后在小生惊诧的注视下,游向海底。
青十弦原本想问一下坐在那边的姑娘的,晗南国怎么走的,还以为姑娘是朝自己走过来了,但没想到,姑娘居然没看见自己的就朝海里走去了,然后就……吓得不敢问了。
青十弦摇头叹息,看来,要自己找着去了。
青十弦看向只剩下光的夕阳,暗自叹道:“你到底在哪里啊?”
然后转身,走了,擦腿而过那株灵气缠绕的小草。
一路繁华。
鞌海此代三位小姐,大小姐千年前护苍生而逝,如今二小姐也灵力高强,今日办海女宴,就算魔界众人野心勃勃,天界神族心高气傲,哪怕他们二界真拉苍生陪葬,有鞌海海女,也不怕了。
“打,死死打,给我往死里打!”残暴的吼声传来。
接着,是竺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脚与人的肉体相博的声音。
被踹的人哼都不哼一句,只手抱着头,蜷缩着身体,任由他们踢。
竺箖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想想自己与主人开始被折磨的那十年,也是这样,抱着头,缩着身子,尽量缩小面积,然后任由那些嫉妒的人殴打。
心里一阵绞痛。
刚刚压下的情绪又翻滚出来。
主人说自己能力还不够的时候不要瞎出头,不然不仅没救到人,说不定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还会害得他人更惨。
强烈压着负面情绪带来的身体不适,竺箖朝着那边走去。
不可能不去帮忙,如果被打死了,竺箖会后悔一辈子,以前是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凭他们欺负,只能看着主人报仇,现在自己能挡一下是一下,要实在是不行,就搬出殊荣。
竺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出来,还是呆在人少甚至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的比较好。
“呼……”竺箖猛的叹出一口气,不知怎的,每每遇到这样的场景,自己心就会颤,埋藏在心里的不安也会突然跑出来作祟,但又不觉得慌张紧张,就是觉得自己前后都是黑暗,而这暗黑的气息是从自己体内出来。
难受,憋着一口气呼不出来。
这种感受从没有与主人说过,所以现在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自己摸索着控制。
消失了一千年,现在又回来了,久违啊。
被打的那人不知何时,嘴边已经流着血。
依然一声不吭。
就这样把那人踹的干呕血,怕是那人内力都被打飞飞了吧。
不行,那些人下手没个准,得快点将人带走。
看着被揍之人唇边的血迹,竺箖清醒了不少。
竺箖在不远处甩起尾巴,卷起浪想将几个揍人的虾给卷走。
奈何几只虾灵力都还不弱,只是被浪震得往后退了几步,虾几号抬头,然后不约而同地像看钱似的看着竺箖,看得竺箖都快以为自己是张大钞票了。
郁闷着为什么他们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旁边一个膘肥体弱的人走了过来。
这一个个的虾,还有一个膘虾做头,估计就是殊荣普及的那个满是螃蟹虾的浦东海里的小族群,虾仁族了。
虾仁族,乍一听,确实不怎么好听,但还是很有内涵的,据说那浦东海里有一种虾,做虾仁极好吃,然后就所有人都叫那浦东海里做虾仁好吃的虾叫虾仁虾,而那虾仁虾当代的族长在外界虾仁虾虾仁虾的叫唤下,就干脆换了族名叫虾仁族了。
至于为什么是弱呢?
竺箖认为这个大虾仁头头,应该是做了不少。
不然,那些小虾仁不会看钱似的看着自己,不对,在他们眼里,她竺箖就是钱。
果然,那大虾仁头头看见竺箖就搓着手,要不是这丫的嘴撅多了,不然,口水怕是早就随着海水漂到竺箖面前了,虾仁嘴一张,道:“哎,美儿妞,长得,”虾仁咽咽口水,盯着竺箖一顿看,再张嘴,已是灌满了油:“真是美滋滋滴。”
竺箖蹙眉,看来,自己是长的真不错,都可以引导人,呸,虾仁犯罪了。
只是,看着这丫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