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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终抵彼岸

就像水手的命运捆缚在颠簸震荡的海洋之上,壮士的人生画轴也翻卷在旅程的景物当中。摇晃的甲板并没有阻止小公主她们放弃勤勉的练习,每天迎着旭日,她们就绕着甲板奔跑,努力锻炼身体,保持奋发向上的精神;接着她们就进行对练,彼此协调身体的性能,达到战斗时足已自保的状态;吃过早餐后,年轻人就听老诗人讲课,学习必不可少的学问,她们还不耻下问,与船长和水手们交流及讨论,倾听他们的见识和故事,增加自己的阅历,充实自我的涵养,锻造合乎优秀的肉体与灵魂。她们深深的自知——自我的灵与肉就是活着的资本,肉体可以损伤但灵魂只能强健,敢于冒险勇于进步永远属于善良与光明,为了这个世界的爱与美奋斗不息,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辽阔的海洋浩浩荡荡,海天之间昂首行驶着劈波斩浪的海船,水手们唱着或激昂壮烈或缠绵悱恻的歌曲,迎接辉煌绚丽的朝阳,又送走璀璨闪烁的星辰,忽刚忽柔的海风,时明时晦的星月,变幻莫测的云霓,如火如荼的晚霞,群鱼孤鸟,浮云骤雨……第四天的薄暮时分,众人正麇集在甲板赞赏燃烧的云霞及光影倏忽变化的水面,大海平静无波,天风往来穿梭,人们沉浸在惬意的时光当中,猝不及防间庞大的海船突然高高升起于海面,越来越高,大家心照不宣——啊,那条神灵般的活物现身啦。一些迷信的水手已经虔诚地跪地祈祷,他们喃喃自语,嗫嚅着嘟囔着甚至磕头求告。

小公主她们朝船舷外侧往下俯瞰,一座灰褐色的肉山愈升愈高、越来越广,终于慢慢显露出乳白色的身影,最后海船静止不动不再升高了;就是做为浮动的海岛的玳瑁也不可能更大了,这时人们才知道海船在稳稳当当的停在鲸鲨的背上,就像一片落叶掉在一个湖泊的波心,人类多么渺小啊,造物主多么神奇啊。富有灵性的鲸鲨并没有伤害生灵的莽撞之举,它只是在显示自己的存在;它轻柔缓慢地潜沉下去,又让搁起的海船回到水面,脱离摆布的海船即刻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几海里的航程,这才心有余悸地放缓下来航速,大家掉头看着铺满身后的鱼身,一股肃然起敬的庄严感油然而生;大鱼半浮半沉于海面,它轻轻张开数里宽的巨嘴,黑洞洞的嘴巴就像一处黑夜里的港口。

就在这时,老诗人突然嚷起来,他说快看那牙床上有东西在闪耀着光芒,众人一瞧果然如此;老诗人又催促海船靠近闪光点。水手们嘀咕着会不会自投虎口,但还是把船使到那地方了。鲸鲨纹丝不动,好像欢迎有人接近自己;这时候,已经可以看出这是一杆钢枪,只是不知道怎么扎进了鲸鲨的牙床,老诗人站在船舷伸手奋力拔出了这杆长枪。呵,这是一杆纹饰精美锻造上乘的傲雪梨花枪,顾名思义,枪法高超之人可以用其舞出朵朵洁白赛雪的梨花。“哟呵,这杆大枪与我有缘,从今往后,我正式演习枪法,以它做为我的主兵器。”老头子豪情万丈地说。这样,阿龙的主兵器是弓箭,辅兵器是匕首;柔儿的主兵器是雌雄长短双剑,辅兵器是弓弩;小公主的主兵器是吸星噬魂的银鞭,辅兵器是圆月弯刀及各种暗器;小宝的主兵器是陨石平底锅,辅兵器是朴刀及飞镖;老诗人的主兵器就是从今开始的镔铁梨花枪,辅兵器就是长剑。这样每个人都有至少两种以上的兵器可供上阵杀敌,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个人的潜力与本事了。鲸鲨对于嘴里的这枚恼人的棘刺的拔除显然是欢迎的,因为人们可以看见它如日月降临的双眸忽闪了一下。船长连忙叫人抛下祭品,犒享这只航海者心目中的神灵。

巨兽缓缓地隐没,大海依旧波光粼粼,微涛翻卷,仿若天地间从没有过这种惊世骇俗的神兽。唯有老诗人手中的长枪证明着这不是一种幻象。他静默地鉴赏着这杆与自己有缘的神器,心中默记着以前起几位将军和首领的枪法,揣摩着舞弄起来,通过几年的勤学苦练,他已然娴熟于武器,现在手中的钢枪就像为他而锻造的,虽不能刺破虚空幻化朵朵梨花,也像模像样惹人瞩目了;大家不禁为此喝彩,为他庆贺。小宝看得兴起,抡起平底锅与他对练开来。

一时间,银枪如白龙迅舞,黑锅似乌龙盘旋,铿锵声伴随着电光火星,委实悦人耳目,大家喝彩不迭;阿龙拔出匕首,耍了个花招式,柔儿心领神会抽出雌雄剑劲刺过来,两人也专心致志对练起来;匕首寒光凛凛宛若雪貂啄食,双剑光芒耀日近似灵蛇狂舞,叮叮当当撼动人心,腾翻跃跳之间尽显风流,闪躲避折之时无限风光,众人目不暇接,如痴如狂;小公主看得兴起,“叮”一声拔刀在手,手腕一转刀随人飞,恰似龙吟虎啸般叱入四人队伍里面,野蛮的圆月弯刀左劈右剁、上砍下斫,霸气十足;老诗人钢枪舞动正酣,犹如一阵骤雨朝小公主兜身罩下,小公主气定神闲绾起一团刀花,轻松化解,小宝拍锅而来,霎时间黑云滚滚、气势压城,小公主刀如鱼游,撕开浓云见青天,阿龙与柔儿厉声怒喝,两面夹击,小公主倏然急旋,如龙舞动乾坤,“乒乒乓乓”一阵兵刃交响,早已窜出包围;紧接着,五位挚友开始混战,从武器的娴熟度、技艺的高妙处、身体的协调性、整体的和谐看小公主、阿龙及小宝年轻力壮,武艺超群,而柔儿和老诗人一幼一老,略逊一筹。这精彩纷呈、美妙绝伦的一幕,震撼着所有人,大家高声喝彩,狂呼乱嚷,鼓掌拍手不遗余力,直教海水沸腾,掀起巨澜。更叫人拍案称绝的是飞鹄居然不甘寂寞,一个猛虎下山,跃进战斗圈,浑然不惧利刃加身,撞啃扑咬于刀光剑影之中,凛然神兽狮王,一副睥睨众生的气概。一场即兴表演让水手们栏杆拍断、声嘶力竭,饱享了视觉盛宴,待小公主一行舞罢下场,他们立马摆开佳宴犒劳心目中的天仙,死心塌地给众神服务。

酒酣宴阑,由于剩下的行程已然不远,加上前方再无危险潜伏,大家皆心情愉悦,一致要求老诗人讲故事助助兴,盛情难却,老诗人饮尽杯中物,捋了捋银髯,就说开了:“奇洲大陆以西,大家都知道横亘着一道高耸入云的诺力雅山脉,翻过山峰就来到瀚海,瀚海的对岸就是西嵛大陆,西嵛大陆上有一个古老的诺德王国,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王国的一个小村庄里。村庄叫做瑞唐,居住着三百来人口,那里民风淳朴、与世无争,有一个名叫欧林的年轻人就是这个村庄的渔民,他喜爱诗歌,闲暇之余每每吟诗颂词,他与一位叫做丽娜的美丽姑娘是一对感情真挚深厚的情侣,丽娜的父母虽然也是清贫的渔民,但是他们并不喜欢这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坚决不同意他们结婚;他们希望自己的漂亮女儿可以嫁给村中的首富,那个叫尤利的糟老头,尤利是个老鳏夫,从京城当官捞足后退隐回村的;这个老东西十分好色贪杯,每日从丽娜的父母那里购买鱼虾下酒,早就垂涎于丽娜的姿色,一心想要拆散这一对心心相印的年轻人,他不遗余力地炫耀自己的官绅地位和富有的资产,企图引诱丽娜抛弃欧林,但美丽的丽娜十分厌恶这个老醉鬼。

一天,老东西拿出一颗硕大莹润的珍珠,硬要送给丽娜,好丽娜避开那可憎的枯爪,正色庄严地说:‘尤利老爷,请你放庄重点,我虽然是一个贫苦的渔女,但从不贪图非分的珠宝;我与欧林今生今世都不会分离,就算我不能嫁给欧林哥,我也不会嫁给你的,请你死了这份心吧。’老鳏夫恼羞成怒,就要强行非礼,正好欧林前来找丽娜,他一见动手动脚的老东西火大了,飞起一脚就踹倒了他。那颗价值不菲的珍珠随着老家伙的摔倒也破碎了,这回老东西终于抓住了欧林的把柄,一纸诉状把欧林打入大牢。丽娜的父母看到绊脚石被搬开了,就苦口婆心地劝迫丽娜嫁给老东西,可怜的丽娜哭哭啼啼的,说什么也不答应违心的婚事,老尤利使出了杀手锏,他说除非丽娜嫁给自己,否则他就要求官府即刻处决欧林,以赔偿自己的稀世珍宝及殴打老爷的罪愆。

万般无奈的丽娜为了救出欧林,只好答应嫁给老东西,不过她说要看到欧林平安出狱才举行婚礼。大喜过望的老鳏夫果然撤销诉讼,伤痕累累的欧林给放回家了。紧接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就举行了,躺在床上养病的欧林听说是丽娜为了救出自己而嫁给老魔鬼,心里又急又恨,他怀揣一柄锋利的匕首,混进了婚礼宾客里头,乘着他人不注意躲进了婚房;婚床上正坐着流泪吞泣的丽娜,欧林一把抱住新娘子,催促她跟自己私奔,丽娜泪眼婆娑地看着心上人,答应跟他远走高飞,就在他们手拉手寻找出路的时候,醉醺醺的老东西跨进了新房,他一见到欧林即刻大嚷大叫,欧林慌乱之下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掏出匕首就要扎进他的胸膛,老家伙吓得倒下去了,欧林和丽娜顺势把他捆缚起来,嘴巴塞进臭布袜扔到婚床上,然后他们找到出路逃出村外。他们在荒山野岭慌不择路地乱闯,黎明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隐蔽幽暗的天然石洞,两人进去歇息了。

由于在荒野跋涉了一整夜,他们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在日落以后才双双醒来。虽然他们身处阴暗潮湿的石洞,浑身伤痛又冷又饿,可真心相爱的两人却感觉那么自由与幸福,他们两双手彼此相握,两双眼四目相视,感觉到两颗跳动的心从未如此靠近。欧林朝黝黑的洞内探望,可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只是在洞门里睡了一整天,现在夜幕降临,他担忧洞里窜出什么野兽,所以他稍微感到不安;而丽娜却喜滋滋地跑到洞外,她就着冷冷的月光,寻寻觅觅要采撷一些野果给爱人填饱肚子,欧林撇下洞窟的探索,出洞帮助她采摘野果;丽娜找到了一些野生柿子,她高兴地蹦蹦跳跳,叫欧林赶紧爬树摘果;欧林麻利地攀上树杈,从上面采撷下熟透的果实往下抛,丽娜欢快地捡拾在一起,捧着一大团果实往石洞走,就在她把柿子放进洞里的时候,有一团黑色的如云又如雾的东西从洞窟深处蹿出来,一下子把丽娜裹挟在其中,可怜的丽娜大叫一声就无声无息了。

欧林在树上看到那团邪乎的怪雾又听见丽娜的喊叫,立刻跳下树枝朝洞口奔来,就在他接近这团混沌的东西的一刻,突然黑雾飞射到洞外的树梢上,隐隐中还有丽娜模糊的身影在里头挣扎,欧林不顾一切爬上接近黑雾的树梢,手还没碰到邪雾,那团雾就飘上夜空,一转眼就不见了,欧林傻呆呆地趴在树枝上,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抓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把她找回来。三十年来,欧林走遍了世界各地,浪迹天涯,还是没能找回自己的心上人。”老诗人眼含热泪讲了这个故事,用手背擦拭着即将掉落的泪珠。“你就是那个欧林吧?”小公主红着眼眶忍不住问老诗人,老诗人难过地点点头,算是做了回答;这些年来小公主一行感情日益加深,却彼此尊重着私隐,当然年轻人的隐衷不会多,甚至基本没有,但年纪一大把的老诗人却是满腹辛酸从未倾吐,现在接讲故事的缘故一吐为快,更增进了大家的情感,凝聚了一颗颗火热的心。

大家对着垂头哽咽的老诗人拥抱安慰,接着就聊起了那团神秘的黑雾,他们听说神龙国的大龙就是遭到黑雾的袭击才性情大变,而王储一家也因为邪恶的黑雾几乎完蛋。不知道神龙国的这股黑雾就是掳走丽娜的那股,如果是同一股,那么这团黑雾到处为恶,究竟想干什么,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又是什么东西控制着它;如果不是同一股,那么世上到底有几股作恶为害的怪雾,如何消灭它又该怎样拯救被黑雾侵袭的人和生物呢。听说那些析散的几绺黑雾在神龙口腔鼻孔处忽隐忽现,进进出出,可以用什么去收缚住呢,如果现在有一枚火焰鸟蛋会不会有效呢,就如对于老国王的恶疾一样妙手回春呢,可惜的是鸟蛋已经孵化为小鸟了,但小公主身上还珍藏着一小罐鱼人的眼泪,不清楚对付黑雾有没有作用。大伙心里翻江倒海,各种问题交叉缠绕,找不到明确的答案,所以现在更加恨不得飞到神龙国去,把一切都搞清楚,弄明白。

一帆风顺过去了几日,那天清晨大家起身在甲板上晨练,太阳刚刚冒出大脑袋,天水间一片澄澈,水烟潮雾已然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略带咸味的气息。瞭望台上的水手突然手指前方,激动地大声嚷叫,——大陆——大陆——前方是大陆!大家蜂拥到船头的栏杆后,手抓栏杆朝前方瞭望,果然看见天水的尽头出现了一条灰色的海岸线,朦朦胧胧,若有若无,船长肯定的说这就是灵洲大陆,前方的陆地就是神龙国的领土。海船鼓足马力驰向目的地,太阳也憋着一股劲蹭蹭往上升,天色愈加明朗,清晰的海岸线呈现在人们眼里了,让漂泊在大洋一个月的众人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起来,老水手都知道看见海岸线意味着什么,他们完全有理由为此喜悦与自豪。在这个午后,海船终于泊靠在灵洲大陆的港口,船长带领全体同仁恭恭敬敬地安排小公主一行下船,把他们的马匹与包裹牵到岸上,双方就拥抱告别,小公主她们要骑马立刻赶去离此不远的国都,而船长他们就在海港这里等她们再次登上海船,他们相信小公主她们一定会很快完成任务,再来搭乘海船前往珍宝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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