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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旧病

夜了落了一场雪,悄无声息的覆盖了整个四九城,将它变成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入冬的第一场瑞雪将祥瑞撒向整片大地,连进来灰蒙蒙的天也被净化纯净,放眼望去,皆是纯白。

这般天气鲜少有人出门,轩媛处理完手头的事正赶上响午,想起师傅一人还在自己院子里,怕他一个人无聊,抱了个手炉便向着后院走去了。

院中积雪早被清扫干净,哪怕是一些生僻的小路,也至少扫开了一人通道,一路上畅行无阻,轩媛的心情也跟着顺畅了不少。

白暮歌这厢正坐在椅子上读书,听得门外有脚步声靠近,撩起窗柩上搭下来的竹帘一角,果然,鹅黄的小袄穿在外面,手里抱着个暖炉,自门口吩咐了仆从去偏房待着,不是洛姬还能是谁?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白暮歌只觉得这声音悦耳至极,紧接着门外有人开口,“师傅,是徒儿洛姬,可方便进来?”

“进吧。”

他放下书卷,正要起身,那女子还未来得及褪去外边搭的袄子,见他动作,连忙上前阻拦住,“你就别起来了。”

脱了外面的袄子挂与在衣勾上,又过来合了窗,嘴上责备道,“你又在窗边坐着不关窗,这般天气,着了凉可如何是好?要是郝大夫在,又该说你了。”

白暮歌瞧着她责备是假,关怀是真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笑,“你倒是比郝大夫要唠叨上许多。”

看她瞪大了眼睛又要说教,连忙补上一句,“你是知道的,我就喜欢坐在这窗边看些景致,吹吹风,可比窝在那榻上舒服多了。”

轩媛见他耍无赖,当下也无可奈何,“就知道你好这口,这才特意在窗边上都安了卷帘。等几日定的琉璃就要到了,那可是御供的白琉璃,母亲疼我特意赏下来的,全都给你打了窗户。等到装上去,又透景又保暖,也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成日里担心着你了。”

白暮歌惜她有心,嘴上却笑着道,“这到底是成了天家人,吃穿用度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师傅你又埋汰我!”轩媛撅起小嘴,露出女儿家的娇憨来。

“那你张口一个师傅,闭口一个师傅,不也是在埋汰我?”他想纠正小妮子对他的称谓很久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此时正好提出来。

“那,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吗?而且,你本来就是我师傅,不叫师傅叫什么?”

轩媛被问懵了,她怎么觉得这几日里师傅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说好的沉稳寡语呢?都去哪了?

“你可一点都没有尊师重道的样子。”白慕歌伸出手臂将她往怀里一捞,俯身捉了她的唇瓣便要吻下去。

“哎,别啊!我可是来同你一快来用午膳的,叫人瞧见了可多不好!”

轩媛挣扎着,抗议着他即将落下来的唇。

“可是嫌我丢人了?”见她拒绝,白慕歌也不勉强,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哪有。”轩媛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敢嫌弃他。

“那是为何?”离得近了,女子身上的香味在鼻尖蔓延开来,白慕歌俯了身,慢慢在她颈间蹭着。

“哎呀,别,痒!”轩媛推开作乱的人,使了个巧劲自他怀里跳下来。

对上那人幽幽不满的眸,她只能当作看不见,绞着手里的帕子,“这不终归名不正言不顺嘛!”

她的声音低低的,听在他耳里宛若撒娇。忍不住又伸了手臂去捞她,却被她一巴掌打落。

“别闹,说正经事呢!”

白慕歌缩回去了手,正正经经的在椅子上直起身坐好了,这才问她,“那你说,要怎么着个名正言顺法?”

他规矩起来,轩媛倒是不知道该如何答了。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明媒正娶。

可,以师傅与父亲、母亲的关系,他们,会同意吗?

见她不说话,白慕歌以为小妮子是觉得他推脱责任,不高兴了。指着她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桌边上坐下了,这才开口替她细细分析。

“你也知我与秦淮遥的关系,势同水火这个词来描述都有些轻了。他能看在你的份上同意你与我往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容忍了。你觉得,他会认我做女婿?”

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抛开他不说,你母亲,昭华殿下的话你总该要考虑的吧?你觉得,她能接受我娶你为妻?”

“就算万般顺利,我也是个病秧子,平常父母家都不愿将女儿嫁与我,何况是你的父母?”

听得前两句话,轩媛虽说失落,可事实就是如此,她也无可奈何,但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却莫名其妙的恼了起来。

横眉冷对他,道,“那你前些日子对我做的,又算是什么?我原本敬你品行端正,没想到也是个不负责任的浪荡子!”

“洛姬,我——”

小妮子恼的突然,白慕歌只觉得一头雾水,想开口解释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要再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轩媛开了门,连外面御寒的袄子也不曾穿,就这么气冲冲的冲入了严寒之中。

白慕歌起身想追时,膝间却隐隐作痛,到后来,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捶着自己不争气的腿,望着洞开不停往室内灌着冷风的门,他只得长叹一声,作罢。

轩媛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卧房,也不见白慕歌过来哄她不由得更气了,连午膳都没有用,就紧着和了被褥躺下了。

一连过了好几日,眼看着落了的雪都要化开,她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却始终不见那个人前来。

真是个清冷性子!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终是轩媛最先憋不住,差了人偷偷去后院打探消息。

这一探,才知道白慕歌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

急匆匆的套上外衣就要往外走,边走还边埋怨道,“他病了有些时日,怎么也没个人来与我知会一声?”

“公子怕您担心,死活不让说——”

“公子说的话是话,我说的便不是了?下次要是在这般,仔细了你们的皮!”轩媛狠狠瞪他一眼,连暖手的手炉都忘了抱,就这样慌慌张张的往后院赶去。

“小小姐请留步。”还未到达白慕歌歇息的卧房门口,就被一个青年男子给拦了下来。

轩媛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着一身劲装,手握佩剑,拦在她的面前。

因瞧着他面生,又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轩媛颇为不悦的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白叶。”

门前的拦路虎行了礼,眼神盯着前方的空地,并不去看她。

轩媛这才想起来,此人正是白府之前的老管家,白福之子,白叶。

算起来,二人也有六七年不曾见面了,轩媛的面上浮上欣喜,小时候她还常与他一起玩耍呢。没想到一晃几年,白叶都长得这般英俊了。

面上浮出笑容来,拿出一副姐姐的架势,和煦的问道,“原来是白叶啊!这些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从一个小子长成小伙了!”

“有劳小小姐惦记。”白叶立在门前,神色依旧冷峻,那模样,就像是他从来不认得面前的女子。

轩媛愣了愣,他们之间虽算不上熟络,但好歹也不至于如此生分吧?

可奈何几番谈话,白叶依旧冷着个脸,如同冰冷的兵器,到最后,轩媛也放弃了与他的攀谈。直接绕过他,往院中跨去。

“小小姐请留步。”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将她再次拦住,“公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也不能吗?”

“我想公子的这个任何人里,是包括了小小姐的。”

白叶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可字里行间,无不表示出拒绝的态度。

轩媛知道和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讲理是行不通的,投了几次巧想要溜进去皆被识破,到最后她也来了气,发起了公主脾气。

“本宫命令你,给我让开!”

“白叶只听公子的调遣。”

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肯相让,到最后还是立在寒风中的轩媛打了个喷嚏,先败下阵来。

一旁的丫鬟劝着她先离开,而她自己的身子也止不住的发抖,轩媛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师傅没见着,自己倒是会染了病,只得瞪了他一眼,愤愤的离去了。

目送着那女子穿过长廊离去,白叶眼中这才浮起一抹负责的情愫来。

动了动有些僵的身子,转身回去复命去了。

“如何?她可是走了?”

听到门扇响动,坐在床榻边读信的男子头也未抬,就问出这么一句来。

白叶抿了抿唇,开口道,“属下不明白。”

“有何不明白的?”白慕歌依旧未抬头,信已读完一页,他将它插在最后一页,继续读起第二张来。

“公子明明是记挂着小小姐的,为何又不肯见她?”

白慕歌闻言,放下手中那一沓信,抬头。

“你觉得我现如今这般模样,让她见了,好吗?”

白叶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短短几日,他又清瘦了一圈,颧骨更加的突出,即便穿了好几层棉袍,也遮不住他瘦削的骨头架子。

连他看了都于心不忍。

“公子又何苦非逼着自己站起来呢?”

他开口,唇间一片苦涩。

“京城藏龙卧虎,四肢健全的人都时有不便,何况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我放心不下她。”

一阵寒风顺着窗角挤进来,塌边的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白叶快步上前,将他扶到床上,掖好了被角。

“就算为了小小姐,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白慕歌笑了笑,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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