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657300000005

第5章

第五章 狭路且相逢

“许久不见,右使的功力未见减退呢。”

人声远远传来,带着笑意,不知为何,听在萧逐月耳中,颇为阴冷。

此处位于城南偏隅,入夜本就少有人来,此刻来人口唤“右使”,莫非,是在叫殷阑珊?

他偏头看殷阑珊——右使?是她的身份吗?她又是什么右使?

思绪还混乱着,月光下,地面已出现了另一阴影。

萧逐月仰头望去,见近旁的三层塔楼之上,一人独自站立顶端。

殷阑珊踱步,似不经意地挡在了萧逐月身前,眼神已逐渐精锐起来,紧盯那塔楼顶端之人,冷冷开口道:“逢时春,我以为黑鹰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那黑鹰堡的老堡主为了一己之私,自不量力,妄想一举歼灭万花阁与无间盟。也是他老糊涂了,居然拿了几个女人来作诱饵,别人也就不管了,可很不巧,那里面,偏偏有段云错。阎王一怒之下,也不需万花阁主花弄影开口,当场就踏平了黑鹰堡。

发了怒,施了威,从此江湖中人尽皆知,阎王行事乖张狠辣,特别事关今日已贵为阎王夫人的段云错,最好少去撩拨他的耐性。

“好生无礼呢。”塔顶上的人轻轻地笑着,“你家阎王没有教过你待客之道吗?礼尚往来,我尊你一声右使,你岂能直呼我名讳?好歹,也应唤我淳于候才对。”

他如此说着,张开双臂,姿势优雅,从容不迫地沿着塔楼边沿飘然而下。落地之后,直起身来,与面前的二人打了照面。

瘦削的脸颊,颀长的身形,还穿了一身白衫,与身着黑衣的殷阑珊大相径庭。

逢时春望戒备的殷阑珊,目光飘向她的身后,“右使难得来到中土,滞留潼川,原来是真有原因呢。”言罢,他又笑了起来,“我乃淳于候逢时春,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的这句话,明显是在问萧逐月。

在他的笑声中,萧逐月突然觉得周身有些发冷。

不待萧逐月开口,殷阑珊已是不客气地回他:“他是何人,与你何干?”

逢时春对她咄咄的语气也不慎在意,只是拂了拂袖,言道:“我见向来铁面的右使在这位公子面前柔情展现,还泪湿了素颜,想能令右使伤神伤心的人不多见,所以好奇而已。”

殷阑珊的目光如冰箭扫了过去,“人一旦生了好奇心追根问底,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逢时春的手指滑过自己的眉,停在鬓角处,“你也说了一般而已,或许,我是特例呢?”

“在我手下,没有特例。”

话音方落,殷阑珊身形一晃,萧逐月还未看清,她已近到了逢时春身前,一道雪亮拉着长长的寒光闪过,轰隆声响,地面抖动,萧逐月只觉得脚下摇晃,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形。

逢时春退后了好远,他与殷阑珊之间,地面出现了巨大的沟壑,尘土飞扬。

萧逐月这才看清殷阑珊的右手中,还握着一条锁链——不,不是锁链,那是她头顶的十片银叶,只是其间被细细的韧丝通通串连在一起,形似一条锁链而已。

逢时春挥开眼前的尘灰,望与他对峙的殷阑珊,拊掌轻拍,“好得很,摄魄右使的夺魄链果真名不虚传。”

——摄魄右使?夺魄链?

萧逐月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嗡鸣,赫然想起了那位廖家公子的话。

殷阑珊,她竟就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无间盟的摄魄右使?

原来摄魄右使并不是什么粗壮可怕的莽汉,那夺魄链的常状也仅是饰品而已。

——可见小道消息是传得多么离谱。

萧逐月脑海中自动出现了当日廖家公子缠着那根据《江湖月报》上登出来的夺魄链原型而特制的银链而气喘吁吁行动艰难的模样……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此地此等肃杀的气氛,他想自己很有可能会爆笑出声。

逢时春努力努嘴,示意殷阑珊看萧逐月张大了嘴一副痴傻的模样,“你那位朋友似乎受惊不轻哪。”

“不劳你费心。”殷阑珊回头望了萧逐月一眼,迅速转过头来,扬手又打了过来,显然不买他的账。

逢时春的袖子略微一甩,两把飞刀射出直取殷阑珊。

夺魄链在空中旋了个弧度,弯弯缠上匕首,陡然又伸直,“刷啦”一声放开,飞刀又回转飞向逢时春。

逢时春宽大的袖袍翻弄,卷入了飞刀首,手腕一抖,飞刀插入身后的塔楼砖墙之上,铿然作响。

“我无意与你动手。”逢时春敛目,也不在动手,“你也知晓,我要的,是阎王令与段云错。”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烧灼起来,熠熠生辉。

——亦不知,他的疯狂,是为了阎王令,还是,段云错。

“那你还是要与我动手了?”殷阑珊也不与他废话,直接逼上了前去,“这么久了,逢时春,你居然还不罢休。”

逢时春跃起来,避开殷阑珊的攻击,见她步步狠招,他扯了扯嘴角,轻嗤:“右使,你这般拼死拼活地效忠,也不知阎王是否领情?”

殷阑珊怒极,踏着砖墙呼呼直上,翻越过逢时春,挡在他身前,蓦地回转身来,用了十足的气力狠狠将夺魄链挥打下来。

寒光凛冽,夹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气。逢时春不敢大意,忙匆匆凌空退开,飞身至红豆树上站定。

近旁的树枝齐齐折断,豆荚纷纷而下,爆裂开来,内中的红豆滚落一地。

逢时春探指摸了摸自己的左颊,指腹有血。

看来这一次将殷阑珊撩拨得不轻呢。

他得意得笑,眼中精光乍现。

他将沾有自己鲜血的指腹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开口:“右使,你这可是恼羞成怒吗?”

站立下方的萧逐月虽然不太明白过往的恩怨纠葛,但也大致明白逢时春是戳到了殷阑珊的伤处,才令她如此暴怒。

阎王,是那个伤了她心的人吗?

“逢时春,你如果此刻不闭嘴——”殷阑珊抿紧了唇,语气冷得足以令人心生畏惧,“我以后都不用开口了!”

这已不是威胁,而是勒令了——开不了口的,只有死人。

“好大的口气。”逢时春的笑容促狭,眼神却是凌厉的,“就算你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阎王钟情的是段云错,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一针见血,字字锋利,扎在心尖,好痛好痛。

“住嘴,我叫你住嘴!”

殷阑珊狂叫,手一抖,夺魄链就要出手——

“阑珊,不要!”

萧逐月骤然出声。

殷阑珊的动作略略迟疑,低头望下方的萧逐月。

逢时春倚树睨面色紧张的萧逐月。

“别出手。”萧逐月凝望着她因怒极而涨红的脸,低声吭气,“再气再恨,也不要毁了这棵红豆树。”

殷阑珊愣了一下,直直望着那在他与逢时春击打之中已摇坠的红豆树,地面残叶纷落,豆荚瓣瓣,红豆一地。

右手还紧握着,是萧逐月给予的红豆,热热的,气息滚拂在掌心。

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暴戾的眼神逐渐隐去,她甩手,银叶稳稳地重落入她的发间,片片到位,好端端的似从不曾离去过。

逢时春将殷阑珊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眯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萧逐月。

“你走!”殷阑珊盯着逢时春,道出两字。

逢时春绕着手指,闲闲的姿态,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但身为摄魄右使,我不会任由你扰乱无间盟。”殷阑珊一字一顿,道明自己的立场,“阎王令你休想得到,段云错——他也不会给你!”

不想与此人多费唇舌,殷阑珊翻身跃下,缓步走向萧逐月。

“右使——”逢时春突然开口。

殷阑珊举目望他,但见荫蔽的树叶中,人影隐隐。

“你可愿与我打个赌?”逢时春的声音传来,“赌你与段云错,在阎王心中,究竟孰轻孰重?”

“根本就不用赌。”殷阑珊拒绝,心头的酸涩满满延溢,她凝了声,“他既已娶了段云错为妻,结果早有定论了。”

“是吗?”逢时春反问,“但在我,倒还有不同的看法呢。”言罢,他又笑了起来。

殷阑珊心思一转,视线瞥向树下的萧逐月,暗叫不好,急扑上前。

萧逐月只来得及看见殷阑珊的面色突变,随后自己的双手被外力反转向后,一阵揪心疼痛之后被狠狠握紧,同时,脖颈处一凉,薄刃已抵住喉间。

“哎,真是——”逢时春望着急促而来的殷阑珊,轻轻地笑着,“被右使吓了吓,手都有点抖了呢。”

薄刃贴着肌肤,颤了颤,殷红的血缓缓渗了出来。

殷阑珊的脚步骤停,立在一丈开外,不再上前。

“右使倒是个聪明人。”逢时春言道。

殷阑珊冷冷发话:“作践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这就是淳于候的风格?”

逢时春当然听懂了她的贬损,他眨眨眼,“我的风格,是能利用的,要尽量利用。看右使这副紧张的模样,这位公子,恐怕并不是一位无关紧要的人吧?”

对他的一再挑衅,殷阑珊发怒,“逢时春,有什么屁话,你直说好了!”

“爽快!”逢时春的眼中透着狡黠,“我的要求很简单,那便是请右使到淳于候府做客而已。”

“做客而已?”

“做客而已。”逢时春点头,顿了顿,“当然,如果其他人要寻右使而来,我也当欢迎。”

殷阑珊望他片刻,忽然笑了,笑声中凉意森森,“你当挟持了我,阎王就会前来?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

“所以我劝你赌了。”逢时春扭着萧逐月的另一只手暗中发力,“外人皆说阎王冷漠无情,我想看看,如果他的得意手下有难,他会如何?”

揪心的疼自手臂处蔓延开来,萧逐月咬紧牙关,硬挺着不痛呼出声。

殷阑珊望了一眼萧逐月的痛苦表情,平静道:“你会输。对于威胁,他会选择放弃。”

“那右使只能怪阎王翻脸无情了。”逢时春右脚踢向萧逐月的腿弯,逼他跪下来,“或者,右使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去,我绝不强迫。”

“放了他。”殷阑珊不动,“我跟你去。”

“阑珊……”萧逐月艰难地开口想要阻止,却即刻被逢时春扼住咽喉。

“右使果然爽快。”逢时春收回飞刀,推了萧逐月一把,萧逐月踉跄向前跌去。

殷阑珊扶住萧逐月。

“阑珊,别去。”喉间有些疼,萧逐月开口,嗓音有点涩。

“我已经答应他了。摄魄右使说话,从不失言。”殷阑珊抚他的伤口,“你,回去吧。”

萧逐月急了,“你要我坐视不理,看着他将你带走?”

大约是当听到了什么笑话,逢时春哼了一声:“你就便要理,又有什么本事?”

萧逐月转过身来,面对逢时春反驳:“你拿我威胁她,又算什么本事?”

“你!”逢时春拧眉,高举了手,却见殷阑珊眼中的寒光,讪讪地放了下去。

“是我自愿去的,不关你的事。”殷阑珊轻轻地说,停在他伤口处的手,缓缓朝他颈后移动,“记住,今夜的事,你就当没有见过,回去也切莫对他人提及。”

“我不……”萧逐月拧眉,定定地盯着殷阑珊,不甘地倒地。

殷阑珊将他平放在地,这才站起身来,对逢时春开口:“走吧。”

“且慢。”

殷阑珊挑眉,“反悔了吗?”

“那倒不。”逢时春笑言,“只是我还对右使忌惮了几分,右使若有诚意,还请——”

他抬手,掌心是一枚药丸。

殷阑珊看他。

“放心,这只是迷药。到了淳于府,我自当给右使解药。”

“我凭什么相信你?”

“右使可以不相信我。”逢时春也不急,他瞥了一眼昏睡于地的萧逐月,“恰如我可以随时随地回来找这位公子。”

殷阑珊一声不响地拿过他手中的药丸,吞咽下去,再盯逢时春,“你若说话不算话,我便血洗淳于府。”

“放心……”逢时春一脸笑容。

眼皮开始打架,殷阑珊半跪下来,摇了摇头。

眼前,逢时春伸出手来——

“慢、慢着!”

一道摇晃的人影挡在了殷阑珊的面前,打开逢时春的手。

殷阑珊微微有些吃惊,她下手算准了时间,萧逐月怎么可能这么快苏醒过来?

他这么做,费了多少的意志力?

“你不能带她走!”

身子益发沉重起来,耳边听到萧逐月的咆哮,发狠发急。

隐约看到萧逐月扑了上去,毫无章法地想要捶打逢时春,却被逢时春拂开了去。

“笑话,她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止?”逢时春嘲讽地讥诮。

是呀,她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呢?殷阑珊迷迷糊糊地想。

萧逐月的影子,再次直立起来,面对逢时春——

“殷阑珊,她是我的妻,你不能带她走!”

一字一顿,带着些许虚弱,却又极其清晰地飘入殷阑珊的耳中。

她是——他的妻?

虽然从种种迹象来看,她不是没有这种怀疑,只是,不如从他口中明白道出这么令她震撼。

只是——她是何时何地成了他的妻,却又对此一无所知?

逢时春大笑起来,抬手向萧逐月——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殷阑珊急了,拼力叫出声来:“逢时春,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放过他。”逢时春丢过一句话来,“但并没有说放他走。”顿了顿,“更何况还是右使的夫婿,我不好好招待,那怎么行?”

耳边传来一声脆响,眼前一片黑暗,昏昏然中,紧握的手松开——

犹带着体温的红豆就这么滚出了手心,混杂入地面其他坠落的豆荚红豆当中。

月光惨照之下,格外红润莹亮。

薄薄的晨雾还没有散去,有人磨蹭着走到“阑珊处”,又踯躅不前,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犹豫究竟该不该踏入——

“逐月,要是你真的被殷阑珊修理,也千万不要怪罪到我的头上啊……更何况我一介文弱书生,没力气没武功……你也知道的,她出手有多么狠毒……我真的是坚持了很久……”

如是三番说了几次,倒真觉得自己没怎么对不起萧逐月来——这么想,顿时觉得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于是,步上阶台,抬手想要叩门,这才诧异地发现门板似乎有松动的痕迹——

不会呀,明哥应该还没有来,至于萧逐月,也不是喜欢这么早开店门的人。

梁似愚探头从缝隙朝里面张望,静悄悄的,好像没什么人——

一张骷髅脸突然出现!

“哇呀呀!”三魂去了两魂,梁似愚尖叫,出于逃生本能地想要后退。

三扇门板突然飞开,一只干枯的手就势伸了出来,当胸这么一抓,他就那么给拽了进去,直面一个相当相当“惨淡”的人。

——好恐怖。

梁似愚干脆闭上了眼。

“殷阑珊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梁似愚睁开眼,不过只一下下,又有想合上眼皮的冲动。

“你若再闭眼,我便掏出你的眼珠子。”

梁似愚忙将双眼睁得大大的,其后果是看清站在面前的是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干瘦少年。

——原来是人哪,他松了一口气。

“殷阑珊在哪儿?”对面的少年不厌其烦地再问他一遍。

梁似愚拍拍胸,已经安神下来,“她在哪里,你应该问萧逐月呀。”

“萧逐月?”

有人说话,却不是那少年。

梁似愚突然觉得牙齿好酸——那突兀响起的粗嘎的声音,嘶哑得就像是轱辘在坎坷的烂路上撵过,难听之极,让他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他转头朝一旁望去,这才发现柜台的旁边坐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的黑,连脸都是被斗笠下的黑纱遮蔽;女子则是一身白衣,正好奇把玩着手中的首饰。

梁似愚听少年开口:“萧逐月是‘阑珊处’的老板。”

低低的笑声传来——有点毛骨悚然,至少梁似愚是这么觉得。

“阑珊处?这么有意境的名字。”男子偏头看身边的女子,轻触她的手臂,“错儿,你说是吗?”

女子仰头对他淡淡一笑,“哥哥,那个萧逐月,一定是喜欢阑珊姐姐的。”

梁似愚望着那女子的笑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男子饶有兴趣地问她。

“你看——”女子将自己先前手中把玩的首饰举到男子的面纱前,“若不喜欢,就不会做了这么多阑珊姐姐的银叶呀,嗯,就像哥哥,喜欢错儿,所以,会送错儿很多很多的东西一样。”

梁似愚忍不住插话:“逐月本来就是开银器店的,做东西是很平常的事。”

女子看向他来,微微噘了嘴, “可是若不是用心,怎么会做得这么好?”

她的目光很干净很纯真,令梁似愚想要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不要跟她争。”男子发话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前一句,口气有些阴冷——那是对他;后一句,语气有些宠溺——那是对她。

待遇果然不同啊……

梁似愚在心底默默感慨。

男子打开柜台上的黑匣,取出一只锦袋在梁似愚面前摇晃,“现在,你可以回答问题了?”

“什么问题?”梁似愚一脸茫然。

“萧逐月和殷阑珊在哪里?”对面的少年寒着脸问他。

梁似愚更加茫然,“他们不是在阑珊处吗?”

人影一闪,眼花过后,立在身前的,是之前那个黑衣男子。

身形压人,透出一股慑人之气,逼得梁似愚呼吸不稳。

黑纱下的迫人视线不容忽视,男子开口:“可是,现在他们都不见了。”

“不见了?”梁似愚也惊讶起来,“糟了,莫非是殷阑珊一气之下将逐月给——”

光是想象就觉得恐怖啊……

“什么意思?”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梁似愚下意识地开口说了一句,忽然又觉得为什么要跟这一帮人说这么多,“关你们什么事?”

轻朗的笑声逐渐大了起来,是那一直安于玩乐的女子,“哥哥,他好有意思。”

“你若喜欢,我就将他带回去。”

有没有搞错?梁似愚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将他当路边野花——嗯,比喻不恰当,就野菜好了——随便采摘一样。

“我还不想当宠物……”他翻了个白眼,竭力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你们到底是谁啊?莫名其妙出现在人家的店里,我可警告你们哦,这是打家劫舍兼带绑架拐带,小心我报官。”

“当错儿的宠物,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男子开始低低地笑,听在梁似愚耳中,难听得不敢恭维,正想叫他别再笑了,冷不丁他的下一句话石破天惊——

“我正是无间盟的阎王。”

梁似愚长大嘴,瞬间石化——

有没有这么巧啊?他就是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那擒住他的这个少年是——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阎王又开口了:“他是拘魂左使。”顿了顿,他看梁似愚还在强撑的样子,“至于殷阑珊,她正是我盟的摄魄右使。”

梁似愚的眼皮子翻了翻,终于成功地晕倒过去。

翟向善俯身探了探梁似愚的鼻息,没什么大碍,他望向男子,“阎王……”

阎王摆了摆手,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

一道人影闪入,俯身参拜,是修罗。

“你可查到什么?”阎王问他。

修罗呈上一把飞刀,“这是自城南红豆古木下发现的。”

阎王接过来,抚过薄弱蝉翼的刀身,目光寒渗渗地冰冷起来——

“看来,淳于候又开始闲得慌了。”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同类推荐
  • 穿越之一妃冲天:青瓷怡梦

    穿越之一妃冲天:青瓷怡梦

    本文由花雨授权作者:琴瑟静好她生平最喜欢的,不是那些个年代久远得分不清历史的时空,可是,老天太爱开玩笑,竟然让她穿越了!还是正在看的那个朝代——清朝!恶搞,这绝对是恶搞!不然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了个几岁的格格呢?还有那个传闻中的未来老公,不就随便关心了他两句,竟然就被传成她暗恋他了。拜托,她连十岁都还没有好不好?
  • 穿越:邪王傲妃

    穿越:邪王傲妃

    沐浅沫,世界第一杀手,亦是毒医世家的第六代传人,有着百毒不侵的身体。一朝穿越,沦为沐府最不受宠的三小姐。庶女翻身,绝代风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犯人!欺她者,必杀之;恩她者,必保之!当她破茧成蝶,惹来天下美男追逐时,却不知何时惹来一只腹黑妖孽,一朵朵的掐掉她的桃花!
  • 倾城红颜乱:本宫无敌

    倾城红颜乱:本宫无敌

    男友背叛,她纵身一跃,摇身变成了江湖鼎鼎有名,让人闻风丧胆的繁星宫宫主。她皱皱眉头,整个江湖都要震一震。她一句话,便可让江湖中的一个门派瞬间荡然无存!按照紫云的安排,她做好宫主,在外人面前演好一个江湖名人的角色。可是,为什么他要出现?一切都乱了。理不清了。百年不变的戏码,她被下了春药。而解者,非他。见者,却是他。江湖少侠,一国王爷,绝世神医,甚至……身边最信赖的友人。为什么她不想在爱了,偏偏这一世,要和这么多的人有所牵扯!“为了那种满不在乎的家伙,豁出自己的性命,值吗!”他悲痛地喊。她,不能否认,“值。”“即使是……杀了我?”他如发狂的野兽般痛苦的眼中,满是她此刻承受不了的哀伤。心,不知碎成了多少瓣。既然是欠下的,就必须换。身体也好,生命也罢。因为她想,所以她做。他痛恨,他愤怒,拼命地要把她杀掉,用毒,用剑。她只能受着。曾几何时,那个众人恭恭敬敬成为宫主的冷漠的她,沦落到这种被人弄伤,心中却仍止不住地在意他的痴情女子?……有够讽刺。“呐……这辈子,就当我欠你,成吗……下辈子再……还你。”……
  • 嫁个妻主是“废物”

    嫁个妻主是“废物”

    一觉醒来,她成了禹国里名震天下的淮南王夜繁星!不但学贯古今、武艺高强,更是才华横溢、睿智过人!繁星怕了,她什么都不会啊,环境复杂,为了小命着想,于是,她卷了王府里大量的珠宝金银,华丽丽的逃跑了!本想着逛逛江湖、玩遍赌场红楼,谁曾想,竟是悲催的被一个男人很复杂很简单很故意很巧合很聪明很笨蛋的骗了婚,于是,她的苦难开始了!
  • 以身试爱:杠上落魄王爷

    以身试爱:杠上落魄王爷

    精英女特工钟灵萱意外穿越成尚书令家的庶女小七,根据穿越黄金定律,一场潜藏阴谋的婚礼正在等着她。果然,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是陷阱。堂堂明王,不过是马上要见阎王的反贼,她才不要做待宰的羔羊,她要爆发。正发飙间,明王大人忽然懒腰将她抱起,“爱妃,为夫该为你暖床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我陪月亮一起入眠

    我陪月亮一起入眠

    当月光倾洒在地面的时候,故事便有了开端。无眠之夜,多少痴儿为爱辗转难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了。这里是短篇小故事,即将为你开启爱的旅程。
  • 斗罗之玉清乱

    斗罗之玉清乱

    斗罗大陆,瑰丽而又神秘。一少年穿越斗罗大陆,觉醒诡异武魂。九个魂环,九个世界,放长线钓大鱼。三个名字,几段经历,斗罗,诛仙,封神,狐妖小红娘……他将如何书写传奇?
  • 谁的光阴喂了猪

    谁的光阴喂了猪

    故事大纲:相恋的一对男女终分离,当中经历了彷徨,纷争,磨合,甜蜜,平淡,无味,猜忌,离开。就像花开花落终有期,这就是一种人生经历。从单纯无知到成熟坦然,从被动接受到主动离开,这是一种选择。这个故事关于一个人的成长,一个人的救赎。
  • 中欧大讲坛·政经卷

    中欧大讲坛·政经卷

    本书是“中欧大讲坛”之政经卷,根据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演讲论坛的内容整理而成。
  • 公主不嫁:王爷莫抢

    公主不嫁:王爷莫抢

    15岁花季少女被充电插座电击致死(最离谱头条)穿越?安小元睁眼表示淡定——没事!废柴逆袭,手撕白莲,干翻绿茶神马的小说经验在手,然而事实是…她又摔死了…重生?安小元睁眼再次表示淡定!不怕!我有前世开挂记忆在手,好事全碰上,坏事嫁祸人,嫁对夫君找对郎,快乐生活美滋滋,然而是事实是…她被拐到修仙门派了…和着活这么久,安小元才真正找到自己的任务剧本…妖孽正太养成计划?各色美男倒追日常?妖兽空间模拟经营?极品仙丹当糖贩卖?等等!咱是正正经经的来修仙的!再等等!你说穿越不是巧合?美男不是白得?我还要去拯救前世种下的破桃花!
  • 妖妃入世之御王宠妻成瘾

    妖妃入世之御王宠妻成瘾

    婚后御王超郁闷,娇妻在怀,总有‘第三者’没有眼力见儿。 片段一: 叶浅一把抱住即将被扔出去的阿橘,“我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它睡的”御王环抱着胸,一脸不容拒绝的看着她,“放下去”“我不”他怎么觉得,这姑娘只可远观呢,谁给她惯得这脾气。“床是人睡的”“我抱着它睡暖和嘛!” 片段二: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我抱着你睡觉呀!”叶浅推着御王不让他上床。 御王黑着脸,硬是挤上床,掀开被子拥她入怀。 看着幼稚的男人,她好笑的紧“好啦好啦,一三五我陪你睡,二四六我跟小四睡,可以吧” 他装睡紧紧的抱着她,他才不要什么一三五,二四六,他要每天!!!
  • 修真封魔传

    修真封魔传

    千隐阁内,五大宗门突然来访,请求舒哲出手对抗魔族。舒哲要五大宗门门主自废修为,自断经脉才愿意出手对抗魔族,拯救苍生。事情追溯到十五年前…………
  • 晋中兴书

    晋中兴书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魔女重出江湖

    魔女重出江湖

    “喂!你想什么?不要过来。”北一涵吓的向床里面扎,最后实在退不过去了,便拿出被褥盖住身子和头。“你说在这种地方我能干什么呢?”男子仍然向北一涵的地方走过去。“这里的老鸨竟然给我如此美人。”男子邪邪的笑到。“谁说我是美人,我可是纯爷们。”北一涵大叫到。“是不是男的让我检查一下就知道真的假的了。”男子现在已经走到床边正在扯盖着北一涵的被褥。“呜呜~不要!别抢我的被子,呜呜~你再欺负我,我就打你,拳头可不长眼。”北一涵吓的已经哭了,她才13岁不要这么早就被那个了,她还要留给她老公呢。
  • 神明与科技

    神明与科技

    一年多以前,外星种族的入侵灭绝了希望,人类潜藏,苟延残喘,忍气吞声。现在,异界少女流落至此。修炼成神VS外星科技,人类的命运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