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得孙四娘将自己叫住,齐是转身回望,那名手提箱子的黑衣男子更是皱起了眉头,也不知孙四娘叫住他们是何用意。
孙四娘悄声对几人说道:“我看几位都是富贵之人,还是奉劝几位莫要去找那‘红梅’了,楼上那人可不是善茬,脾气也是大的很,若是几位公子执意要去,我劝几位还是客气一点,凡事莫要强求。四娘我老了,诸位可别怪我多嘴。”说罢摆动着自己的身躯转身走了。几人相视了一眼上了楼去。
“看这几人的衣着打扮,应是从京城里来的,钱也没少带,出手也这么阔绰,明明是三个人,可却偏偏只点了一个姑娘,看来这些京城的公子,真是会玩。唉,不服老不行啊。”
这五人正是刘奇、月灵、杜元和陈氏二兄妹,前几日刘奇等人在徐半仙口中得到‘云花楼’的线索后,便计议要来此查探一番。于是刘奇等人借用了杜元的易容术乔装改扮,易容成嫖客潜入云花楼。那方巾公子正是刘奇,而月灵、陈秀也跟着易容成了刘奇身边的白净公子,那生着一双丹凤眼的蓝衣公子便是姚月灵,那位羽冠幽兰的俊俏公子便是陈秀,杜元则拿着个木箱子与陈林二人乔装成两名黑衣家仆,五人齐出,并没有带白虎一起。
刘奇几人慢慢的上了楼来,一路上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几乎都会站满了绿彩花红的窈窕姑娘,其中不乏姿色上佳的绝色。佳人们不时的冲着五人言语挑逗、暗送情怀,一行人中属对月灵的攻势最为激烈,几乎碰到的每位女子都对月灵有所含情,直压的月灵喘不过气来,暗暗叫苦。
其实月灵易容成的公子身上会不由自主的透出一股魅力来,眉目间饱含风韵,举手投足间尽显阴柔之美,这些风月场的青楼女子本就是见惯了南北商客,对这样气质的俊美公子哪里能抵御得了,时有些姑娘伸出手来想要拉住月灵白皙的纤指,趁机摸一摸月灵的肩膀,拍拍月灵的背脊,只是这些原本美妙的事却逼的月灵背脊发凉。
若换做从前,依月灵的脾气早就拔剑大闹一场了,可只因几人此行有任务在身,又专为探听黑木帮底细而来,所以事前约法三章,说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露武功,因此月灵心中虽有火气,但却不敢发作,也不敢显露半分,只得在花丛纤手与讪笑声中左右躲闪,显的甚是狼狈。
刘奇满面红光的走在当前,眼睛风车一般的四处乱转,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左右两侧不时的围上来一群穿着艳丽、暴露的妖娆女子,刘奇便是摆出一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的样子,一手一个,来者不拒。
月灵见刘奇坐在青楼中竟然如此高兴,心下也不禁暗暗想道:“男人果然都是见色忘义之徒,多是好不正经,奇哥也不能例外。”于是趁刘奇不备,伸出左手偷偷的在刘奇的胳膊上狠狠的捏了一把,这一捏手里使了些阴劲,登时疼的刘奇直咬牙,余下几人见了都是暗自偷笑,这其中数最没女人缘又装扮的不行又站在队伍最后的陈林笑的最是开心。
几人行至去三楼楼梯道口,在往上便是包房了。陈秀见四周人渐稀少,冲着身后拿箱子的黑衣杜元低声道:“久闻杜神捕的七星铁锏天下无双,却不想这‘狸猫换太子’的功夫也端的是厉害非常,让小妹佩服。”
陈林待陈秀说完,也跟着说道:“杜兄那一手‘偷梁换柱’的功夫也真是厉害,若不是陈秀提醒,差点连我都给骗了。”
杜元哈哈笑道:“我们六扇门内中人常年行走江湖,若不会些个梁上君子的伎俩,岂不是还没出京城便没了盘缠,还没查案便没了裤子?我这一手也是专为这类人准备的,不等他来偷我,先把他的裤子摸来再说。”
刘奇不失时机的插话道:“杜兄说对了一半,并不是所有神捕都是为了这个学的,我当时学这手艺,主要是因为穷。”
月灵哼道:“你们什么都会,就是偏偏不教予我,还好意思一口一个妹妹叫着,哼,腆着脸当哥哥,羞也不羞。”几人听后均是哈哈大笑,刘奇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虽然一动就会作痛,但也忍不住跟着几人一同笑了起来。
原来在刘奇递给孙四娘一百两银票后,杜元以保镖的身份假意叮嘱孙四娘替公子保密,实则在手上用了暗劲,轻巧的拍上了孙四娘肩上的穴位,使得孙四娘浑身一麻,杜元借机出手,弹指间的功夫,就将那给孙四娘的一百两银票全都换成了白纸。
几人没一会功夫便来到了三楼,这整个云花楼里外都是热闹非凡,可三楼却偏偏是个极其僻静的地方,一眼看去竟无半点人迹,几间屋子里虽偶有亮灯,但却听不到屋里传出的半点声音,那想必这几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必是非凡反响。刘奇随后推开了其中的一间空屋,发现竟然门内有门,一共有三重之多。
刘奇等人各自分散找寻了一阵,发现确有一处最靠里的房屋,屋子位于三层南侧,房板色彩深沉,光线幽暗,正合孙四娘所言。几人相视一眼,就近找了一间空房钻了进去。陈林用火折子点了灯,杜元径直坐到桌边,打开了自己所带的木箱,里边都是一些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怪样刀具,还有一大排颜色各异毛发和毛皮,让人看了很倒胃口,几人各找脸盆去了易容,洗净了脸,轮流把守房门,杜元则安坐在桌前,拿起木箱里的工具准备给众人第二次易容……
那一夜月亮很圆,打更人从镇东头穿到西头,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云花楼的人却越来越多,对于云花楼来讲,今夜的好戏才刚刚开始。红梅正在屋内陪着客官喝酒,喝酒之人身着一身黑衣,身材短小,两只眼睛如狐狸眼一般在眼眶里滴溜乱转,红梅一边斟酒,黑衣男子便一边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接着一壶。说来也怪,那黑衣男子的肚皮仿佛犹如湖海一样,任凭他怎么喝却总也是填不满,喝了多少也都不见醉意。
黑衣男子自己喝了一会,又摇头晃脑了念了几句淫诗,偶尔念错了几个字,红梅也全当不知道。男子用手揽住红梅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山南海北的吹了会牛,再一抬头时已入了深夜,算算今夜已快到子时,便从红梅手中接过酒壶,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红梅出房。红梅道过安之后便放下酒杯推门出去了,动作没有半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