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行了十几米,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瘦削的女生从林欣身边跑过,在林欣三人前面三米远处慢了下来,然后慢悠悠地正好在林欣三人身前走。
三人快,她也快。三人慢,她也慢。
林欣:“……”
李蕾:“……”
他们这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行啊,这人都欺负到眼前了。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等有所行动,又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飞也从身边跑过。
但是当和她们三人并行地时候,突然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李芳傲然地收回了脚。
看到林欣和李蕾都目瞪口呆看着她,她冷哼一声:“什么人,走路这么不当心。这么窄的楼道还跑,跑你妹!你不知道地面多滑,会摔死人的!”
楼道很干净,杨飞并没有摔得灰头土脸,但是脸朝下,鼻青脸肿。
“哎呀,杨飞,你流鼻血了。”谭晶晶尖叫一声,赶紧跑回头蹲下来去扶杨飞。
杨飞疼得龇牙裂嘴,听了这话,苦笑抬头,对上了林欣淡然的眼。自从几个星期前两人因为日记本的事情心照不宣之后,就再没见过。
此刻两人面对面,林欣的眼淡然无波。
杨飞的心不知怎么突然狠狠抽了一下,他还记得初次献殷勤的时候,林欣有些不耐烦地眼,随后半年时间的接近,她的眼神逐渐柔和,直到那一天,她的笑容是这么久以来见到的最温柔的一次了,可是等他鬼使神差说了那句话之后,林欣的脸上是骤然听闻的惊愕无措还有一丝受伤的表情。
他有一瞬间的激动,是不是她也在乎他。但很快地,他失望了,林欣的脸上随即被淡漠取代,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漠的淡漠。
现在,是淡然,仿佛看着陌生人的淡然。
他突然有些茫然,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谭晶晶主动追求他,他自忖林欣是铁石心肠难以打动,也就半推半就,可谭晶晶特别能作。总拿着他之前追求林欣来说事,说来说去就是你不爱我,你还喜欢林欣,你要表现给我看,还一定要在林欣面前秀恩爱,一定要跑到他们班外面走。结果还逼得林欣最后退宿了。
而刚才谭晶晶就非要跑到他们前面,他想拉住她,但是被谭晶晶挣脱了。他不得已只得跟上。
“走吧。”林欣淡淡说了声。
三人继续朝前走去。
李蕾已经揍过杨飞一次,特意经过杨飞身边不小心踢了他一脚。
“喂,你干什么欺负人?”谭晶晶愤怒了,这个李蕾她知道,林欣的好朋友,上次还专门过来二班打骂了杨飞一顿。原本告诉老师就能让李蕾背个处分,可杨飞偏偏不让。老师也就装作看不见。
同学只当看笑话,甚至还有同学在背后说她小三上位。我呸,什么小三?杨飞追求林欣,林欣不是傲气得很么?没答应。林欣不要,她要。她这是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
“欺负又怎么呢?贱人一对!”李蕾臭骂,“没去你们教室打你就算了,竟然还凑到跟前来找打。”
谭晶晶气得快哭了:“我去告诉老师。”
“你去啊!告诉老师你做小三的事儿!”
“我没有!”谭晶晶猛地站起身,冲着林欣喊,“你不要的我追求,我有什么错!你有眼无珠罢了!”
林欣站定回头,淡淡点头,语调轻缓地说着:“你说得对,是我不要的。”
是我不要的。
杨飞再次心中一痛。
林欣大步走向宿舍。
李蕾和李芳两人对视一眼,破天荒没有吵架,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才进宿舍,唐子月就吹了个口哨:“咱们的林大美女回来啦。”
林欣笑,何诗晴也围过来,拉着林欣的手:“林欣,谢谢你啦,你让我的数学增长了15分。”
林欣再笑:“我可是有偿劳动,你们这么感谢我,是不是想让我以后不收费!”
“哈哈,好啊,寒假你别收我钱。”众人笑起来。
“做梦吧,一群小妖精。”林欣哈哈笑了,然后上了上床收拾被子。
她掀开垫在木板上的棉絮垫,猛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露出来。
林欣一愣。
然后沉默下来,慢慢伸手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首很长很长的打油诗,那是一次考试失利,有林蕊的对比,她有些伤心,杨飞特意花费了一晚上写的,用得还是少见的白纸。
她看到的时候偷偷地笑了好久,来来回回读了几次,表面上却轻描淡写地回了声:“嗯,还挺押韵的。”96句,672字。48处韵脚,45处押韵。每一字每一句整整齐齐。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少年羞涩的笑:“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看到你的笑容,当天好激动,回家写了五页日记。”
林欣手一松,纸张慢悠悠飘下。
是她太冷淡了?
是她的错么?
林欣怔怔看着白纸,它脆弱得只要轻轻一拉就撕开了。
她耳边回响起之前李蕾问她的话:“你说,这世间有什么能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