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昔年把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公司里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小全是最先来到的。一开始,他以为宋昔年即便租住城中村的房子,也应该会租一个比较大的房子,毕竟宋昔年现在的月薪并不低。
但没想到只是六十多平方米的两室两厅。
餐厅比较小,客厅倒是宽敞一点。
本来他想问宋昔年怎么不在饭店请客,但看到寻臻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荣亨端着茶过来,正要给小全倒茶,小全却伸手从荣亨手里拿过茶壶,先给寻臻倒了茶,再给自己倒。
荣亨看一眼寻臻,又看一眼习以为常的小全,暗暗在心里咂舌,心想,寻臻气场真是够强啊,小全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在她面前都秒变小弟。
然后他又忍不住望一眼宋昔年,自豪地想,也就只有他家的昔年在寻臻面前才不会显得那么弱,有种小狼狗和御姐互相吸引的感觉。
寻臻见小全表现得有点拘谨,便淡声说道,“这里是宋昔年的家,不是公司,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随你。”
小全笑了笑,轻声说,“组长,我不紧张啊。”
荣亨好笑地说道,“你不紧张,那你坐得一本正经干嘛,现在又不是老师讲课,你别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听到这话,小全又裂开嘴笑了笑,坐姿倒是放轻松了,可表情还是有点僵。
寻臻有点烦闷,便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那里站着,看宋昔年做菜。
察觉到寻臻的靠近,宋昔年回头朝她笑着问,“组长,闻到香味了吗?”
厨房的橱柜上摆着做好了的红烧鱼,蟹黄豆腐,虫草花炖鸡汤,还有酸菜炒肚条。
浓郁的香气四溢,寻臻陶醉地闻了一下,忍不住笑着说,“以你的厨艺和外形,就算不做公关营销,而是开一家小餐馆,应该也会有很好的成就。”
宋昔年说道,“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幸福的饭馆。”
寻臻便问,“听你的意思,现在你的梦想已经变了?”
宋昔年笑着说,“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允许我开一家餐馆,而且我也希望能在找到我的老板娘之后,再去实现这个梦想。”
这小子,又在故意往这个话题上扯。寻臻便不说话了。
宋昔年将调好的红烧汁放进锅里烧开,这才将炸好的鱼放进锅里,满满的红烧汁浸进鱼腹里,鱼皮开始变得酥软多汁。
他看着锅里的鱼轻声问道,“组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进奥星吗?”
宋昔年大学的专业是广告,现在做公关营销虽不算跨行,但也与他的专业不对口。可事实证明,宋昔年更适合做营销策划。
寻臻猜测道,“你喜欢做营销策划,你也更适合做这一行。”
宋昔年摇头笑了,他将煮好的红烧鱼盛出锅,放在鱼碟上,香味瞬间窜进寻臻的鼻腔。
宋昔年说,“因为我想变得和你一样优秀。”
宋昔年话音刚落,这时,除小全以外的其他同事刚好一起来了。
带头的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由唐菖蒲,百合以及马蹄莲组成的鲜花。
荣亨看到那人手里的花,立刻迎过去,客气地说道,“你好,我是宋昔年的合租室友,我叫荣亨。”
然后又扭头冲厨房里的宋昔年说道,“昔年,你的同事好客气啊,来吃饭还带一束花过来,不过这花和我们客厅的电视柜倒是挺相衬的。”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已经伸手去拿花了。
那人神色尴尬,想收起花束,一旁的小全却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走那束花,递给荣亨,笑着说,“快把花放进花瓶里吧。”
一众同事看着荣亨把花拿走,都忍不住对小全翻了个白眼。
寻臻从厨房走出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束花,随后吩咐道,“都进厨房帮忙端菜,拿碗筷吧。”
等碗筷全都张罗好了之后,宋昔年刚从厨房走出来,同事们都客气地说道,“昔年,辛苦你了,为我们张罗了这么丰盛的晚餐,肯定忙了一下午了吧?”
宋昔年低头笑着说,“不辛苦,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希望合你们胃口。”
同事们又纷纷客气地恭维了一番宋昔年的厨艺,光是看样子就已经觉得这些菜很美味。
宋昔年坐到了寻臻左边的空位置上,他看着寻臻若无其事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到桌底下,轻轻地捏了一下寻臻的手腕,暗示她说那句话。
寻臻却没任何反应。
宋昔年有些无奈,便捉住了寻臻的小尾指,轻轻地晃了几下。
偏偏这时候,有一位女同事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弯腰拾筷子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宋昔年伸手勾着寻臻的尾指,轻轻晃着。
她瞪着大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但等她捡起筷子,重新抬起腰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其实她的内心世界正波涛汹涌着,恨不得立刻就在他们的策划部一组的小微信群里公布这个爆炸性的八卦。
只是寻臻向来敏感眼尖,她若这时候发信息到群里,大家的手机全都不约而同地响起的话,寻臻肯定会有所察觉。
所以她拼命忍着。
寻臻被宋昔年烦到了,她收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瞪宋昔年一眼。
但下一瞬,她却平静地开口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辛苦了。所以今晚,你们都敞开肚皮吃,吃得尽兴。”
寻臻话音刚落,那些下属都露出意外的表情。这是寻臻第一次说这种体谅他们的话。
以前不管他们上班上得有多累,寻臻都没体谅过他们。
她总认为,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辛苦就是必须的。
所以一时间,他们心里都有几分隐约的喜悦。
可那个亲眼看到宋昔年勾住寻臻手指的妹子心里清楚,这些客套的场面话,都是寻臻为了宋昔年才说的。可见寻臻并不是真的体谅他们啊。
吃完饭,宋昔年本想留他们喝茶,但他们都找理由走了。
寻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