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语朩三人手忙脚乱地拼凑那份残卷的时候,老伯和唯西已经带着仍在觉醒觉脉的遥期准备逃亡了。
扑通!
三人从石制密室里,突然掉落下来。
“你可以实体化了?”老伯悠悠站起来,捋了捋胡须,有些惊讶。
唯西一脸无奈:“我唯一的住所都被毁了,现在他又还没醒,我一残魂没准马上就要散了……”
“唉!”说完,月觉之灵拍了拍半透明的躯体,“这简直比凉面还凉……”
老伯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那以后就让我来照看他,这样你也可以放心,我会培育遥期……”
“——我捶不死你!”唯西突然发起了脾气。
“他快醒了,到那时我自然无恙!”
“??!”老伯一愣,看向一旁的小皇子遥期。果然,不知从何时起,遥期周身的血液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绿意。
远看过去,好像是被封在绿色琥珀里。
其实,老伯远没有先前表现的那般凶悍,比起月觉之灵的淡然,他笑千刀更多的其实是对劫后余生的庆幸。所以半天下来,凭他的实力愣是没注意到遥期的变化,直到唯西出言提醒。
“呵!杀人如麻的仙界圣手笑千刀会那么失态?”似乎是知道老伯在发愣,唯西出言讽刺道,只是目光仍停留在小皇子遥期身上。
“放屁!我何时杀过人?”听见杀人两个字,老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怒出声道,“一而再再而三,你到底想怎样!”
唯西声音空灵,裹着一丝寒意,两分强硬传入老伯耳中:“传言道,仙界圣手笑千刀,为升实力不择手段,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做。习惯了刀口舔血地吞噬他人,拽人进入往事都不能的深渊也不过是家常便饭。你却说你没杀过人?”
“……”
听着唯西的陈述,老伯突然放平了语气:“所杀之人,皆为猪狗,何错之有?”
“屠戮天下富甲,他们白手起家,自食其力历经坎坷有了辉煌。你却这般暴戾凶煞,手段残忍。事毕言其不过猪狗,何处未错?”
“呵!”老伯冷哼一声。“白手起家?怕是血手夺来的辉煌,也配?官道腐败无能,我笑千刀替天行道、替天行盗,何错之有?”
“替天行道?是否就是残害富甲,割离官道?他们凭自己的能力愈发强大,贫者不过是无能,你又何处未错?”唯西瞥了一眼老伯,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
老伯看着月觉之灵,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之意。
“不必沮丧,看在联手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唯西顿了顿语气,“只是,请你另某出路。”
老伯没注意到,唯西的渐渐语气变得柔和。继续说道:
“上不扶梁,下欺百姓,这是富甲;前不除危,后不行义,这是官道;里不修身、外无情义,这是阶级。”
“无数的付出为塌败的上梁吞没,贫者对世界的期望——公平恰恰是被所谓的正义人士摧毁。”
“勇者成了剥削者的称号,英雄是入侵者的美名。”
“当他们在奢华中推杯换盏的时候,正真的义人被当做暴徒忍受酷刑!”
“我们这类人不过是反抗,却被当成最残忍的恶魔敌对。我又何错之有?!”老伯眼睛发红,仿佛遭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凭什么由你来定义所谓公平所谓规则?凭你是天道产物?我呸!由此看来,你不过是天道私欲的排泄物!天道不仁,以月觉之灵为刍狗!”
“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你信得如此轻易。你是月觉之灵,永远的那么高高在上。难道看不清世道?”老伯双目无神,机械般抱怨道。
“……”
沉默,可怕的沉默弥漫。
剩下的是老伯粗重的呼吸声。
嗡!
一旁遥期的经脉里缓缓散出大地的波动。小皇子遥期此刻融在宇宙中,有规律地律动着,好似整片星空的呼吸,鼻尖的‘生’
之力浓郁成雾状,有条不紊地进入遥期体内,洗涤五脏六腑。
“唉……”唯西一声长叹,终于把目光看向老伯,“遥期托付于你,我月觉之灵放心。”
“??”老伯突然有些无措,静等唯西解释。
“我爱好公义,岂会看不清这世道,认不清流言?”唯西伸手解开了遥期周身的结界,然后继续讲道,“如你所说,我是月觉之灵,高高在上,不解民生疾苦。所以在那次战役后,主人陨落。我无处可去,索性入世万年,查勘曾经主人话语中描述的美好世界。”
“……”老伯听唯西讲着,安安静静等待下文。
“这世道,这流言,我皆能看清。”
“那你还……”老伯有些没转过弯来话没说完却被唯西打断。
“只是我看不懂人心。”
“笑千刀,你比我更有作为。我早已寿命无多,接下来我会沉睡保存寿命,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醒来。在这期间,遥期托付于你——我放心。”
“笑千刀……”
“你比我更有作为……”
十个字狠狠地撞入老伯心,他算是明白了,唯西在考验他?!
“你比我更有作为。”
这份认可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多么伟大,老伯挺了挺胸脯,道:“那是,基本就用不着您了,我身为仙……”
嗡!
又是一声震动,顿时转移了老伯的注意力。
“那个……嗯……我现在重伤,带着遥期到处浪恐怕不行,大地之……”老伯看向遥期周身围绕的绿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有了,遥期身上是我所有的库存。”看出来老伯渴望恢复的样子,唯西抖了抖手,“不过,我有高阶药石,大概占这片宇宙一半的量,你凑合着用吧。”
“好(▽)”老伯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接了下来,“总比没有好。”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看着老伯一下子就放下心里的芥蒂,唯西浅笑着,更加确信自己可以安心沉睡了。
“唔!”遥期稚嫩的声音传来,“唯西?”
“还有老伯?”好像没睡醒一样,遥期有些呆萌道,“你们都在啊。”
“哦!”注意到遥期觉醒成功了,二人共同转向遥期。
“我&/¥#?!”老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唯西也惊地合不拢嘴。
“??”遥期有些奇怪二人的失态,“怎么了?”
半晌过去,唯西的这样和老伯说道:
“杀千刀的,教他预备步吧!”
艰难地点了点头,老伯回答:“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