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如烟才离开慕容彦云大帐,密卫令羊哭就急匆匆来到北燕皇帝慕容元直的行宫里,毕恭毕敬地对慕容元直说道:“启禀陛下,方才臣手底下的密卫来报,说今夜太子殿下的军营大帐中突然闯进来了一名蒙面黑衣人……”
羊哭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元直,又立即低了下去。他是知道眼前这个至高无上的皇帝的性格,要是他不开心,随时随地,他都有可能杀人。
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慕容元直要的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惧怕他,不敢忤逆他。
不然他也不会修寝宫、造长城、开运河,最后,他又为了满足他的狂野野心不惜强硬南征。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告诉世人,作为一代雄主,他有足够的雄心和能力打败楚国,统一半壁江南河山。
既然十八年前他能让楚兴居的父亲楚振元做一次亡国之君,那么,这一次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以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扫灭龟缩江东一隅的南楚政权。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此次方才出征就如此流年不利。看来,定是他这个好儿子慕容彦云在背后捣鬼,不然也不至于数战皆败。
“说下去……把你看见的通通说出来。不要想着隐瞒,那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慕容元直冷冷的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当中,羊哭如若不禀报实情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相反,他还有可能因此丢掉了性命。
“禀陛下,臣暂时仍未查出那蒙面黑衣人是何方人士……臣怕密卫被太子党发觉。未免打草惊蛇,臣并没有令密卫们跟黑衣人走的太近。”
瞧见皇帝冰冷阴暗的脸颊旁闪现出来的不满,羊哭忙解释:“不过依臣猜测,此事多半跟西契丹人脱不了干系!”
“萧嫣然听闻我大燕国南征,也正蠢蠢欲动。忙着纠结党项、柔然,欲侵占我陇右、关中、河朔多地。”慕容元直看了一眼羊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正是如此,依臣的猜测,今夜去太子营中之人多半是萧嫣然派出勾结太子的密使。还有……”慕容元直有些不耐烦,羊哭赶紧说道:“根据臣的密探来报,据说塞北的居延庭也于近俩日突然出现在此地,却也不知是何故?他们一向跟我大燕国无任何争端,出现在此也甚是不好对付。”
“怎么,就一定要想着怎么去对付他们?”慕容元直将桌上的书卷往地上重重一扔,说道:“难道朕就不能将居延庭招安过来据为己用?”
“是,还是陛下您想的周全,臣这就派出密令卫找出居延庭的人来。”没有多做犹豫,羊哭匆忙行礼过立即离开了大殿之中。
他始终猜不出慕容元直的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慕容元直一边用上官倾城,要她查找出耶律景容的下落;一边又要他找来居延庭的人,看样子慕容元直是相用居延庭的人来牵制上官倾城和太子慕容彦云。
可慕容元直不知道的是居延庭的宗主赵襄子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一旦赵襄子除掉了上官倾城与破浪城的势力,那么他并不会因此而满足,取代慕容家族,改朝换代是赵襄子的终极目标。
而设计对付上官倾城,那只不过是赵襄子的远大抱负当中的第一步而已,这一切才刚开始呢。
“人呢?都去哪了……?”
上官倾城飞身站在船头上,对着喜儿说道:“进去看看……这群下人越来越放肆了,都不把我这个圣女当回事了!”
“好勒,我这就去!”
喜儿看出上官倾城脸上隐约看见的不满,没有多想,她立即跑进船舱里面。来回走动,船舱里寻了个遍,仍未见人影,她又跑回到船舱外跟上官倾城汇报。
上官倾城不解,疑惑的说道:“不在?那舅舅和司徒云天去哪了?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敌人吧?这里除了楚振南也没有哪个人能同时对付的了舅舅和司徒云天这当今的两大绝顶高手啊?”
“圣女殿下,您莫急,或是大总管和司徒云天担心咱们的安全,悄悄潜进安仁城内找寻我们了呢?”范长邻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是啊,小姐,一定是总管大人担心咱们,悄悄进城找我们了。等会儿他们没找到,也就快回来了!”喜儿欢快的说道。
跟随上官倾城多年,她早已经把性命交给了她,只要是上官倾城叫她做的,就算是下刀山火海喜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忠诚永远珍藏在喜儿心里面,她已经不再需要向上官倾城证明什么,她就是她的好奴婢,永永远远地好奴婢。
当然,上官倾城并没有把喜儿放奴婢丫鬟。对于一个出身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她看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这也是她从来不愿意轻易地开杀戮的原因之所在。
“圣女殿下,您果真平安回来。”黑夜之中,大河之上,远处两道黑影徐徐如风的飞了过来。
“好你的上官云中司徒云天,你们真的是愈发放肆了,居然敢违背本城主的命令。”金光一闪,上官倾城袖中的峨嵋刺瞬夕之间突然略过二人头顶,又立即被她收回。
知上官倾城的脾气,上官云中与司徒云天一阵恐慌。
待二人跪下,上官倾城这才冷冷说道:“你等可知罪?”见二人被吓得不轻,唯唯诺诺点头,上官倾城又说道:“记住,今后没有我的命令,谁若是擅自行动――杀无赦。”
“是,手下再也不敢了,望城主开恩。”司徒云天无力的跪在地上,此刻他已然没有了武林之中传言的魔教杀手的狂妄与自大,有的只是无力抗拒的卑躬屈膝。
没有帮手,他又拿什么来对抗上官倾城呢?他恨,恨自己没有在多年之前上官倾城羽翼未丰之时将其除去。
现在上官倾城势力之盛,就连慕容元直与楚居兴都忌惮三分,何况自己眼下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破浪城的没有多大权利可言的右使,仅此而已。
“小丫头片子,你要杀就杀,拿自己亲舅舅祭旗立威又算得了什么本事?来啊,你杀啊,这不正合你意吗?”
上官云中站了起来,大声呵斥着喜儿,他说这是他们上官家族的事情,轮不到喜儿这个丫鬟接嘴,叫喜儿赶紧滚蛋。
“总管大人,您这可是越发放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圣女殿下说话?”久未开口的范长邻说道:“快,跟圣女殿下认错,兴许她看在您姐姐的份上放了您。”
“反正她至始至终也没把我这个亲舅舅当作亲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就让我去那边告诉我爹,咱们上官家族历经七代艰苦创立的破浪城就这么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给篡夺了……范长邻,你说,我上官云中心会有甘吗?”
“不甘心你能怎么样?难道是想从我手上抢回去吗?你也要有这个本事,不然还是省省吧!”才说完,上官倾城突然一道掌风杀出直奔上官云中要害。
上官云中大惊:“孽畜,你既然连抚育你多年的舅舅也杀,你真狠。”不曾想会如此般,上官云中匆忙拔刀迎战。
圆夜,寒风。
静,出奇的静。
数十丈的大船儿静静地行驶在波光粼粼的信江河面。船顶之上原本什么也没有,而现在却突然间出现了两个人――上官倾城和她的舅舅上官云中。
倾城本不想拿舅舅开刀的。只是上官云中一再对抗她,忤逆她,让她丢尽脸面。这才不得不拿他开刀祭旗,震慑别又用心的宵小。
“圣女殿下,总管大人已经受伤落水了,不知还有没有命?要不先救他上来?”久久多言的范长邻见情势不对,忙问起上官倾城的意思。
“算了,别管他……待天亮后咱们分头行动,一定要找出耶律景容的行踪。”头也没回,看也没看,上官倾城径直走进船舱里。
剩下范长邻跟司徒云天左右二使在那不知该当如何?这一切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在未找出耶律景容之前破浪城的高层内部会这么快的出现裂痕。
没有了精诚团结,叫破浪城的愈万帮众又拿什么资本去和天下诸侯争雄呢?
范长邻无奈的摇头,如今的上官倾城太过霸道,太过瞒不讲理,她想杀谁就杀谁,连自己的舅舅也不例外,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慕容元直。
看着夜空繁星,范长邻陷入沉思,也不知自己的路在何方,破浪城的路在何方?他很困惑、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