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一如既往的静。
倾城坐在船顶之上看着皎洁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今夜,她如此愤怒,要置上官云中于死地的原因并不是她恨他,或是他总和自己做对,坏自己事。
而是她有所感觉,自己已经慢慢地深陷进了楚振南的阴谋诡计当中。
或许,慕容元直也有参合,作为一个野心家,慕容元直不可能不察觉出她和太子慕容彦云的勾结。
危险正在一步步临近!
在她们三人逃离安仁城的那一刻,她已经强烈地感觉到了。
死亡的气息正越发浓烈。
当然,要想轻而易举地干点她,也没那么容易。
倾城坐在船舱上,正用手托着脑袋,她在快速地思考着,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前后回想。
当然,怀疑过所有人,但她却从来未怀疑过上官云中。
她能确信近来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并非是舅舅的主意。他没那缜密的心思,也没那能力与野心,他有的只不过是些火爆的臭脾气,仅此而已。
自始自终,她怀疑过的人只有一个,这人便是高高在上的破浪城的右使――司徒云天。
近些时日司徒云天总是叨叨絮絮,神神秘秘,不太正常。
若是不等司徒云天自己出来,就连破浪城堂堂的圣女殿下也很难找出他,何况别人?
整个破浪城,除了圣女上官倾城,司徒云天又岂会将余下帮中子弟放在眼里?
作为除了上官倾城,唯一能钳制司徒云天的人,左使范长邻怎么也看不上像他这么霸道的人。
在这样下去,范长邻想,怕是上官倾城也该退位让贤了!
对于这个,倾城当然比谁都清楚。但在她未找出她要找的那个人之前,她是不可能让出破浪城这个高高在上的圣女王座。
不论是谁,哪怕那个人想要动用武力,倾城也不会轻而易举地低头,她会奉陪到底。
这次,倾城拿舅舅开刀就是在告诉司徒云天,“小样儿,我连自己的舅舅都敢痛下杀手,何况是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当然,倾城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并没有置舅舅于死地的想法。
至始至终,她是不想让她那胆小如鼠的舅舅跟着自己掉入了强大的敌人布下的陷阱当中。
所以,她才决定将上官云中独自扔下,远离是非之地。
“圣女殿下,方才任城王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到了河口镇,并探得了消息,说居延庭帮众今夜便会入住鸿升客栈!”
夜光下,范长邻站在倾城身后,没再多言。
“哦……?居延庭的人怎么这么快就过了长江,还到了河口镇?”倾城回过头来,“难道他们也是想要找出耶律景容吗?”
范长邻拱手恭谨道:“依属下看,多半如此。”
倾城回过头来,望着范长邻问道:“那左使大人,您认为眼下我们该当如何去做?是趁居庭在江南未立足之前除去。还是等他们找出耶律景容后咱们再作打算?”
“十八年前赵襄子曾惜败于咱们破浪城云飞城主。他曾说,只要云飞城主在一天,他们居延庭此生就不会踏足中原一步。而如今云飞城主已然不知所踪,赵襄子也没有了敌手,自然而然,也该到了他们居延庭肆虐中原武林的时候了!”
“那左使大人的意思是,咱们破浪城因趁着居延庭中原立足未稳之际消灭了他们?”倾城说道。
范长邻点头,说道:“手下闻关外密友来报,说赵襄子功力还有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大成,待他大成出关,恐怕……”
倾城示意他说下去。
思索良久,范长邻这才说道:“到时天下五湖六国除了楚振南,恐怕没有人能在他手上走上十好几个回合!”
“那依您的意思是楚振南也敌不过赵襄子?”倾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不相信赵襄子有这么厉害,要知道楚振南的武功远胜于她。
要是连楚振南这样的绝顶高手都不能在赵襄子面前斗上个十好几个回合,那岂不是说自己辛勤多年学来的武功有多么的垃圾?
不,她不相信。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不,不可能!
如果有,那他一定是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武侠电影当中。
可这里并不是,她也并不相信!
“楚振南的武功虽远胜你我,可并不能证明他就是这世界最厉害的几大高手之一。”一字字戳进倾城心底,他似乎在无情地说:“比赵襄子厉害的人还多的很,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等喜儿来报说,居延庭的人已经中了任城王的诡计之后,倾城笑着说:“给任城王回报,说我等这就沿着信江东去,要他们在河口镇等着,下半夜我们便与他们汇合!”越说越发眉飞色舞,倾城已经忘记了许久以前吃过的亏。
居延庭公孙先生有多狡黠,她此刻并没有意识到。
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蠢,赵无双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殿下,您不觉得蹊跷吗?”范长邻提醒道。
等他接过喜儿手里的书信,他便明了了,说道:“这只不过是公孙无忧的引蛇出洞之计。”说着,他便一一向上官倾城解释。
“您说的我也认可。”倾城冷冷地说道:“可就算是引蛇出洞,那我也要去,要不然岂不是要让居延庭的人失望?”
“殿下,万万不得,您要是去了那咱们不就是中了他们的计谋了吗?”范长邻竭力阻止,“何况楚振南仍在安仁城内虎视眈眈地盯着,要是您一走,赵别离和张佑之定然会带领龙牙军攻击,那时咱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这一切并不能瞒过范长邻,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您说的也没错,可我若是不去河口,那任城王跟骆骈王又哪里敌得过居延庭的人?”
倾城也认可范长邻的说法,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陷入绝境,而无动于衷。
“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小姐咱们就还是不救?”喜儿已然非常着急。
倾城看着范长邻,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自始至终,范长邻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也并非能给她答案。
这个主他作不了!
毕竟这是关乎破浪城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步错他便有可能成为破浪城的罪人,遗臭万年!
如此重要的决定对于范长邻来说太过沉重了,他有些担不起,还是让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破浪城的主人自己决定吧!
终究,破浪城还是他们上官家族的,旁人最多只不过是上官家族的一条打猎的犬。
思前想后,上官倾城命令船只加速掉转船头向东行驶。
寻找耶律景容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除掉潜在的敌人――居延庭,才是头等大事。
“禀报王爷,妖女上官倾城已经率领破浪城左右二使及数百帮众离开安仁城。”张佑之突然来到楚振南身旁禀报,“听我们安插在河口镇的密探来报,说破浪城的法王任城王已经和居延庭的人打斗起来了,另外骆骈王正骑马已经来到河口镇外,不刻便会加入战斗!”
“那这么说上官倾城这个小丫头也是去河口镇了?”楚振南突然将青花瓷器放下,“命令赵别离率领龙牙军一千先行,本王与你随后就到。”
张佑之领命。
待他准备出去,楚振南又接着说道:“给信州知府宋俞万飞鸽传书,要其秘密调动兵士。这次正是全歼破浪城的大好时机,若是不成令他提头来见!”
张佑之连连点头。
楚振南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问道:“怎么没见到宫本次郎,他去哪里了?”
“这……这手下亦不知!”张佑之慌慌张张地说道。
楚振南见其也不敢隐瞒,心中暗想:“都怪本王今夜误伤宫本次郎。此人颇为阴险,他定然会记得今日仇恨,看来却是留他不得。”
和颜悦色,楚振南说道:“给本王暗中传令下去,若是发现宫本次郎,杀无赦!”突然,他的表情变得坚意起来!
张佑之得令,立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