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朗星稀,几朵飘散着的云彩想方设法的遮着月亮,让世间多了几分朦胧。树影在地上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总是不稳当。
曳笙已经醒了半天了,她坐在床上,楞楞的想了许久,却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出了门,然后有一个人将自己送了回来,但是却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由于喝了酒,还着了凉,曳笙的头疼了起来,这时候辛儿正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屋里的蜡烛已经灭了,曳笙也坐了起来,便上前将蜡烛重新点燃,然后将药碗端了过去。
“主子,醒了怎的自己坐在那里,还把被子掀开了。现如今本就染了风寒,万一再加重了可怎么办”。辛儿帮曳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药碗取了过来:“主子,来,把药喝了”。
曳笙看着浓稠的汤药,一动也不动,她还是没有记起来到底是谁将她送回宫里的,辛儿却以为是曳笙怕苦,便笑了笑说道:“主子,我就是怕你嫌酷,这才在煮的时候专门放了几个蜜糖,苦味早就被冲淡了。主子,你得听话把药喝了,这身子才能好起来啊”,辛儿有几分语重心长。
曳笙这才反应了过来,从辛儿手里接过药碗,拿勺子搅了搅:“辛儿,我记得我今日自己跑了出去,后来好像是被一个人给送回来的,你知道是谁吗”。
辛儿原本以为曳笙酒醉,记不得了,想着要不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却没想到曳笙还记住了些,只好原模原样的告诉她:“主子,你今日醉倒在了废殿里面,被入宫赴宴的云翎泽云将军遇到,给送了回来”,辛儿想想当时的情景不禁有几分好笑:“主子,当时你抱着云将军的脖子就是不放手,我都掰不下来,都是小安子帮了帮我,才让你松开的”。
“那云将军当时什么神情啊,有没有比较奇怪”,曳笙根本无暇去管当时自己做了多少丢人的事情,只想知道云翎泽是否有讨厌自己。
辛儿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才说道:“云将军的神情倒还是比较正常,就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模样有些气恼”。
听到云翎泽神色如常,曳笙便放心了,可以来筹备第二步了。她将药碗端起来一口气便喝掉了,随后看着辛儿:“有没有什么吃食,我有点饿了”。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主子,你到床上先等一会,我煮了粥,给您乘点去”,说着便出了门。曳笙听话的躺在床上,透过模糊的窗纸,依稀看见了一弯新月,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一股寒风从未关紧的窗缝中溜了进来,吹的桌上的蜡烛燃烧的火焰飘忽不定,闪闪烁烁。
在房间里的烛觞和寅澄两人对坐着,中间放了一张纸,上面是北国皇宫的大致的地形图。只因为今日云翎泽的到来,让烛觞加快了自己行动的速度,因为他和寅澄知道,已经不能心软了。
不管是对凡依,还是对曳笙。
曳笙在床上躺了半晌,辛儿才端来了一碗白粥和一碟青菜。
“主子,让你等久了,前面我来送药的时候专门嘱咐他们几个将粥留一点,结果还是被喝完了,我只好又重新做了些,不过也好,这新的,味道总比放久了的好上些”。
曳笙喝着白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辛儿道:“你说这云翎泽,会喜欢什么东西啊”。
辛儿知道曳笙想要干什么,她想阻拦,可是又不能阻拦,自从被送进宫里来,她的父亲给她的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曳笙一世无忧,千万不能像她的母亲秦姝一样,满腔痴情被辜负,可是现如今,是遵守父亲的命令,还是帮曳笙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曳笙看着发愣的辛儿,推了推她的手臂,探着头问:“辛儿,你怎么了,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主子,嗯,我听说这位云将军不喜钱财,不爱荣宠,至于没人嘛,今日他身后跟着的那位姑娘,虽说不如主子好看,但也算的上是貌美,可是他们之间却并无任何情丝,准确的说呢,是云将军对那位姑娘没有情意,所以我觉得,他也不是贪恋美色的人”。在辛儿回答曳笙问题的这一刹那,辛儿便决定,此生,定助曳笙完成心中所想,得到心中所要。
曳笙的心,刚升上来些,便又沉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像是这种人,才是最难搞定的啊,
“不过主子,这世上的英雄,自古便都是难过美人关的啊,若是能让他动情,那往后诸事都会顺遂了”。辛儿看着满面愁容的曳笙,不禁意的说道。
曳笙瞬间眉头便舒展了几分,可是很快,便又皱上了:“可是辛儿,让别人动情,这,我不会啊”。
辛儿看着曳笙纯粹的目光,心中不禁诸多感慨。虽说曳笙打小便失去了生母,还总是被皇后凡依看不惯,但不论怎么说,在这深宫中,还是被保护的。可是自己十岁入宫,在未入宫前,日日过的生活,就是水深火热,小小的一个孩子,看遍了血流成河,学会了阴谋诡计,知道了杀人如麻,失去了宁静安详。
“主子,想让别人动情,首先得动心,而想要动心,便要让他见你,念你”。辛儿帮曳笙掖了掖被角,一字一句的说道。
“主子,先喝粥吧,有些事情想要做,也得等你先把身体养好啊,是吧”。
曳笙抓了抓辛儿的手,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情:“辛儿,你当年未入宫时,都经历了些什么,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一个眼神,就把我快要吓哭了。我还忍住了,站在我身后的钰儿,紧紧的抓着我的袖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来掉”,说着说着曳笙还笑了笑:“你看着我们两个人,最后无奈的拿着自己的衣袖,给我两擦眼泪。最后拉着我两转了一天都没找到回宫的路,我和钰儿都没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