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怒斥
东陵国
明耀五十五年,老皇帝颁下诏书,正式册封十五皇子顾青泓为嘉兴王。
凌驾于天下万民之上。
老皇帝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这位嘉兴王,他最宠爱的幼子,将是未来的储君太子。
东陵皇城里,虽是初春,却早已繁花开遍。
城内城外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已然是不同光景。
嘉绾抬眼远远望去的东陵皇城庄严而肃穆,心中暗暗感慨,这个地方是多少名利和欲望的追求啊。
嘉兴王夫妇的马车行驶在去往宣政殿的路上,今日四月初一,不管是大大小小的节日,还是每逢初一十五,宫外的亲王福晋们,都是要进宫请安的。
这是规矩,也是礼数,嘉绾作为顾青泓的嫡出福晋,且他又刚封了亲王不久,礼数方面自然是要做的最周全的。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就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内廷了,一般内廷之中不行马车进入,只得下来自己步行了。
顾青泓搀着嘉绾下了车,后面跟随了贴身的太监荣宝。
荣宝跟随顾青泓很多年了,是顾青泓最得力的太监,事事都能做到最好,不叫主子操心。
其实有荣宝这样尽心的奴才,嘉绾还是很放心的。
她紧跟在顾青泓的身后,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谈。
去往养心殿的路上,开满了一排排的玫瑰花,其实早在车上她便闻见了玫瑰花的香气,今年的玫瑰花开的比往年早些。
她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来时,这里的花都还没有开。
她紧紧跟在永琰后头,不敢东张西望,安分的跟在顾青泓身后,毕竟这皇宫多少人看着,多少人见不得她们好,只是偶尔眼角的余光扫过花圃的玫瑰花,一排排红颜一滴的玫瑰花,带着浓浓的香气,如火如茶的开着。
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养心殿了,李玉公公出来传话,皇上此刻正在正殿处理政事,两人只好在外头候着,没有旨意也不敢随意进去,半个时辰之后,几位大臣陆续出来。
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李玉便又出来传旨召见顾青泓。
顾青泓进去前只嘉绾吩咐去御花园等着,自己便进去了。
嘉绾对顾青泓极是听话,从来未敢有半点忤逆,携着侍女鈊云的手就去了御花园等着,其实可以不用进去请安,她还是非常愿意的。
皇上素来铁面无情,她在里头见了也只觉得闷的慌,与其进去叫她看着皇上的那张威严屏气的脸,不如在御花园赏这些花。
顾青泓进去的时候,皇上正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即便是知道自己的皇子来了,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显露,一只手捏着鼻翼,表情威严,似乎因为么事情在生气,只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宣政殿的摆设都是按照皇上的喜好来着,这些年他是越发的奢靡,养心殿的摆设是越来越奢华了,随处可见金翠耀眼的摆饰。
顾青泓跪下身去给皇上请安,老皇帝把手从鼻翼上取下,睁开双眸,微眯着眼睛,淡然道:“今日是四月初一,难为你一早便来请安了,朕这把年纪了,礼数那些的,也不必太过拘谨。”
“心里记挂着朕便好了,想来你如今帮助朕处理国事也是忙着,若是累着不必日日来请安,别累着自个。
说完,便让顾青泓起来。
皇帝环顾四周,并没有瞧见嘉绾的身影,疑惑道:“怎么,今是四月初一,你的福晋没有跟你一同来么。”
顾青泓闻声立刻回道:“福晋近日受了寒,身子有些不适,儿臣原本是叫她不用跟着的,福晋说这是规矩,皇上亦是父皇,怎能乱了规矩,方才来时,福晋突感身子不适,儿子怕福晋的病气过给了父皇,便让她去了御花园候着,顺便透透气。”
顾青泓非常恭谨的说着,实则他非常不喜欢父皇和福晋见面,他的这个福晋似乎非常招父皇待见,父皇召见的次数有时比召见他还多。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皇上听到顾青泓这么说,也没有再提起嘉绾的事,只是传了李玉让他提着前些日西部刚刚进贡的彩陶鸳鸯壶去赐给嘉绾,。
李玉应声走后。
宣政殿只余皇帝和顾青泓二人。
皇帝一只手扶在案几上,眉目紧锁,摄人的目光朝顾青泓投去,淡淡的说道:“顾青泓,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许多事也该自己拿捏着分寸,切记,你是皇子,是朕的儿子,万万不能有过分之举,落的旁人口舌。”
顾青泓闻言,连忙下跪,恭敬道:“父皇教训的极是,儿子身为皇子,应为天下人的表率,又怎能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叫父皇操心呢。”
皇帝从鼻中冷冷哼出一气,
很明显顾青泓这样的回话并不对他胃口。
皇帝嘴角原本的一丝温和的笑容也渐渐敛去,眉心骤紧:“你还不肯说实话?平日里你的师傅就是这样教导的?”
说着一只手狠狠的拍在案几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那一声巨响直击顾青泓的心间处,顾青泓知道他亲爹发怒了。
他战战兢兢的跪着不敢起身,连话说都有些紧张:“回父皇的话,儿子确实没有过分之举啊,只是不久前瞧上了一位南府艺妓。”
“你还不说实话?”皇上眼睛微眯,脸早已寒了下来,冷冷的眼睛斜斜的瞥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顾青泓。
辛亏顾青泓此刻是跪着低着头并不能看到皇上的这般慑人的眼神。
顾青泓跪在地上,紧张的汗水浸湿了衣襟,上齿咬着下唇,惶恐不安的说:“回父皇的话,却是这般啊,儿臣怎敢欺瞒您呢,您是君父,更是天子,儿臣是万万不敢期满您呐。”???顾青泓嘴上这么说,实则内心诽腹,哼,天天就是知道是我,您老呢?还是不是一天一个美人,上回巡幸江南还一口气睡了四个呢。
便是心里这一想,但顾青泓肢体却不受控制的磕头,深怕皇上继续怒斥他。
可是就算他这样赔罪,也未能消了皇帝心中的怒气。
老话说的话,亲生的儿子,只要屁股一撅,爹就知道要拉什么颜色的屎了。
养心殿外玫瑰花的香气一点点飘散进来,但依旧不能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皇上把手靠到了背后去,眼眸暗沉,淡然道:“好一个不敢期满,好一个君父在上,你当真以为朕老了,管不动你了?既然你不想要脸面,那朕也不必顾忌你的脸面了。”
说着,皇帝拿起案几上的沙漏,举在面前观赏,时不时还瞥一眼顾青泓。
“你,当朕以为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那些破事,早就传到朕的耳朵里了,朕真是想不到啊,你如今在京城里头住着,还能闹出这些风波来,叫百姓看朕的笑话。”
顾青泓心里一个劲的咒骂那些嘴巴不严实的人,到底是谁把事传到了父皇的口中。
顾青泓素来最讨厌父皇这个样子,处处管着他,提防他,监视他,便是过了这些年,他成了家,立了府父皇也没有放心过他,凡事大小,事情都要过问,做的逾矩了些,便要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