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船队在洛州码头停下,苏轻妍走出船舱,看着眼前那熟悉的景色,两行泪水潸然而落。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终于又可以看到爹爹,又看到那些让自己倍感亲切的父老乡亲,如果不是令狐英跟在身旁,浮都发生的一切,就恍然只是一场梦,但她确确实实地知道那并不是梦。
“本王先留在船上,你带着默语先回苏府。”令狐英的安排让苏轻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说老实话,她也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带着令狐英一起回舒服,那样绝对会对父亲带来不小的麻烦,如果她先回苏府,就可以先将浮都的事情告诉父亲,父亲的心中也好有个准备。
带着默语一路向前走去,苏轻妍发现,尽管浮都已经发生巨变,但洛州仍然是一片祥和,似乎没有人知道浮都发生了什么,这样他的心略略放松下来。
半个时辰后,苏轻妍带着默语出现在苏府门外,望着那熟悉的大门叔,苏轻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拾级迈上台阶,叩响门环,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
“齐管家。”苏轻妍唤了一声,脸上的神情略略有些激动。
“二小姐?”蓦然看见她,对方也吃了一惊。
“我回来了。”苏轻妍勉强一笑,“父亲可在家?”
“老爷不在家。”齐管家摇头,“好像是上面来了两位大人,老爷出门应酬去了。”
上面来的大人?苏轻妍心中一阵砰砰乱跳,在这个敏感的时节会有什么样的人物来找父亲呢?难道说浮都那边的人已经抢先一步出手了?
一面往里走,苏轻妍一面问齐管家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齐管家摇摇头,“二小姐,你知道的,这些事情,老人从来不会让小的们插手。”
“我知道了。”苏轻妍点点头,“那齐管家,我现在先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父亲一回来你赶紧告诉我。”
“二小姐,我知道了。”齐管家点点头,随即转头看见跟在苏轻妍后面的默语,奇怪地道,“二小姐,这位是谁?”
“她啊,”舒沁妍随意答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准备返回自己家中,路过洛州,要在咱们家住两日,你先给她安排一间客房吧!”
“好。”齐管家点点头,“小的这就去给这位姑娘安排客房。”
此时此刻的苏轻妍身心俱已疲惫到了极点,一句话都不想说,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很多人看见她,也只是远远地站住,并没有一个人主动的上前询问。回到自己房间,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苏轻妍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她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几步扑到床边,便把自己整个人都深深地埋进了被褥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啊,这回到家的感觉真是太好太好了!苏轻妍现在才深深地领悟到,什么叫做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例如那袁府,纵然是雕梁画栋,富贵逼人,可是远远没有洛州苏府的的亲切和祥和。
把自己整个人深深地埋在被子里,苏轻妍低声喃喃,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铺天盖地的倦意涌来,没一会儿,苏轻妍便呼吸均匀地陷入了梦乡。
这一睡直到晚上,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才将苏轻妍从睡梦中惊醒,她披衣下地打开房门,赫然看见父亲站在门外,
“父亲!”苏轻妍放声大哭,扑进苏襄怀里,放声大哭。
“看你,”苏襄抬起苏轻妍梨花带雨的脸庞,在她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怎么跟小时候一样?难道这次去浮都没有让你张些见识吗?”
“父亲。”苏轻妍哽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苏襄拍拍他的肩膀,带着她重新走进房间。“妍儿,你这次是不是和你母亲,小妹一起去浮都的吗?怎么他们没有回来?”
“母亲……”苏轻妍喉头哽咽,一时之间不知应当如何回答。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苏襄眼中浮出几丝疑惑,继而是焦急:“你父亲和小妹她们,难道出事了?”
“没有。”苏轻妍断然答道,“父亲,你不要担心母亲,她没有出事,应该还在普弘寺中。”
苏襄闻言微愣:“普弘寺在城南,你们母女三人不是去袁家做客吗?怎么你母亲会在普弘寺?”
“父亲,您听我说,”苏轻妍也怕父亲一时接受不了袁家发生巨变的消息,先拉着苏襄的衣袖,和他一起出了房门,“爹爹,咱们去书房说话好吗?”
苏襄转眼朝四周看了看,他也觉得苏轻妍要与自己说的事肯定十分机密,不方便在外面言讲,因此苏襄带着苏轻妍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进得书房,苏襄立即关上门,再次看向苏轻妍。
“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浮都发生的事告诉为父了?”苏襄一年严峻。
看着父亲冷峻的脸色,苏轻妍心中哀叹,毕竟父亲数十年宦海沉浮,察言观色的本事远非其他人所及,自己纵然心中有事,也无法瞒过父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苏轻妍将浮都中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告诉了苏襄,而苏襄的脸色越来越严峻。
“你的意思是,朝云国的九王爷已经跟着你来到洛州,并且船就停在洛渡码头上?”
苏轻妍点点头。
“那么,为父必须得立即去拜访一下。”
“父亲。”苏轻妍拉住了苏襄的衣袖,尽管浮都中发生的事情,他大半告诉了苏襄,但关于自己与令狐英之间的约定,她却一字未提,因为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尽管浮都发生巨变,令狐英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且,据女儿所知,他虽然在浮都苦心经营,但此次却满盘皆输,想来不会在琰月国久流,几日之后必将再次启行。因此父亲大可不必担忧,况且像令狐英这样的人物还是少招惹为宜,尤其是当前这个微妙的时刻,父亲若是去见令狐英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嗯,”苏襄点点头,眼里流露出几丝赞赏,“想不到,妍儿这次进浮都倒是真长了见识。”
“父亲,女儿有个大胆的想法,可以摆脱此次的困局,不知道父亲意下如何?”
“什么办法?”
“只怕再过不久,琰月国会陷入一场混乱,女儿也无法保证这场混乱会不会波及苏家,父亲有没有考虑过带着全家上下离洛我州远走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