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洛辰看着这两人一个爱而不得,借酒浇愁,一个糊里糊涂,自己都弄不明白,不由得叹息,也明白了那天晚上自己又是怎样的傻里傻气。
洛辰手上一个使劲儿,把地上的人拎起来,扔在床上,关门离去。留下穆凡一人独自在半梦半醒间叫着洛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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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一事,一如他们二人的商议结果,只在明洛阁中办了纳吉之礼,请了族中长辈,宴席之上,由洛春漓告之在场诸位,眼前的两位孩子将结连理。有人诧异,有人恭喜,有人失落;有人暗自盘算,有人潸然泪下,也有人冷眼旁观。
还未出三日,本该还应喜庆一番的明洛阁却挂出了白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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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又廷几天前就已经全然昏迷,洛柒于是催着又把原定的日期往前提了提。定亲那日,洛又廷仿佛又回了魂一般,清醒过来,死死的攥着洛柒和穆凡的手。
“祖父放心,穆凡立誓一定一心一意对柒丫头,一生一世护着她。”
洛柒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穆凡,那人同样也在看着自己,面色柔和,款款深情。
那样的眼神太过炙热,洛柒只看一眼,就慌忙避开,低着头,不敢再看。
“祖父,你放心吧,他不能做什么?遇上我,他得自求多福,再说母亲也盯着他呢!“洛柒表面佯装着轻松,按下心口出将要喷将出来的紧张。
可洛柒这般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洛又廷的审视,洛又廷看着洛柒,又摇了摇头,洛春漓见状,知道自己父亲终是放不下这个孙女儿,于是上前保证道:“父亲放心吧,阿漓心中有数的。”
或许是得了承诺,又或许是真的再无力支撑,洛又廷手上失了力,又陷入了昏迷。
洛柒双手抓紧了洛又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打在那双曾写出多少沧桑又被写上多少风霜的手上。
洛柒记得小时候这双手也是这般暖和,那时候这手里布满了茧子,摸在她白嫩的脸上,痒痒的,却也十分舒服。
不像现在,因为多日缠绵病榻,别说是手,整个人都变得“白嫩”起来。脸上是没有血色的蜡黄,身子也成了了无生气的软绵绵的飘絮,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任人摆弄,仿佛下一刻那丝若即若离的呼吸就会随风散去。
她恨自己依旧这么弱,做不到像穆凡一般,即使撒谎也能滴水不漏,还因他临时的一句话,就失了分寸,连让一个垂危之人安心下来都做不到。
洛柒终于是亲手送走了洛又廷,她站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搭着他的脉,看着洛又廷的呼吸一次比一次困难,间隔一次比一次长,手上能感受到的力量一点点微弱,直至一切都平静下来,再无声息。
生命的陨落是寂静的。
那样的寂静之下,洛南曦曾说的话一句强过一句地炸在她耳边,让她恨不能冲出去手撕了那洛又兴!
洛南曦与她道:“祖父中毒并非这一时了,而是早已深入骨髓。”
“察觉的时候,他体内的毒少说都已达十余种,淤积了不下三年时间,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解药,各种毒药在他体内交错,互相抑制,一旦贸然解了其中一种,反而可能加速他体内另一种毒发。”
“祖父骗你们是羽花。他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又怕到时候你知道真相,冲动行事,两相权衡之下,只半真半假的骗你说是羽花。”
“下毒的,是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