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短缺之忧,虽可暂时搁置一旁,修为提升堪比龟速,已是不争的事实。洞府中的天地灵气,当属十分浓郁,但相比“黄藜丹”内蕴含的磅礴药力,依旧逊色不少。
“嘿嘿......好在大多的筑基同阶,一应深受其苦,余某或可稍感心安。”
话虽如此,余跃不敢有丝毫懈怠,照常闭关打坐,勤勉有加,直到这一日,内门“执事房”发来传音相召。
“新晋筑基者,静心稳固境界为先,顺带处理私人杂务。”
“百日过后,当依宗门惯例,受派出游一次。”
自春风一度,裘洗月早以侍妾自居,但凡事无巨细,打理得更加井然有序,无微不至。合体双休之余,余跃亦携其外出狩猎,不惜亲身示范,寓教于乐,偶尔飞赴周边修真城池,游历小住,双宿双飞,转眼已三月有余。
“跃少沿途珍重,速去速回,妾身独守洞府,翘首以盼。”
出门之际,裘洗月依依不舍,幽怨缠绵,但宗门戒律森严,终究不敢有悖。余跃来到内门“执事房”,办妥出行备考,飘然出宗而去。
“大骞国疑有阴魂秽物出没,滋扰皇宫后院。”
“此次并无严苛时限,尽量徒步行进,于城池等人群集聚之地,多予驻足停留。”
接到任务玉简之时,余跃有些哭笑不得。与其说是任务,不如称之为游历,完成起来轻而易举。一路旨在增加阅历见闻,打磨心境,顺便结交仙道同阶,为日后的修炼扎稳根基。
“呵呵......于吾辈筑基修士,宗门可谓悉心呵护,用心良苦。”
每一个仙宗的势力范围,不仅止于修真地界,众多俗世国度,皆以能攀附为荣,“大骞国”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余跃曾经驻守的“黄沙城”,即属十足的凡尘。
皇宫后院,素来高贵显赫,发生如此离奇之事,举国上下惊慌失措,国主万般无奈,派遣精锐卫队使者,跋山涉水,星夜向“天遗宗”火速求救。
依附仙宗的俗世国度,平日里的供奉纳礼,虽属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但俱是不遗余力,满足修者的日常花销,同时亦为招收弟子的重要生源之一,如今遭此劫难,“天遗宗”自然责无旁贷。
“俗世除妖的消息,在福禄殿发布多时,竟无一人自愿前往。”
耽搁了一段时日,“大骞国”愈发心急如焚,苦苦哀求之下,内门“执事房”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将其作为游历任务,指定新晋筑基修士前往,岂不是两全其美!”
仙凡两地足有万里之遥,余跃不紧不慢,每日行程不足两千里,沿途之上,细细鉴赏风土人情,驻足俗世城池,品尝美食佳酿,轻松惬意之极。
“破书千卷在胸,不如万里行路。”
前人的真知灼见,余跃总算有了切身体验,堪称不虚此行。
一路无话,来到第五日,将近傍晚时分,余跃悄然进入“大骞国”皇宫。
“何方大胆贼子?速速来人,与朕拿下!”
南书房中,“大骞国”国主正埋头批阅奏章,无意间猛然发现三丈开外,不知何时多出一具陌生的身影,当即心头大骇,厉声高喊护驾。
“身为国中之君,遇事慌作一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暗中护佑的大内侍卫,却一直毫无声息,来人低声呵斥,扬手扔过一枚黑色令牌。
“本座受宗门指派,前来降服滋事阴魂。”
甫一入手,便知不是凡物,国主仔细端详一番,不禁大喜过望,眼前的仙师,无疑正是日思夜盼之人。
“余仙师法驾莅临,小王慕容登有眼无珠,多有冒犯!”
慕容登托举令牌,慌忙跪伏请罪,如同臣民参拜君王一般。“大骞国”国主年约四旬开外,颚下留着三缕长髯,目光阴鸷睿智,金色龙袍加身,倒不失久居上位的威仪。
“国主免礼,将阴魂侵扰皇宫一事,说与本座细听。”
余跃随意瞟了一眼,慕容登苍白憔悴,眼底满布焦虑疲惫之色,足见沉迷酒色,加之近日惊吓过度,导致心力交瘁。
慕容登拘谨地侧坐一旁,叙说之际,兀自心有余悸。
“幸有上宗庇佑,鄙国长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岂料三个月前,竟陡生奇异之事,每至子夜时分,后宫无央殿内便无端刮起阵阵怪风。”
“因事发冷宫之地,起初尚无人在意,不曾想愈演愈烈,整个后宫阴风惨惨,鬼气森森,上至皇后嫔妃,下至太监宫女,终日神志恍惚,往往无疾而终,尸骨无存。”
直至最后,堂堂一国之主,躲在南书房就寝,四周遍布明岗暗哨,戒备森严,依旧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
惊惧万分的“大骞国”皇室,不得已发布榜文,悬赏高达千两黄金,不少颇具声名的释儒之士,纷纷前来降妖除鬼,结果铩羽而归,妄自丢了性命。
“前因后果,本座已然知晓,今夜便伺机出手。”
余跃耐着性子,听完了慕容登的一番絮叨。
“宫中诸事照常,不得露出任何异样。”
叮嘱了几句,余跃施展隐匿法诀,转眼工夫,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近在咫尺的慕容登,不由目瞪口呆,暗暗惊羡不已。
“梆……梆……梆……”
时至夜深人静,皇宫大内屋宇连绵,广阔空旷,打更之声显得格外清脆寂寥。遵从余跃的吩咐,慕容登端坐龙案之前,心不在焉地手捧奏章,神情间难掩惊慌之色,忍不住四处偷瞟,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
“上宗仙师虽年不过三旬,却风骨清奇,行事从容,法力神通必定高绝,但愿今夜一举剿灭阴魂,彻底解除小王的心腹大患,还后宫一个朗朗乾坤。”
筑基修士的神识放开,皇宫内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控之中,隐匿在暗处的余跃,眼见慕容登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禁暗自发笑,也懒得加以理会,索性闭目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