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要找他，他根本逃不掉。
果然在上山的路上，碰到了下来找他的刘启。
“咦，刚好碰到你了，你这是？”
“见过刘师兄，我炼气三层了，打算上山登记，晋升记名弟子。”木离明知故问，“刘师兄找我？”
“嗯，万长老想见见你。”
“啊，长老要见我？师兄，可知道什么事？”
“别紧张，长老人不错，总不是坏事。”
刘启人不错，比他大不了几岁，目光和善，看上去比其他刑罚弟子随和很多，出言安慰了他一句。
木离本想趁机打听一下宋玉书的信息，想到刑罚殿的情景，将这个念头掐灭了，生怕暴露，问了问登记的情况。
刘启一一详细说了。
刑罚殿后，有一处院子，刘启将木离带到，离开了。
木离进入院中，便看到了万山长老，坐在一个八角亭子里。
万山招了招手，“来，过来坐！”
木离行礼谢过，然后走入亭中，在他对面坐下，这时才发现，桌上有酒有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知长老叫弟子来，有什么事？”
万山将一杯酒推给木离，“随便聊聊，来，喝酒！”
木离端起酒杯，一口喝了，清冽的液体入喉，有股辛辣的味道，下肚后，升起一团火焰，吧唧一下嘴，将杯子放下。
“吃菜！”
木离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放下。
显得十分拘谨。
万山笑道，“别拘谨，就随便聊聊。”
木离发晕，你是刑罚长老，我是一名杂役，怎么可能随便聊，而且他也不想聊。
“好吧。能不能所说你在甲子山谷的事？”万山也看出来了木离的拘谨，无奈地道。
木离反而松口气，“禀长老，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是重复，早晨吃一顿粥，干一天活儿，傍晚考核，再吃一顿鞭子，就在不久前，裘执事抽死两人。若不是刑罚弟子前来，我们恐怕都会死在他的鞭下。”
“你们很幸运，裘万川被人杀了。”万山随意地道。
再次勾起往事，木离的心并不平静，恍然如梦，下肚的酒可能发挥了作用，木离胆子大了起来，抓起杯子又喝了一杯，咬牙道，“死得好，他不知害死多少人。”
“他还有两名侍女，其中一名怀孕，被吓得流产，这两人已经被逐出门派了。”万山补充道。
对于两名侍女，木离并不关心，问，“杂役区，都是这样的吗？”
“不都是，但被执事盘剥是肯定的。”万山坦白道，“但基本的保证还是有的，只是裘万川做得滴水不漏，才没被刑罚弟子查到。”
木离无声地笑了笑，这种话他不信。伸出筷子夹向一块肉，万山的筷子不着痕迹地点了过来。
“木离，你是魏国人吧？”万山忽然问道，目光望着木离。
“是啊，”木离忍不住抬起头，“长老哪里人？”
裘万川的筷子突然加速，快若闪电，泛起一片筷影，将木离的筷子包围了。
木离的视线正要落下，又听万山道，“我也是来自魏国，你是开春进入门派的，对吧？”
“是啊，当初皇室送来上百人。”
木离不得不抬着头说话，眼皮下，面对围剿，木离手上的记忆本能地避开了那片筷影，夹起肉，将肉塞进了嘴里，汁液清香，肉质肥美，猛然一顿，嘴中一片苦涩，脊背上汗毛炸起。
他上当了，对方分散他注意力在试探他。
他的手毕竟有着出神入化的刺术，比他眼力高明多了，下意识避开了万山的围追堵截。
肉吃到了，却也暴露了，果然，宴无好宴。
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镇定下来，“味道不错！”
“是不错！”
万山附和一声，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推断刺杀裘万川的人最多炼气期，至少炼气高阶，有着极为高明的剑术，却从未想过最大可能是只有炼气三层的木离。
因为，他还没见过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术。
心血来潮试探了一下，他有种直觉，那个人是木离。有心算无心，不动用法力，一双筷子依旧没能将木离筷子上的肉抢过来。
出神入化的剑术，叹为观止。
至于木离不在场，那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对方有着神出鬼没的隐身术，瞒天过海轻而易举，所以，在不在场不是必要证据。
相反，木离不在场，更突显是他，有点刻意为之。
不过很难相信，一个炼气三层的杂役为什么有如此高明的隐身术。若不是隐身术，则可能是某种秘宝。
木离依旧面色十分淡定，但万山看出他刚刚那一顿的神情，自从木离进来，他就观察着他，一个少年老成的人物，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他了。
万山倒了一杯酒给木离，“我说过，只是随便聊聊，我现在也不是刑罚长老。说实话，他被杀，那也是活该。但我的职责必须详尽记录，杀他的人可能只是炼气修士，却有着高明的剑法，还拥有鬼神莫测的隐身术。”
“证据呢，长老？”木离眼睛眯了起来，身子略微前倾，屁股稍微离开了石凳。
“没有！”万山看了木离一眼道，“所以，这个案子结了，无从查起。但是，有时候刑罚殿执法，并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怀疑和推断就够了。”
木离握着杯子的手，关节隐隐发白。
“案子虽然结了，但有些东西并未结束，宋玉书还可能过来查看卷宗。如果那人再出手，引起门派高层重视，将会彻查。事情太诡异，门派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
木离稍微安了心，身子也坐了回去，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才发现口干舌燥，表面平静，内心惊涛骇浪，万山这是在警告他，不由苦涩一笑，“我相信善恶有报，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我是那人，便不会随便乱杀人。”
“要是那人如此想，最好了。”万山意味深长地道。
木离从万山院子中走出来，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走出一段距离，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从未有过如此渴望实力。
歇了一会儿，站起身，向着杂役大殿走去，进入里面，人山人海，都是忙碌的杂役，木离找到登记记名弟子的房间，迈过门槛进去，里面冷冷清清，有一个圆脸胖子在柜台后打盹儿，穿着外门弟子服饰，木离上前敲了敲桌面。
那人醒来，看到木离露出不悦的神色，“什么事？”
“弟子已经炼气三层，请求晋升记名弟子！”
“叫什么？”
“木离！”
胖子从身后一堆玉简中抽出一枚，贴在眉心上查看，“木离，魏国人，是吧？”
木离点点头。
胖子又拿出一面青铜古镜，对着木离照了过去。
这是一面特制的古镜，内含一缕通天莲法则，凡是修行万花宗法诀的弟子，都逃不过它的检查。
木离早有防备，燃烧三百魂力点遮住了三片花瓣。
“咦，不错，花开九品！”
胖子小眼睛中闪过一丝嫉妒，镜中，出现了九瓣莲花，三片含着法则道韵，熠熠生辉，证明对方确实达到了炼气三层。
胖子拿起木离的玉简将其记录下来，又复制了一份，连同一份地图玉简递给木离，“师弟，你拿着去黑莲峰外门交给执事殿，他们会给你新的身份令牌。”
对方语气和善了不少，木离谢过，拿了玉简走了出去，刚出门，被一群人围住了。
“恭喜师兄脱离杂役成为记名弟子，实乃我辈楷模！”
“师兄，杂役峰距离外门有上百里，要不要神行符，一枚灵石一张！”
“师兄，我这里有速效回力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