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动她。”
细小的汗滴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撞入我的心底。
“白……鲸?”
我的声音掺杂着颤音,所有佯装的坚强和坚定瞬间溃不成军。
“过来。”他伸出手。
时间宛若静止了一般,我甚至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陆小森就放纵这一秒,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了,我想着,奔向他的怀抱。
“不是说要等我凯旋的吗?”
他接住了我,扶在我腰上的手掌又收紧了些,开口稍有些责备的语气最后只落的轻柔的安慰:“别哭。”
另一边的祁雾现在表情显然不是很好看,手上拿着匕首烦躁地磨着床边:“白鲸,我想你很清楚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
“我从来都没有认同过这种需要伤害别人才能达成目的的方式。”
“确实,都几千年了,再疼的伤疤也该忘了吧,你就是活该,活该没了仙位,活该半人半鬼的活在世上几千年!”
“够了。”白鲸打断了他的话。
“随便你!”祁雾冷哼一声,话语里遮掩不住的怒气,但我感受的到,他这恐吓不是对白鲸的,而是对我的。
“啪!”
匕首被他很重的放在没有清理落满了灰尘的桌子上,他从始至终目光都锁定着我,微眯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活活掐死一样,走过我身边还不忘轻蔑一句:“红颜祸水。”
他说完便如一只傲娇的猫一样摔上了门。
没有猫可爱,但看起来的确不太聪明。
我不禁吞了口口水。
“吓到了?”
白鲸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神,我摇摇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故作轻松地搭了句:“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
我继续回道:“那挺好的。”
……
空气再次安静,我们俩都一样,都像是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谁也都没有提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好像不提,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走吧,去庆祝。”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不提他们口中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吗?
不,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白鲸杀了我,对于你们,是唯一的方法吧……”
“好久没有吃火锅了,我们等会去吃火锅怎么样?”他说着握紧我的手就要带着我往门外走。
他已经发白的指关节,抓的我有些疼。
“白鲸!”
我努力忍着不让泪水再次流下,忍着让自己看起来还不错继续说道:“我如果不去那个世界,你会死吗?”
我停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他继续说道:“我是愿意的。”
“可我不愿意啊!”他咬着重音,脸上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转而捏紧我的肩,灰暗的眼睛里似乎有太多想要告诉我的东西:“你不是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吗,回去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白鲸,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拿起桌上的匕首:“这是我欠你的,杀了我啊……”
“别说了!”
我尽量用我笑的最好看的弧度看着他柔声开口:“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生活本来就该是没有光没有希望的,这些都是你来之后给予我的,我无法忍受看着你慢慢消失,自己却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允许。”他压低了音,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容拒绝的语调。
我重新埋在他怀里,头抵在他的肩上:“好啦,而且祁雾不也说了吗,我不会死的,可能某一天我又回来了,之前骗我了那么多次,我都记着呢,你以后可都是要还给我的,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你认认真真地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他像是终于卸掉了所有看似坚强的伪装,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着“对不起“。
我渐渐感觉到肩头湿了一块。
“你以前叫白芨吧,不过我可不叫鹿小森,我的陆不是小鹿的鹿,是大陆的陆。”
“我叫陆小森,你一定要记住,永远都不准忘哦。”
我踮起脚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在他唇上轻轻一点,把匕首递到他的手上。
“如果放在以前,对于那时候见不到光明的我并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我真的好怕以后会再也见不到你了,白鲸。
后面一句我没有说出来,我不能再做他的负担,不能再那么自私了。
接下来的是我要还给他的。
我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移到胸口:“白鲸,没有时间了。”
“不,还有的。”
“嗯?”
我疑惑地对上他的眼睛忽然感觉到一阵晕眩。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死在我面前了。”
我终于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和平常很不一样,是一股奇怪并且不易察觉的香味。
“什么这次,你在说什么?”
我用力抓着他的手保持平衡,可面前越来越模糊,快要一片空白了。
难道?!
“小森,我的一意孤行不应该由你来承当后果,不过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骗你了,抱歉。”
没时间了,看来只能自己来了。
“我就知道……”趁他不注意,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抢过匕首,径直插入心脏。
“陆小森!!!”
原来濒临死亡是这种感觉,跟以前的好像都不太一样,是因为他在面前吗……
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眼皮却很沉重。
不过这会终于可以到我安慰他了。
“别哭了。”我抬起手吃力地一点一点抹掉他脸上的泪水。
仰视的角度他依旧是那样的好看,只是身上太冷,太冷了。
不过最后能这样躺在他的怀里,望着他,我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可以在听他念一段诗就更好了……
算了,留着以后吧。
“不要哭了。”我努力扬起最后一个笑容:“白鲸,这次,我原谅你了。”
……
最后他的手上只剩下一道血红的划痕,连她的温度都已经消失殆尽。
“呵,又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