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航的目光落在高茜脸上。他清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高茜。高茜怎会放弃对付顾小夕的机会?这让他头疼。
高茜刚想站起来,她看到许一航正瞅着自己。许一航的目光异常冰冷,让她有些胆怯。
许卫国环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低着头,抠指甲的,翻资料的,东张西望的……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许卫国清楚,这些人都忌惮许一航。他又瞥了一眼许一航。许一航比一楠有管理才能;许一航比一楠沉稳,许一航比一楠聪明得多……
许卫国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过往。这样的许一航让他恐慌,他想象着,若自己老去,他的家业有可能被许一航……他想到这里,直冒冷汗,不能再留一航了!
许卫国揉了揉额头:“高茜,你说有没有做兼职的?”他知道,高茜会说出来。他还是了解,高福田的这个女儿的。
“有,顾小夕就在做。”高茜指着顾小夕,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顾小夕的机会。顾小夕若走了,许一航能不理自己?
“一航,你不是说没有吗?”许卫国看着许一航冷笑。
“高茜和顾小夕一直有矛盾,她说的话不可信。”许一航很平静地回答。
“高茜的话不可信?”许卫国站了起来:“你们谁还知道顾小夕在做兼职?”他指着程海亮:“你说。”他给程海亮许诺过,给程海亮升职。
“许经理,我在公司呆了好几年了,我作为公司的老员工,不得不说。”程海亮站了起来:“顾小夕是在做兼职,她在饭店门口当门迎。”
“一航,你现在怎么说?还是没有人做兼职吗?”许卫国瞪着许一航。
许一航喝了一口水:“程海亮追求顾小夕,求之不得而生恨。他的话也不可信!”
“你说我该信谁?”许卫国把水杯拿起来,随手扔到许一航身上:“满嘴谎话,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叔叔,你扪心自问,你信任过我吗?你这样做,想证明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又何必如此?”许一航站了起来。
“事实是你有没有骗我?”许卫国指着许一航:“你为了一个女子和我这样闹,要是为了金钱又会怎样?”
“许总,是我求许经理帮我隐瞒的。都是我的错,我辞职。”顾小夕站了起来。
许一航看着顾小夕,他的眼神里有太多无奈。
“你也配辞职?你违约,公司开除你!”许卫国拍着桌子,他又看向许一航:“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对我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愈发怀疑许一航最近的状态,都是伪装出来的。
“叔叔,顾小夕家境特殊,她一个女孩子要维持一家的生计。我恳请叔叔……”许一航知道,顾小夕太需要这份工作。
“许一航,你最好搞清楚,这是我的公司。你也只是一个打工的,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求情?”许卫国的小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光芒。
许一航看出来,许卫国是铁了心要辞退顾小夕。他叹了口气:“顾小夕兼职的事,我刻意隐瞒了,我引咎辞职。”
“许一航,你给我再说一遍?”许卫国几乎是在吼,他把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好。
“我辞职。”许一航重复了一遍。
许卫国冷笑:“你是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辞职,还是另拣高枝了?别忘了,是谁让你学的广告设计?”
“叔叔,我承诺,我离开你的公司,绝不从事广告行业。”许一航觉得,许卫国的后一句话,才是他这几次挽留自己的原因。
“空口无凭!你以为我不知道,王鑫源一直想把你挖去?”许卫国斜着眼睛看许一航。
许一航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保证书,双手递给许卫国:“叔叔,白纸黑字可以做数吗?”
“再补上一条,我的公司里无法敲定的设计,你必须无条件回来做!”许卫国把保证书又递给许一航。
许一航接过自己写的保证书,毫不犹豫地把许卫国的要求补上:“叔叔可以了吗?”
“以后别再叫我叔叔,我权当白养你一场!”许卫国怒吼着,他心里却顿觉轻松。
许一航走到顾小夕座位旁,他拽顾小夕的手:“小夕,我们走。”
“一航,你昨天也看见了,顾小夕兼职的职业有多……你竟然为了她辞职,这根本不值得。”高茜跑到许一航面前,她想挽留许一航。她以为,许一航只是在和许卫国怄气。
“恭喜你,你得逞了。”许一航无比冰冷。他拽着顾小夕走到了,长安立交的人行天桥下。
“一航,你心情不好就发泄出来。”顾小夕看着许一航。
许一航笑得凄凉:“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是的,那就是我的养父。一楠出事,他怀疑我……”他低下头:“我生在这世间就像浮萍,没有来处,更无去处……我一无所有!”
顾小夕握住了许一航的手:“你还有好朋友!”
许一航把顾小夕拽入自己怀里,他紧紧拥住顾小夕:“小夕,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我会用我的生命爱你。”
顾小夕沉默了一会儿:“我的负担很重,会拖累你。”她看着许一航。
”我知道。小夕,请你相信我。”许一航吻顾小夕的额头。
顾小夕没有躲闪,她觉得,许一航就是自己在等的人:“一航,我真的怕拖累你。”
许一航捧着顾小夕的脸,:“小夕,你也不相信我?”他的目光让人看着伤心:“其实我上大学时就喜欢你了,否则我也不会给你写信。”
“一航,你已经够苦了。我是心疼你……”顾小夕解释着。
“小夕,我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许一航注视着顾小夕:“请你不要推开我。”
顾小夕看着许一航:“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从此你的生命里有我。”
许一航紧紧拥住顾小夕,他的眼眶红了。
“一航,你叔叔的话说得无比决绝,你……”顾小夕能感觉到一航的心事。
许一航何尝不知道,许卫国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但他和许卫国毕竟父子一场。
“我离开许家的公司,并不意味着忘恩负义,我只是想让叔叔安心。当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他;等他老了,我会尽做儿子的孝道!是他养我长大。”许一航虽然伤心,还是牵挂着许卫国。
顾小夕任许一航握着自己的手:“愿这世间的深情都不被辜负!”
许一航注视着顾小夕笑:“好像梦一样,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们去找工作吧!”顾小夕拽许一航。
“我明天就可以去张可飞的公司上班,是美国的一个风投公司做的橄榄油。我应聘的是业务,工资还可以。你不用随便找工作凑合。你还有我!”许一航握住顾小夕的手。
顾小夕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愣了一下:“是我妈?”小杰这会儿已经上课了,家里只有母亲陈彩雯在。
“妈,我记着给你买药呢。”顾小夕想着,是母亲叮嘱自己买药。
电话那头传来小杰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杰,你怎么没有去上学?是那几个男生又欺负你了吗?你现在快去学校,姐姐下午去找他们,你不许逃课。”顾小夕边安慰着小杰。
“姐姐,我叫妈妈,妈妈不醒来!”顾小杰在电话那头哭得委屈。
“妈妈?小杰,我早上走的时候妈还好好的!”顾小夕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电话那头顾小杰大声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顾小夕的手机跌到了地上,她迅速地下天桥。
许一航拽住顾小夕:“阿姨怎么了?”
“一航,我妈……”顾小夕想往街边跑。
顾小夕和许一航是冲回家的。
小杰拽着陈彩雯的手大声地哭:“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妈妈不要小杰了吗?”
顾小夕冲到陈彩雯身边,她拥住母亲:“妈,妈,你怎么了?你又疼了是不是?我们去医院!”
陈彩雯的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她的脸色苍白,身子蜷缩成一团:“小夕,妈妈没事!妈就是老毛病,我们不去医院!”她的声音颤抖着。
“妈,你听我一次好不好?我们去医院!”顾小夕哭得异常伤心。
许一航把陈彩雯背了起来:“小夕,你去挡出租车!”
顾小夕和许一航把陈彩雯送到了医学院。
陈彩雯被送进了抢救室。
顾小杰抱着顾小夕大哭:“小夕,妈妈不会有事吧?”
“不会,妈妈不会有事,妈妈就是关节炎!”顾小夕安慰着顾小杰。
许一航从医院缴费处走了过来:“小夕,你回去给阿姨取换洗的衣服!这里有我。”他握住小杰的手。
“陈彩雯家属?”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
顾小夕和许一航同时跑了过去。
医生看着顾小夕直叹息:“病人这样疼痛多久了?”
“我妈有风湿性关节炎,每当天气变化的时候都会疼!平时就是吃三七粉,贴膏药,我们也针灸过!”顾小夕大脑里很乱。
“姑娘,我说的不是风湿!”医生注视着顾小夕。
顾小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开始强烈地不安,有一种恐惧向她袭来:“医生,请您告诉我,我妈到底怎么了?”
顾小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医生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