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儿插话道:“你自己的法宝,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沈默摇了摇头:“我也是今晚无意间才知道这个玻璃球居然有这么奇特的功能,先前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法宝。”
“那你是在哪里得到它的?”
“自打我记事时开始,这个玻璃球就一直陪伴我的身边,平时一般是放在一个老旧的木方盒子里。听我养父说,他遇到我的那天,这个玻璃球就装在那个木盒子里,放在我的身边。”
袁瑶道:“我能够感应到它有银白色的灵气光耀,我猜,它应该是产自于天地十二卦的初阶法宝,与我、王灵儿这一类人有一些渊源。但它具体是何物,我自己阅历有限,暂时搞不清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出钱买下它,把它带回去给我们的人研究,因为它不仅能够震慑得住灵儿的心神,强迫灵儿言不由衷,还带有强烈的阴气,使灵儿正阳之气受损,从而发生晕厥。我们对它很感兴趣,价格方面,你随便开。”
沈默一头雾水道:“你说的天地十二卦是……”
“我们这的术语,与你无关,你不用深究。”
“那你们‘这一类人’……又是什么人?”
“你只要知道,我们不是违法分子就可以了。直接谈价格吧,十万元,怎么样?”
“不卖。”沈默心道,这两女的不就是青花会的员工嘛,故意把话说得这么神秘如同天方夜谭,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在编故事?就算不是编故事,这个玻璃球和我随身这么多年,又有能够控制别人心智等等的神奇功能,日后要用它来赚钱岂不是易如反掌,区区十万算的了什么?
“二十万?”
“不。”
袁瑶轻蔑地笑了笑:“胃口挺大。那我就不多废话了,一百万!”
沈默心中一动,但他咬了咬牙,腮帮鼓了鼓,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我不打算卖。”
“我看你气场虚弱,神色憔悴,想必最近的生活并不如意。难道你不缺钱?”袁瑶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宿舍的泡面好吃么?”她和王灵儿在沈默宿舍对面的高楼上曾看到沈默晾着的泡面。
“几个人没遇过低谷?我很快就会东山再起!”
“靠什么?靠你这个连来历和能力都没摸清的玻璃球?”
“靠自己!”沈默眼神坚定,与袁瑶四目相接。
仿佛两道硬锋遇上冰尖。
“你只是个凡人,驾驭不了这个法宝的。你以前和它相处这么久没有受到伤害,也许是因为它的灵气没有被唤醒。如今不一样了,它已经有了灵气波动,强烈的阴气既然能够致使灵儿昏迷,那么它随时也能够对你形成反噬,你可别因贪宝丢了性命。”
“是啊是啊,呆子,这个法宝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王灵儿附和道。
沈默冷笑不语。你们两个小女子都敢拿这个玻璃球去研究,我沈默堂堂男子汉,还怕了这个小玩意不成?
“还有,”袁瑶见沈默不为所动,便继续道,“社会上奇人异士很多,你如果继续使用这个法宝,即使侥幸不被法宝反噬,法宝的灵气波动也必定会引来明白人的注意,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争它,你要考虑清楚。我们现在想拿它也易如反掌,只不过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喜欢强取豪夺罢,但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带着恐吓。
沈默向来性子倔强,别人越不看好他越恐吓他,他越要迎难而上。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说道:“这个不劳你们费心。王灵儿,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完全好啦!你那个小球球是初阶法宝而已,本小姐才不怕哩!”王灵儿一双大眼睛转了转,随后捂嘴轻笑一声,“怎么,你关心我?是不是要补偿我呀?你那个什么总监不是悬赏了两千块吗,你分我一半呗!”
“没问题。”沈默从衣兜中取出今晚黄忠扔下的现金,数出一半,放在桌面。
这时袁瑶道:“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买些调养品吧。”
“哼!”王灵儿一把将那一千块抓住,拢在胸前道,“不要!师姐,你为什么要向着外人,你师妹我也要调养呀!”
袁瑶道:“他在玉女堂被阴火焚身,受的伤害比你大多了。”
“什么?”沈默和王灵儿几乎是异口同声。
袁瑶道:“我们小北的青花会,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布局,二十四个按摩与桑拿房各有各的特色功效。玉女堂设在正北,居坎位中央,二坎相重,阴气极重。房中的温池名叫‘阴火池’,池里添了十几种阴寒属性的奇花异草,汁水融汇温池,散发出近似夜来香的味道,适合小部分体质独特的女子,可以让她们可以舒筋养神,缓解疲劳,若是她们患了风热感冒,池水也有辅助的疗效。但普通男子进去蒸浴,必定会阳陷阴中,要是逗留过久,阴气深入肺腑,转为阴火。阴火焚身,必定消耗大量元阳,轻则使人阳衰肾亏,重则使人脱力毙命。”
“这么可怕?”王灵儿瞪圆了两只大眼睛,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打量沈默。
沈默心有余悸:“那我现在怎么办?”如果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玉女堂的那一番惊魂,他必定不会相信袁瑶的话,一个温池而已,有这么厉害?
但他刚才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袁瑶指了指沈默面前的那壶茶,道:“现在给你们俩泡的,是祛阴正阳的‘正阳茶’,你喝了就没事了。”
沈默半信半疑,但考虑到自己和青花会无冤无仇,这么大的一个全国连锁店的招牌,应该不会用一些不健康的饮料来蒙自己,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一入肚,果真觉得有一股温暖气息在轻柔地扩散,流入丹田。
袁瑶道:“今天的事,请不要去外面说,这涉及到我们青花会的商业机密。让你进去玉女堂的服务员张银桂已被我们辞退,保安李尹平那边我们也会采取惩罚措施。你有什么要求和疑问,现在可以跟我提。”
沈默揉了揉鼻,道:“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所说的阴火焚身,会不会给我造成后续的影响,留下后遗症什么的?比如……肾亏?”
“不会。”
“一点影响都没有?”
“没。”
“那就好。”沈默长吁一口气,“要求的话,我暂时还没想到。但你这什么阴火玄乎玄乎的,我觉得我们还是立个字据比较妥当,日后如果有什么事,或者我想到了什么要求,再找你们。”
袁瑶一口答应,与沈默签了一份约定,并交换双方的联系方式。
王灵儿的身体既已无恙, 黄忠打赌的两千块钱也已分好,沈默觉得和袁瑶这些底细不明的人多聊也难辨她们所说是真是假,便无意再在这里逗留,跟她们道别。
此时王灵儿将那一千块钱放到桌面,推回给沈默,道:“你那么惨,咱们俩算扯平啦,这些钱本来也是你那什么总监输给你的。喏!还给你。”
“你晕倒的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天快亮了,我明儿一早还得上班。”沈默没有收回王灵儿的那一份钱,径直离开了青花会。
待沈默走后,王灵儿立刻凑到袁瑶的面前,迫切问道:“师姐,我刚才盯着那个呆子看了好久好久,可为什么看不到他有什么异样咧,好像没有出什么事一样?看不出玉女堂的阴火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呀!”
“的确,我也看得出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才只是让他喝了一杯正阳茶,有功无过。”袁瑶的目光缓缓地扫视着沈默与她签下的约定,道:“他描述的情况,首先是在温池中泡浴时,越泡越觉发冷,这是玉女堂的池水药效在渗透的表现;其次是他起身离水时,立刻觉得热浪滚滚,同时全身乏力,这是池水药劲完全注入他的体内后又脱力温池的控制保护的症状;后来,他说他不小心打落了自己的衣衫,盖在他头上,然后他就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之前的凉意和炙热都消失不见,身体恢复正常。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难道……又是那个小球球法宝的原因?”
“八九不离十。他浑身上下都没几件值钱货,就那个玻璃球很特别,拥有灵气波动。我猜,当时他的玻璃球就放在衣兜当中,挥手打落衣衫的时候,玻璃球掉落在他身上,帮他去除了玉女堂的温池药劲。”
“为什么池水药劲会一下子全部注入那个呆子的体内?以前的女会员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呀?”
“今天这附近的卦门被破,乾宫的师叔刚刚用夜光云阵封锁卦门,灵气波动十分剧烈,多多少少影响了玉女堂的阴火池。”
“哦哦!”王灵儿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挠挠耳朵,“可师姐你不是说那个小球球法宝有阴气吗,玉女堂的温池同样属性阴寒,那个呆子只是普通人,两者怎么不是叠加作用在那个呆子的身上呢?”
“他看上去,没有降魔师灵根,真的只像普通人。我觉得其中的古怪主要是在那个玻璃球上,这个玻璃球,想必不是平常的初阶法宝。”
王灵儿灵机一动,拍手道:“师姐!如果我们能拿到这个奇特的初阶法宝,说不定在下一届降魔大赛上大有用途呢!就算用不上,去鉴宝会也很可能卖上个好价钱哩!”
袁瑶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但那个男子性格很倔,我们降魔师又不能随便对凡人出手。如果不用些手段,一时半会大概是弄不过来的。”
“对了师姐,你觉得小李……”
“他肯定是故意要整人家。”
“那你想怎么责罚他?”
“正好借机辞掉他。当个保安,整天在青花会惹是生非挑逗女孩,他不过是仗着他和正四宫的前辈有些关系而已。今天这事,我要辞退他,谁都保不住!”
“正四宫是少阳宫、少阴宫、玄武宫、朱雀宫这四宫吗?”
“嗯。我们坎宫隶属外八宫,地位比他们低不少。”
“哦哦,”王灵儿点点头,“那李尹平和正四宫的前辈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师姐?”
“他的祖父名叫尹不三,曾经是玄武宫的弟子,在千年前人妖大战中失踪,后来被大家归为牺牲的功臣。他的父亲同样拜在玄武宫的门下,母亲李氏是朱雀宫的女弟子,因此正四宫里有不少前辈都认识他们。但两人在早些年的降魔大赛里陨落,留下李尹平一个孤儿。”
“这么说来,李尹平的身世也有点可怜哩。那他为什么不留在玄武宫或者朱雀宫?要跑来我们坎宫办的青花会当一个小小的保安?”
“正四宫的门槛很高,听说李尹平的境界太低,资质也差,最重要的是他性格不端,小时候在玄武宫经常闹事,在他父母陨落前,就已经被赶出正四宫了。”
王灵儿小嘴一嘟:“也是,正四宫的人人知书达理明礼豁达,按他在青花会这脾气,哪能在正四宫呆下去。”
袁瑶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灵儿挨近袁瑶,伸过头去看那份约定。
“沈默,那个呆子原来叫这个名字。”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经理,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