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逸洐瞳孔瞬间放大,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靳老板她,告诉你了?”
“怎么可能,骗你的,靳老板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在这里好好休息,就走了,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阮凉心里一紧,面上却是扬起一丝坏笑,略带嬉笑的语气,把事圆了过去,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吃饭,公孙逸洐杏眼微眯,也不再问,低头吃菜。
公孙逸洐的反应可以说是相当微妙了,他这是怕自己从靳老板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吗,那么紧张,看来,他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单‘蠢’啊。
吃过饭,伙计将桌面上的菜盘子都端走,重新上了一壶热茶,阮凉喝着茶,听着周围热热闹闹的声音,看着桌子上的纹路发呆。
“阮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公孙逸洐率先开口。
阮凉偏过头看他,略微挑眉,不太明白他问这个干嘛。
“阮公子接下来如果没有计划,不如,帮在下一个忙?”公孙逸洐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杏眼水润润的看着阮凉。
“你可以说出来听听,我在考虑要不要帮你这个忙。”阮凉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转着茶杯,语气轻飘飘的开口。
公孙逸洐也不说话,只是从自己的袖带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到阮凉面前。
“这是……”阮凉看着面前明显是从签筒中抽中的纸条,皱起眉头。
“这是在下刚刚抽到的任务。”公孙逸洐收回目光,喝了口茶,语气仿佛在说,今天晚上的饭不错一样。
“我当然知道这是百晓阁的任务,我的意思是,”阮凉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桌子上的那张纸,“你抽这个任务干嘛。”
“难得来一趟,还能碰到抽签的机会,在下自然是要试试的。”公孙逸洐重新扬起一抹笑容,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
一瞬间,阮凉觉得自己无言以对,竟然无法反驳。把纸条重新放到桌子上,推到公孙逸洐面前,“抱歉,我想我帮不了你。”
“无碍,在下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公孙逸洐笑容淡了一点,将纸条收回袖袋中,“那接下来,在下就不同阮公子一路了,阮公子不如给在下一个地址,在下完成任务之后,再去和阮公子会和。”
阮凉抿抿嘴,挑眉看他,嗯?这是要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意思了?心里莫名的感觉有点不舒服。
“你不是还要谱曲嘛。”阮凉声音有点闷闷的开口。
听到阮凉提到谱曲的事情,公孙逸洐愣了一下,略微思索之后开口,“谱曲之事不急,等在下完成任务,和阮公子会和之后,也不迟。”
“你觉得你这个任务,需要多久能完成?”
“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吧。”公孙逸洐皱眉,不确定的开口。
两三个月啊,自己应该也已经从凌霄谷离开去找程泽兰了吧。
“那你到京都的程记找我吧。”那个时候自己应该也在去程记交任务的路上,如果赶巧,两个人应该是能遇到,“下次见面,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弹一次。”
“那在下,就先谢过阮公子了。”
两人随便聊了点其他,然后又喝了几杯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阮凉从梦中醒来,洗漱一番后下楼,等着公孙逸洐一起用早膳,等了两盏茶的功夫,都没看到人影,想上楼去前门,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公孙逸洐住在那间房,于是找到在柜台里忙碌的小伙计。
“请问,你知道昨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住在哪间房吗?”阮凉客气的开口。
伙计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位公子天不亮就已经退房离开了,咦,他没告诉你吗?”
阮凉愣住,觉得自己喉咙里有点哏,他竟然已经走了?都不来和自己告别吗。
勉强扬起一个笑容,“谢谢啊。”然后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之后,阮凉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裹,呆子已经离开了,程泽兰给的信也拿到了,自己也应该重新上路了。
阮凉拿着自己的包袱准备离开,路过柜台的时候,里面坐着的伙计叫住了她,“公子,这是阁主吩咐交给您的东西,请您务必收好了。”说完,从柜台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布包递给阮凉。
这是,又给自己送装备来了么。不得不说,只有在这种时候,阮凉会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天命之人’,和一天天的,总是有人给自己送装备,很容易养成自己不努力的习惯的!!
阮凉接过布包,塞到怀里,对着伙子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身踏出了百晓阁。
骑着自己的小棕马,阮凉掏出那个褐色的小布包,打开,里面躺着一本略显陈旧的书本,封面上写着《无名无影》。
无名无影?这名字听着好像挺酷炫的啊。
阮凉随手翻了翻,上面画着一些小人摆出的姿势和一些文字的解说,原来,是一本武功秘籍啊。
不得不说,这应该是阮凉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了,自己空有住持的多年功力,但是却没有具体的功法学习,之前在盟主府外的两招,已经是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记得的招式了,对付外行可能还好,但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但现在,有了这本秘籍,只要自己好好学,自保应该是没问题。
想到这,阮凉对自己完成程泽兰的任务之后,独自去闯荡江湖有了几分信心,把《无名无影》贴身放好,一扬缰绳,朝着辕卲国的方向驶去。
这一次,有指南针指引方向,阮凉终于顺顺利利的朝着凌霄谷前进,一路上,《无名无影》已经被她翻看了无数遍,可能是因为身怀住持的功力,那些看着晦涩难懂的功法,练起来却是意外的没什么难度,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感觉。
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阮凉就觉得,自己身体的线条比之前更明显,脚步也轻盈了很多,到了晚上,眼睛能看到的东西也比之前清晰多了,唉,万万没想到,练武居然治好了自己多年的近视。
阮凉一路走,一路练,用了快两个月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凌霄谷。
阮凉看着面前刻着‘凌霄谷’三个大字的石头,牵着小棕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刻的阮凉,特别想扬天大笑,终于!自己终于找到这个破地方了!
牵着小棕马朝里走,进到谷里,就发现里面的风景和外面完全不同,谷里四周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草地里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花,间或有一些松鼠在树上窜来窜去,抱着榛果站在树枝上歪头看着树下的阮凉,也会有一些小兔子从阮凉面前跑过,看到阮凉之后停下动作,然后又用更快的速度逃离。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的适合养老了啊,只是有点奇怪,怎么自己进谷之后只见到一些小动物,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刚想着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谷内就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来者何人?”
阮凉停住脚步,朗声回答,“在下笉伲寺阮凉,受住持之拖,前来寻找谷主孙诫前辈。”
“有何凭证!”
“在下带来了环佩琴交付谷主。”阮凉再次回答。
谷内再次回复平静,阮凉站在原地,敌不动,我不动。
等了大概10分钟左右,前方四五百米处出现一个灰色的身影,几个呼吸间,到了阮凉面前。
来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蛋,因为眉间的一点殷红,给面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人添上了一抹柔和。
“琴。”来人朝着阮凉伸手。
阮凉向后撤了一步,牵着小棕马的缰绳紧紧的握着,“请问,你可是孙诫前辈?”
“嗯,琴。”孙诫依旧面无表情,手执着的伸着。
……好的,我知道了,给你给你!
阮凉撇撇嘴,把放在马鞍上的环佩琴取下,小心的放到孙诫的手里。
孙诫拿过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打开琴背后的暗格,取出阮凉进谷前重新藏在其中的剑谱,翻看了一遍,又放回去,抱着琴往回走。
孙诫走了几步,发现阮凉还站在原地,眉头又重新皱起,转身对阮凉语气颇为不善的开口,“跟上。”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前辈啊,这话少,还喜怒无常的,感觉不是个容易相处的长辈啊,唉。
阮凉牵着马跟在孙诫身后,却见孙诫放慢了脚步,和阮凉同行,语气依旧十分冷淡的开口,“住持可好。”
“住持他……”这谷主和住持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吧,一瞬间,阮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孙诫停下脚步,“他如何?”
“住持被人杀害了。”阮凉哽咽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孙诫眉头紧紧皱起,表情更冷了一些,阮凉觉得周围的气温好像都低了几度。
“知道凶手吗?”孙诫的声音冷冷的,仿佛带着冰渣。
“凶手带着面具,没看到全貌,但是,他杀死住持的兵器,是九霄剑。”阮凉语气微顿,“九霄剑,在谷内吗?”
孙诫听到阮凉的话,立刻快步向前走,阮凉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只是孙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身轻如燕的样子,大概是用了轻功吧阮凉没法,只能骑马跟上。
阮凉骑马跟在孙诫身后,见他停在了一间木屋前,推门进去,阮凉翻身下马,跟了进去。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桌子上放着一柄剑,这剑阮凉见过,正是之前杀死住持的那一柄!
“逆徒!”孙诫怒吼一声,随后挥袖转身离开。
逆徒?孙诫居然是兜帽男的师傅??阮凉有点惊讶,但是看他的样子,对于住持的死并不知情。阮凉拿起桌子上的九霄剑,跟在孙诫身后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