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山山路难行,误入其中的普通人很快会迷失方向,也很难存活下来,求生活的老百姓大多根据着老一辈传下的经验,从固定的路线上下山,特别是猎户和采药郎。只有一些自认为能够保住性命的,才会去探索一些多宝山其他位置的区域,以求获得额外的收获…
而进入多宝山的地方在其西面,望西川客栈的北面,因此一般上山下山的人都会从官道一直行到客栈,稍作停留休整后再上山,下山了亦是如此,因此这群人也成了望西川唯一的固定客源…
张厨子猝了一口老痰,没好气的笑骂道,“我说是谁,嘴这么臭,原来是你们这几个没用的,小王啊,怎么上次没在老虎口下丢了命,还嫌不够,非要去送死。”
几个猎户走近了,共有七个人,都是穿着兽服,背着弓箭,拿着各式捕猎的用具,为首一人接近六尺的个头,十分威武,三十多岁的样子,结实的身体,粗糙的皮肤,浓眉络腮胡,好一个山中好手的卖相。
大约是和张厨子熟悉了,了解他的本性,大汉也不恼,随口回道,“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个屁,不过今年的收成还真是不好,山里的野货少了不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兄弟几个想着趁着还没入冬,再到山里转转去…”
张厨子看着大汉略显落寞的神情也不忍再打趣他,收了瓜果,起身道,“得嘞,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像个汉子,我去做几个小菜,再给你们热上一壶酒,好吃好喝明天好上山…”
大汉哈哈笑了两声,一边招呼同伴们坐下,一边说,“谁都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弟兄们还得养家,这世道贼他娘的…”同行的糙汉子们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骂着…
少福收起把式,回到屋内,给客人们倒上水,一个约莫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二十才出头的青年,拉着少福,捶了捶他的肩膀,“少福你还真别说,你还真是越练越壮硕了…这张老头没准还真有点本事…”
另一个年龄颇长的没好气的反驳道,“有个屁的本事,你要是有少福的毅力,天天扎马步,天天挥刀,你也壮硕,真有本事也没见他教少福个一招半式的…”
这话立马得到了赞同,“就是,真有本事的谁会在这个破地方受罪,早去中原逍遥快活了,你们可不知道,我上次看到叶氏商行里一个姑娘,那身段,那样貌,啧啧…”
“这有什么,你没听说吗,江南的女子才叫美人,听说皮肤都能滴出水”…很快话题就进展到少儿不宜的程度,男人在一起,无非是谈谈女人,少福却再也没有了站在旁边的兴致,说了句,“我去帮你们收拾屋子。”就往楼上去了…
正巧老板从楼上下来,一如既往的素色麻裙,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话语,猎户们跟老板娘打着招呼,老板娘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就回到她的柜台前盯着门外…
少福也没什么惊讶,上楼做他的事,客栈二楼一共有十间客房,另外还有两个特别的房间,一个住着老板娘,一个空着,这两个房间是不需要他打扫的,他也从没进去过,据少福观察张厨子应该也没进去过,他一度有过好奇,但很快也就不再关心了,有时间他宁愿去挥刀…
收拾出四个房间给猎户,少福就又下了楼,客房因为常年不住人,东西都很简单,也不用怎么整理,随后就去厨房里给老厨子打下手去了…
年轻的猎户看着发呆的老板娘怔怔出神,在他眼里这是怎样一个神仙般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丑婆娘可以比拟的,想来比其他猎户说的江南美女应该也更漂亮些,但是他知道老板娘可不是他能拥有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望西川的时候,老猎户就跟他说过,这个女人只能远观,不能靠近,否则必有大祸。
老板娘大概是七八年前就来了镇西镇,从之前的老板手里重金盘下了望西川,那时候的老板娘还正当时,比现在更漂亮许多,在镇西镇这么个小地方就如同天女下凡,自然吸引着无数人的眼球,但是但凡对老板娘有过分的亲近或者不轨的举动的人,莫名其妙的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命丧黄泉…
最出名的就是当时边军的一个将军,副指挥使,嚣张跋扈,扬言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了老板娘,可是说完这话的当晚就被人莫名其妙刺死在床上。自此老板虽是名花,但也只能自赏了…
猎户们聊着聊着,天色已近黄昏,这样的时节,望西川附近的夜晚是十分恐怖的,除了随时可能袭来的黄沙与大风,还有寒冷。几个人匆匆赶进了望西川,抖了抖身上的沙尘,这一行六人四男两女,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篓筐,还有一些看上去奇怪的器具,带头的老者已经有些年岁了,身子骨却依旧很硬朗,花白的头发和挺拔的身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很奇怪的不显得突兀,大概是因为老者一脸的慈眉善目。
他热情的朝老板娘和猎户打了招呼,“老板娘好啊,老朽又来唠叨了,王猎头这么巧你也上山?好许时日没见到你了,怎么样今年还成不?你爹娘身体可还健朗?”
王猎头看到老者有些惊讶,随即高兴的迎了上去,“这不是张老吗?您怎么也出来了?我爹前几日还唠到你,羡慕您这个岁数还能上山,怎么这次有什么大买卖,您亲自出手?”
张老走到王猎头身边,示意众人都坐下,“可不是,前段时间叶家商行有人过来说要收集一批上了年份的山参,这不就出来转转,老山参不好寻,我也就是碰碰运气,身子骨不如从前啦,估计也出来不了几次咯…”说着,张老头有些唏嘘,“别提老头子我了,怎么你们也要上山?往年这时候你们应该休息了吧,山上的猎物这时候可不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