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诺嘉德准备进入美国市场,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可就在将要成功时,美国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导致之前的客户临时放弃了和超诺嘉德的合作,一时间,超诺嘉德损失惨重,一方面对于美国市场,整个公司都很重视,已经投入了大量的广告和人员,产品已经完成,另一方面这半年来一直忙于美国市场,对其他地区疏于公关,公司面临危机。
“爸,听说这次美国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对李超的公司影响很大,还好我们及时果断把他的股份出手,不然现在损失可不少。”程乾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和程士谦说话。
“和外国人做生意,那可得格外小心,都说外国人重视合同,屁,它们才是最注重利益。对了,天儿马上又冷了,估计有些事儿又该严起来了,你可要跟那个姓孔的通好气,去年就不错。”
“放心吧,爸,只要他在,我们这边就会很安全。”
“还是不能大意,现在对环境问题很是严厉,打击力度很大,可不能因一时疏忽犯了大错。”
“知道了,爸,这两天我把他约出来,好好谈谈。”
“孔哥,好久不见,约你一次真的很不容易呀,别的不说,看到没,”程乾手里举起一个袋子,“两瓶茅台,今晚上一定得好好喝。”
“好,那今天我就好好奉陪。”
现在两个人非常熟悉了,之前的过节,在利益互惠的面前彻底放下了。
两人确实把两瓶白酒都喝完了,并且又喝了几瓶啤酒,看得出,两人对于之前的合作都很满意,所以这次的见面很开心,喝的也很开心,以至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都不知道。
孔新建正在开会,秘书过来,“孔书记,您家里的电话,说打你手机一直关机,有重要事情跟您说。”
孔新建并没有中断会议,快十二点,会议结束了,秘书赶紧过来。
“孔书记,您赶紧回电话吧,办公室电话一直响,我都不敢接了。”
孔新建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开机,铃声响个不停,全是赵红梅打的电话。
孔新建拨通赵红梅的电话,“喂,梅梅,怎么回事,打这么多电话。”
“小威被人带走了。”
“哦,”孔新建眉头皱了一下,稍稍停顿。“我知道了,你放心,”孔新建很平静,“王书伦是一位老同志,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只要德威没有做出格之事,他是不会难为他的,我一会儿给老王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说完,孔新建挂断了电话,准备跟王书伦打电话,正好他打了过来。
“喂,老王,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
“老孔,小威在我这边,你要不要跟它说两句。”
孔新建明白王书伦什么意思,老王一定是拿到了证据,孔德威一定是拒不承认,他希望通过自己让孔德威坦诚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好,把手机给他,”王书伦把手机递给孔德威。
“小威,如果做了错事,就要敢于担当,你王伯伯不会难为你。”
说完,孔新建就挂断了电话,孔德威明白爸爸的意思,王书伦一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就等着他自己坦白了,他是在给德威机会。
孔德威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没有那么侥幸了,即使自己有一些很厉害的本领,可是在证据面前,自己也没有他法了。孔德威仰起头,默默流下了泪水。
大家正忙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门的声音,大门开了,一辆公车开了进来,程乾一脸迷茫。
“同志,这是?”
“请问哪位同志是程乾?”
程乾更加迷茫了,自己不认识他们,他们怎么会找自己,自己又没犯事。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来人拿出证件,亮明自己的身份。
“这这,是不是搞错了。”程乾有点慌神。
“没有错,请跟我们走一趟,请上车,”程乾上车,车开走了。
整个公司的人都很吃惊,徐旭眼睁睁看着程乾被带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插上嘴,赶紧给程士谦打电话。
“喂,爸,程乾人带走了。”
“什么?他们?带走他干什么?”
“不知道,说是让他走一趟,爸,赶紧找人打听打听吧,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也找找关系,早点活动活动,万一有什么事儿可别让耽误了。”
程士谦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带走程乾,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打电话找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旭,程芸,程士谦在客厅里坐着,程士谦老婆在厨房里做饭,她并不知道程乾发生了什么事。
“爸,还能做些什么吗?”
程士谦没有说话,好大一会,才说,“能做些什么?他们掌握了证据,并且那个孔德威已经承认,这次没有人能帮上忙。平时那些一块喝酒的,这会儿没有一个人肯露面,没事时说的挺好,真有事了都躲着你。从中午到刚才,我手机都没停过,一个一个跟他们打电话,本来说的好好的,一提到程乾的事,一个个都没时间。”
“爸,那程乾这次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给别人了一些好处吗?做这事的人多了,只是这次倒霉的是程乾,具体他给了那个孔德威多少钱,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会怎么判,我们也不知道,明天我以家属的身份去看看,了解一下。徐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公司一定要注意,凡是有废水产生的产品,如果不是非常急的订单,先停下来,我估计发生了这事,环保的也会盯上我们,这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爸,你没有找丽丽他爸吗?”
“我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老杜这个人你们不是很了解,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找他的。”程士谦看上去很疲惫。
“吃饭了,”程士谦老婆端了两盘菜出来,“程乾呢?晚上不在家吃饭吗?”
徐旭,程芸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让他出差了,河北有些事情,”程士谦说着,向餐厅走去。
徐旭,程芸去帮妈妈端菜。
孔新建在离家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下了车,他想一个人走走。今天天有点阴,五点半,天已经黑了,街道的路灯都亮了,树干上光秃秃的,灯光照在路上格外清晰。
孔新建感觉很累,心很累,不争气的儿子,孔新建想想就心寒,竟然利用职务图私自之便,置法纪不顾。就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清正廉洁,大半辈子为国为公,没有拿过人家一毛钱,为什么自己的儿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孔新建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工作,为什么不去好好做事情?却走上贪图享乐、腐化的道路。
孔新建走得很慢,最近他更不愿回家了,所以拼命加班,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有时太晚了,又赶上第二天有重要事情,干脆在办公室将就一晚。今天事情少,正常下班,心情复杂的孔新建就想着走走,好久没有一个人走在马路边了。
仅仅一公里,孔新建竟然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单元口。
“孔书记,才下班呀?”
程士谦从一边出来,孔新建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将一只脚从单元门内退了回来。
“嗯,是的,你是?”孔新建对于眼前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
“我们以前见过面的,今天找您有点事儿。”
程士谦停了下来,孔新建意识到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看到程士谦是一个人,两手空空。
“那就到家里来吧。”
程士谦跟着孔新建进了屋,保姆小田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孔新建回来了,赶紧站起来。
“书记,你回来了,”声音故意很大,她知道这样赵红梅就可以听见,但是赵红梅并没有从卧室里出来。
“小田,有客人,倒些水。”
孔新建示意程士谦坐下,程士谦环顾四周,很普通的装饰,保姆小田倒了两杯水端过来。
“书记,你吃饭了吗?”小田站在孔新建面前,等着他的答复。
“吃过了,”孔新建回答了小田,小田就回房了。
“喝点热水,刚在外面挺冷的,”孔新建礼让程士谦。
程士谦端起水杯,“谢谢孔书记。”
“你刚才说找我有点事儿,说吧,什么事?”
“孔书记怕是还没有想起我是谁吧?”
“你看我,把这事忘了,请问您是?”
“程乾是我儿子,您可能也知道了,这次您儿子被带走了,我儿子也被带走了。”
孔新建很平静,“噢,”回应了一声。
“都是那个程乾,约了德威出去喝酒,还喝了那么多,说了不该说的话,你竟还有脸到家里来,”赵红梅在卧室听得很清,他也很清楚孔德威因为什么被带走,所以顿时失去了理智。
“红梅,你冷静点,来者是客。”
孔新建挡在赵红梅前面,把他劝到卧室。
“不好意思,太容易冲动了。”
“可以理解,”程士谦很尴尬,“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向您道歉,我把公司交给他一年,没想到他竟然捅出这么大篓子,请您见谅。”
孔新建心里明白,他哪里是来道歉,一定是来打探自己的态度,“程总,孩子们的事情,他们有必要学会担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您没有必要专程跑一趟。”
“孔书记,是这样,我想知道这件事现在到什么地步了?”程士谦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程总,和您说句实话吧,我也很关心这件事,但是我不仅仅是一位父亲,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我的立场也请您理解一下,我不会过问此事,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秉公处理,我也在等结果,我相信法纪。很抱歉,今天让您白跑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士谦也该走了,“孔书记,打扰了,”程士谦起身离开了。
“孔新建,你说,小威都出事几天了,你怎么一直不闻不问,如果小威真的被判了,我也活不了了。”说着,赵红梅哭了起来。
孔新建很是心烦,自己是一市书记,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全市人民都在看着自己,能让自己怎么办,虽然就这么一个孩子,但是他干了不该干的事,孔新建绝对不会保他,再说,想保也不可能保得住,国法无情。
“梅梅,小威已经长大了,他做什么事情,应该知道后果,我曾经跟他说过,违法乱纪之事,一定不能做,人,可以无所作为,但是不要去触犯国家法律,想要做事,就一定要清正廉洁,因为你在一个位子上,是所有人都在盯着你,你只能做正确的事,更何况小威他做了错事,我一辈子没有拿过别人一分钱,可是他才多大,竟然……,幸好被发现得早,进去好好反思,以后还可以好好做人。”
“你真的不管他了吗?”
“我想管,可是你说说,我怎么管,希望他可以在里面能够反省,好好承认错误,争取早日出来。”说完,孔新建进入孔德威的房间,关上了门。
孔新建已经记不起来上次孔德威是什么时间在家里住过,孔德威房间似乎还是保持着十几岁时候的样子,坐在儿子床上,孔新建流泪了,是自己没有做好父亲的责任,自己无愧于工作,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党和国家,可是自己真的愧对于家人。自己从政三十多年,自家人从没有得到过什么便利,就连儿子也没有教育好,是自己的失职。
床头柜上排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孔德威十五岁生日时一家三口在青岛照的,可能儿子真正开心的时间就是十五岁之前吧,从儿子初中毕业之后,三个人再没有一起照过相,看到这张照片,孔新建心中五味陈杂,谁也不会想到,白天高高在上,几百万人的父母官,会悄悄在黑夜里哭泣。孔新建很自责,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小威一定不会走上今天的道路,现在一切都晚了,只能希望他可以在里面改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