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桥附近是淮京有名的红灯区。
待我们走到寻芳楼牌匾下,暮色已然降临。
四外张灯结彩,楼阁外又有一水环绕,行船往来,莺歌燕舞的,好不热闹。
不过刚到了门口,就被几个站着拉客的站街小姐姐拽进了楼内。
小姐姐们穿着暴露,尽职尽责。
奉完了茶点又倒酒,倒完了酒还要喂着喝,嫌站着喂不亲切,又试图坐在我们的大腿上。
最后被玄骋黑着脸一扇子劈出去,才“唉呀唉呀”尖叫着四散逃开。
我看着被劈裂的茶壶和桌子角,认真道,“殿下,干嘛随随便便打坏人家的东西,要赔钱的……”
小仙男涨红了脸,语气凶狠道,“**业障之地!令人发指!”
又扭过头来瞪着我,“你是什么女子!连自己的…自己的……”
他“自己的”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称呼。
我憋笑。
小白花看我没有反悔反倒偷笑,又气急败坏一拍桌子,“这样的地方都强拉着来,我好歹是你……是你的……”
再一次半天没能“是你的”出来半个字。
我在桌子底下暗戳戳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可听之前的小二说,那险些被白骨相公勾了去的盈盈姑娘就在寻芳楼上班,我们想要调查清楚,不来这里消费,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再说寻芳楼的姑娘足够热情了,端茶倒水坐大腿半文钱不取,得了便宜不卖乖,好歹伸手不打笑脸人…”
殿下的脸在听到这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我打了个寒噤,越说越小声,“不过就殿下你的颜值来讲,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还有待商榷……”
玄骋大概也觉得吃亏,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我一片工作至上的赤诚之心,反倒将男人越哄越生气了……
绞尽脑汁之际,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哎呦~~~~”
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体态微胖,扮相浓艳,带着国产电视剧祖传青楼妈妈桑八婆痣的女人,甩着手帕扭着腰迈着风骚的步伐走过来了……
……好俗套啊真俗套啊这世界上老鸨的出场方式就没第二种了吗?真是写起来好方便呢……
妈妈桑走过来,粉色的帕子轻柔的抽打在玄骋僵硬的肩膀上,半倚半靠娇声道,“这两位小公子今儿个是头回来吧~~咱们寻芳楼的姑娘不懂规矩~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两位公子别往心里去~~~”
玄骋额头上立刻青筋暴起,一只手按在乾坤扇上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
这木头洁癖严重,又没什么演技,根本应付不来这些青楼女子。
得想个法子……
我立刻将茶杯一摔,指着那老鸨道,“老蹄子手放干净点!小爷的男人你也敢碰!??仔细爷将你这破地方拆了!”
歌舞升平的妓馆立刻一片寂静。
妈妈桑立刻整整衣服直起身来,脸上震惊的表情分明写着……卧槽?!断袖这么刺激?
青楼做的是卖笑生意,每日找茬的客人不计其数,能将银子掏出来又何必伤了和气。
更何况,越是嚣张的客人往往是越得罪不起的。
我刚才那番叫嚣,分明是用再严谨不过的逻辑告诉众人:他喜欢男的,你们别碰他。
也算是用自己的节操守护了殿下他的贞操。
【冷静的画外音:什么?】
那老鸨虽然没见过我俩也不敢怠慢,点头哈腰的道歉,“哎吆看我这狗眼~~小公子息怒息怒~~我不知道这位相公是小公子的人,冒犯了~~~”
“他又是什么公子?”我慢悠悠的喝茶,不屑道,“一介家仆罢了。”
言外之意是:他不但喜欢男人他还没钱,你们别碰他。
众人:卧槽?!主仆play这么刺激?
玄骋的手从乾坤扇上挪开,嘴角开始抽搐。
“这…这样啊……”老鸨神色难堪,“可…可是这位小公子……小公子要是想找相公的话,不该来咱们这儿的啊~~咱们寻芳楼只有姑娘~~”
“呵~”我吞下碗里的碧螺春,眼睛看着玄骋,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我心尖儿上的人不在意我,男人女人又有什么区别?我今天,偏是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姑娘寻欢作乐,看看他到底……哪怕只有一分……是不是真正的在意我!”
众人:卧槽?!虐恋情深这么刺激?
玄骋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这……”老鸨大概是没遇到过这种奇葩状况,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最后也只是憋出一句,“那要不要为小公子叫几个姑娘?”
我醉醺醺的摔了茶碗痛不欲生,将一个鬼畜渣攻扮演的淋漓尽致,“叫!!给我叫姑娘!!”
“那…那公子你要什么样儿的姑娘啊?”老鸨小心翼翼。
我宛如一个为情所伤而自暴自弃的死Gay,捶桌痛哭咆哮道,“我要你们寻芳楼最好看的姑娘!!”
“给我你们寻芳楼的头牌!!”
“我要盈盈姑娘!!!”
老鸨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点头哈腰的离开后,我听到男人的冷笑,“这淮京来来往往的都是贵胄,寻芳楼的头牌有那么好请吗?”
我侧过脸去,不满道,“咱们又不差钱,请来的几率难说没有~殿下你半天就坐在那儿看戏,偶尔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好不好?”
“一介家仆?”殿下冷声。
我一顿,自知刚才失言了,只好眨巴着眼道,“你看你自己被小姐姐一扑就跟被蒸熟了似的,我编的离谱了点,好歹是救你于水火之中……”
“你的男人?”殿下挑眉。
我眨眼的频率逐渐失控,外强中干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玄骋嗤笑一声,没有回应。
我被激怒了,“呸!要说脸皮厚不知羞,某人还随随便便叫过别人心尖儿上的小妖精,也不知道是谁比较...诶诶诶??!”
腰上一紧,我被男人单手揽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竟发现已经坐在了太子殿下他的大腿上...
这可是公共场合,这厮疯了不成?!
“殿下你干嘛!?”我一手推搡着,压低声音怒道。
男人维持着单手揽着我的姿势,无辜道,“你不是嫌我尸位素餐,断袖是吗?演就是了。”
为什么那样贴心的话,听起来却总让人有种不详的预感……
周遭人的眼神向我俩的方向游移,且清清楚楚写着,妈的死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