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一大早就吵着要再去洋基体育场看看,可我们到了那里时,却发现附近的道路都被封锁了,所以我就临时决定顺路带他兜兜风。”帕克大叔一边领着小帕克走向动漫周边区的货架,一边向安吉拉讲述今晨的故事,“经过高架桥后,我们恰好看到了这家礼品店。由于棒球比赛被终止,彼得昨天的生日过得并不算完整。再加上斯塔克工业承诺代为向观众退还票钱,所以我就想再给彼得买一份礼物作为补偿。”
“他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他有一位像你这样关心他、陪伴他的叔叔。”安吉拉道出自己最真挚的钦佩。
“谢谢你的夸赞!”帕克大叔听出来安吉拉并不是在刻意地恭维,对她的好感也是大增,“彼得,我和齐格勒女士的想法一致,选一个超人或闪电侠的玩具吧,蝙蝠侠太过阴暗了,并不适合你。”
“可是——开学后当老师问大家暑假都做了什么时,同学们一定都会回答说看了蝙蝠侠的电影。到时候如果不说自己最崇拜的英雄是蝙蝠侠的话,会被他们嫌弃幼稚、没有深度的。而且,我也和布鲁斯·韦恩一样失去了双亲,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是班里蝙蝠侠的粉丝中,最酷的一个……”
“他的父母——”安吉拉惊讶地瞪大双眼,向帕克大叔低声问询,语气中诉满了同情。
“我的兄嫂在很多年前不幸罹难,那时候彼得还没开始记事。”帕克大叔望着充满幻想的小男孩,苦笑了两声,“不用为我们难过,齐格勒女士,他的健康成长已经抚平了所有伤痛。”
“所以——彼得也是你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是的,我和梅为他无比骄傲。他在学校的成绩也很好,特别是科学常识课,他还说他长大以后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嗨,彼得!你知道什么是科学家吗?”安吉拉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子,笑意盈盈地拦住正在货架前走来走去、浏览礼品的小帕克。
“科学家是探索人类的知识,所尚未触及到的区域的一群人。”小帕克挠了挠自己浓密的棕色头发,认真地回答。
“你理解得非常透彻!我想你也一定知道对于科学家来说,重要的素养都有哪些。”
“嗯——为人类造福的信念?”
“你观察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是各行各业善良的人们都具有的情怀。不过,再想一想,是什么让科学家们与众不同呢?”
“唔……他们都很聪明。”
“你总结得很到位,彼得。就像你和班里其他优秀的同学,能够快速计算出问题的答案一样,他们可以在有生之年内建立或完善一个学说。但有时候答案并不是唯一的,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是的,我理解。比如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科学家们为了解决物质构成的问题,提出了两种不同的理论。”
安吉拉惊骇地抬头望了帕克大叔一眼,这显然不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该懂的常识。
“我之前说过的,我们很为他骄傲。”帕克大叔假装无奈地耸了耸肩,但完全没有掩饰住得意的神采。
“彼得,你说得没错。”安吉拉稳住心态,继续加以引导,“价键理论与分子轨道理论虽然各有各的缺陷,但也同样都有各自的独到之处,人们用这两种理论分别解决了不少难题。你觉得这两种学说的支持者们,哪一方更聪明、更正确呢?”
“……我——我不知道。”
“回答正确!”
“咦?”
“你真的非常有天赋,这种不擅加评判的智慧,很多科研工作者都尚未习得。”
“可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两方无法分出高下呀,都是在坚持各自的答案,为科学事业做贡献。”
“是的,他们都值得肯定。如果一位科学家得出结论的过程没有疏忽和纰漏,并且在一些情况下正确地解释了部分问题,那么他提出的观念就值得占有一席之地,与其他学说平等而立。而且,即使有别的理论与他的想法不同,他和后继者们也要守护住这一份思想,并不断加以完善。”
“这简直太酷了!我将来就要成为这样的科学家!”
“所以,作为一名科学家,首先要在一系列事实的基础上,敢于——”
“敢于提出自己的观点!”
“哪怕——”
“哪怕这个想法与别人的观念不一样,只要它有值得肯定之处。”
“并且要坚持——”
“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好还能够与别人的想法找到互通之处,一起拼成一个更伟大的思想!”
“现在你知道科学家最可贵的精神是什么了,彼得。”
“本叔叔!”小帕克仰起头来,“我不想要蝙蝠侠的玩具了!”
“哦?”
“我想明白了,我并不是真的着迷于蝙蝠侠,只是怕自己赶不上同学们的潮流。”小帕克的陈述中仿佛饱含着遒劲的信念,“但我再也不会害怕这个了!要是他们嘲笑我,我就说,如果全美国的儿童最崇拜的英雄都是蝙蝠侠,那这个国家也太绝望了吧!”
“非常有力的雄辩!”
“我要有自己独特的品位,敢于崇拜与别人不同的英雄!而且,我和蝙蝠侠并不是完全一样。我并没有亲眼目睹过父母的离世,他并不是最适合我的英雄。”
“彼得,你找到了正确看待问题的角度,你现在想崇拜谁都可以。”帕克大叔欣慰地蹲到小帕克面前,“就像布鲁斯·韦恩,无论他是否经历过童年的惨剧,他都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好了,快去挑选你新英雄吧!”
小帕克欢乐地在动漫区转来转去,安吉拉与帕克大叔也开心地站了起来。
“你真厉害,齐格勒女士,你是我见过的最会哄孩子的人!”
“我想——应该是除了梅以外吧?”
“哈哈,是的!我以后一定会带彼得经常光顾这里。”
“帕克先生,你刚才对蝙蝠侠的那句评价我很赞同,我也觉得——”
“啊啊啊!”小帕克突然指着工作间的门口大喊大叫,“叔叔快看!是昨天把洋基体育场唱塌的那名歌手!”
“天啊!”刚刚踏出一步的沃克翻了个白眼,躲到琼斯身后。
“真抱歉,女士!”帕克大叔赶忙跑了过去,“彼得,不要用手指着别人!”
“对、对不起,”小帕克立即收回了手,“对不起,大姐姐,我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没关系的,小家伙,叫我崔西就好了。”沃克见小帕克不是熊孩子那种类型,便又走出来向二人解释,“我是安吉拉的朋友,为了防止疯狂的球迷迁怒与我,她收留了我一晚。”
“叔叔和我说,那绝对不是你的过错。”小帕克理性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再次抱歉,崔西,我也没有真的认为你与那场事故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网上都流行这种说法,我也觉得挺有趣的,刚才不自觉地就叫出来了……”
“你能认识到这点,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的美国人还要聪明了。有太多人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原因,却还是盲从着习性反应,自欺欺人地怪罪于我。”沃克看起来最近读了很多心理学的书籍,已经豁然理解了人性中乌合之众的一面。
“谢谢你,崔西!我以后要认认真真地锻炼科学家的素养,不能再任由他人影响我自己的思考了。”小帕克用稚嫩的童声说出一本正经的话语,令人顿生爱怜之情。
洛娜径直走到了帕克大叔面前,伸出右手。
“你好,帕克先生,我的名字是洛娜·丹恩,我是安吉拉的合伙人。”
“很高兴认识你,丹恩小姐。”帕克大叔被突然出现的洛娜吓得一顿,但仍是礼貌地握住了她的手。
“刚才你们和安吉拉的交谈我在里面都听到了,我想说的是,如果哪天你在家里被彼得唠叨烦了,请不要犹豫,把彼得送到我们这里来吧!”
“什么?”
“我想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