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飞鹏从天而降,暴虐之风当头而来,强劲的气流直接掀翻了对面屋顶上的一排齐刷刷的弓弩。
掀翻一众弓弩手,金翅飞鹏朝辛君承等人方向迎头而来,膺王府众人见此训练有素地将辛君承挡在身后。
金翅飞鹏快速接近,鹏上有一道白影,五官隽秀,面容清俊,长发飞扬,身材挺拔纤瘦。
被众人环护在内的辛君承一眼看清,眼中深沉一片。
就在这眼神一深间,飞鹏上的男子同时低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漠回头。
金翅飞鹏昂叫一声,紧跟着金翅一扬,腾空而去。
看着金翅飞鹏从眼前一晃而过,原本严阵以待的秦漠等人顿时莫名:“……”
辛君承脸色忽的一变,飞速去看珑愔位置,果然不见其身影,连忙趋身而上,然而金翅飞鹏却已飞出高墙,只剩一道黑影。
阿珑竟被金翅飞鹏带走了,就在自己眼前!
“该死。”辛君承猛的收紧五指,心中一片铁怒。
他高高立在屋顶上,收回远眺的目光,从那一片被金翅飞鹏掀落在地,现下已被秦漠等人团团围困住的黑衣人身上扫过去,然后目光一凝。
数黑衣人当中被他锁定的那人浑身一颤,后背顿时生寒——正是前下朝珑愔背后放箭之人!
手臂缓缓抬起,辛君承五指微弯如钩,深不可测的内力形成一股吸力,那人完全控制不住地被吸扯了过去,重重的砸到地上。
临空踏步而下,黑衣墨发无风自动,眉眼冰冷一片。
那被摔了一下的黑衣人看着辛君承飞身上屋顶,又临空而下,心中大震,竟脱口而出,“不可能!”这内力溃散的人是完全做不到的!这不可能,辛君承分明武功尽失!
见辛君承冷眸睇了过来,他顿时反应过来紧紧闭上嘴。
想到那一箭险些就要了珑愔的命,他心中一阵冷怒:“一个不留。”
“是!”
气氛肃杀,一片兵器交加声,只是这一次却是膺王府单方面碾杀。
辛君承落在那黑衣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以一方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眉眼的男子受惊般的往后躲了躲。
他仓惶地想要起身,哪知才一动,一直站在辛君承身侧的修染长剑一伸,警告般抵在他脖颈处。
他顿时不敢动了,见修染打量自己,立马头一低,闪避开。
修染越发觉得此人眉眼极是眼熟,加之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惊呼,修染忽而一惊。
手中的剑微重,他望向辛君承:连他都能看出此人是谁,殿下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独独留下此人?
……
月色飘忽,树影婆娑,膺王府数百米外的上空一抹硕大的黑影当空划过。
耳畔风声呼啸,白瑾鉴横摆着手立在金翅飞鹏前端,闭目仰头迎风而站,仔细地感受着风的凉意。
宽大的广袖在风中舒展,白衣隽秀,神态怡然。
随风翱翔,逆风而上,他喜欢这样在空中翱翔……
“才回了阳堰,家门未入,就先惹上膺王府,若不是我去了茶楼,问及你,元衡才告知了我,看你今晚还怎么脱身?”
白瑾鉴只看见那满排的弓弩手,以为是对付珑愔的。
“那底下的应该就是那位膺王殿下吧?”白瑾鉴负手一笑,“荣膺之王,长得确实也不赖。这不过才半天时间,你居然就把他医好了,看来这所谓难倒当世医者的病,也不是那么不好治……”
白瑾鉴自我叨了半晌,也不见身后人回应,不由疑惑的扭身去看。
金翅飞鹏厚而蓬松的灰羽间,昏迷不醒地半侧着身子倒着一人影,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无血色。
珑愔无力地朝他恹恹一笑。
白瑾鉴被她的脸色骇了一跳,扑过去一把把她扶起来,触手只觉手中湿漉漉的。
血,淋淋地渗出她的背,那景象,触目惊心。
夜色浓郁,白瑾鉴瞪着一手的粘稠脸色大骇。
“阿珑——”
……
与此同时,夜袭之后膺王府逐渐恢复往日沉寂。
“传令下去,封锁出口,捉拿刺客,寻找薛儒。”
肃穆的大殿,黑紫檀木的麒麟椅上,辛君承声沉如冰的出声,除修染亲自守着今晚夜袭的主谋,不在场外,秦漠、楚弋两人齐声领命而出。
……
隐伏轩中,珑愔紧闭的眼睑忽的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榻旁的元苓第一时间察觉,一声惊喜的呼唤脱口而出,“姑娘你醒了!”
一声落下,在窗前静默不语的白瑾鉴陡然扭头看来,见珑愔果然醒着,紧绷的神经顿时轻驰了不少。
元苓握着珑愔的手,微红的眼眶泛着关切,“姑娘终于醒了,可把我们都担心死了,好在这会儿终是醒来了……”
珑愔反握住她的手,轻轻一笑,歉然道,“叫你们担心了。”
白瑾鉴此时慢步走过来,脸色难得有些凝重,元苓见状从床边站起,退到了一旁。
“哥哥他们还在外头等消息,我去通知他们。”
她捏着帕子,柔声说道,“姑娘昏睡了一天,想必也饿了,过会儿我就去给姑娘准备些吃的,姑娘先与白堂主聊聊。”
珑愔点点头,轻声应着,看着她出去便从床上缓缓坐起,却震得后背的伤一阵疼痛。
“别蹭着伤口,你就不能慢些?”见珑愔吃疼地咧起嘴,白瑾鉴青着脸斥了一声,忙去扶,又往她后背加塞垫子。
等她侧着身子坐好,才开口问道,“你的伤,怎么回事?”他的眉紧紧皱着,“本已好全的伤,怎么会突然复发?是谁伤得你?”
珑愔神情一顿,然后才道,“是辛君承。”
“膺王殿下?”
白瑾鉴惊呼,想起在膺王府上空,见到的那个被众人环护在内,神色冷漠的黑袍男子,讶然,“他怎会有本事打伤你,不是都说他遭遇意外,武功尽失了……”
见珑愔神色阴郁,他不由停了话声。
凝视珑愔片刻,迟疑不定地开口,“难道是……谣传?”
珑愔垂着眼睑,闻言轻嗤了一声,“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白瑾鉴愕然瞪眼,扮猪吃老虎?膺王殿下还会玩这招?还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没理会白瑾鉴的错愕,珑愔轻轻活动着颈项,不用看她也知道被辛君承扣捏过的地方必然青紫一片。
“别碰,元苓已经给你上过药了,消肿祛瘀,过两日就好了。”
白瑾鉴伸手制止珑愔的动作,见她放下手,又问道,“你倒是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后背旧伤的复发,以及那脖颈上的三个指痕,明显是被人掐过,还有后颈的……
膺王府中,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回想自己摸到的一手的血,白瑾鉴依旧心惊肉跳。
珑愔也不隐瞒,把这昨日在膺王府发生的事情,对他大致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