膺王府,秦漠举着剑,对着薛儒的咽喉,满脸肃穆。
剑上森森的凉意让薛儒僵着身体,不敢妄动半分。
“别急呀,薛神医。”修染在一旁微微一笑,“我话还没说完。”
诱惑在前,薛儒看了看那剑上的寒光,咽了咽口水,“修、染先生请、请讲。”
“殿下大病能愈,膺王府上下感激不尽,膺王府早就放话出去,若有人能够治好我们殿下,膺王府定会重重酬谢。”
微微推开秦漠指着薛儒的剑,修染道,“膺王府向来言出必行,这里是黄金十万,是诊费,也是酬劳。”
薛儒身形猛的一颤:十、十万……要发了,要发了……
望了眼面露贪色,却故作镇定的薛儒,修染心中冷笑。
他突然叹了一声,“膺王府树敌颇多,那些人听闻我家殿下醒来,竟连夜入府行刺。虽没有伤及到殿下,但混乱中,神医竟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落入了贼人手中……”
昨夜究竟发生何事,薛儒全然不知,此时听到修染这么一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未想出托词,就听修染又道,“治好了殿下,就是我们膺王府的恩人,只可惜这么多的赏赐竟无人领取……”
“膺王府有心了……”薛儒面色尴尬起来,“是老夫的错,昨夜不该擅自离府……也怪老夫来晚了。”
修染听言面色突然怪异了一下,“先生何以愧疚?这与先生何干?”
薛儒顿时怔愣。
修染忽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说的,确实与先生有关。”话锋一停,居高临下的睨着薛儒,“毕竟是顶着先生的模样入了府。”
淡淡的一句话,叫薛儒脸色瞬间大变,“修染先生说笑了,什么叫顶着老夫的模样?老夫不就是老夫麽?”难道昨夜暴露了?不,不可能,他们并未同他说明。
修染意义不明地哦了一声,然后从秦漠手中接过一物,摆在薛儒面前,“那,这又是什么?”
他手上赫然拿着一张人皮面具,灰发灰眉!
薛儒身体一软,脸色瞬间惨白。
“虽然殿下确实好了,却不是先生给治好的,”修染声音微重,“先生明明揭了皇榜,却耍诈入府,如此欺君罔上,不知陛下会如何惩治?”
一句一话,吓得薛儒手脚发凉。
修染见此一笑,修染示意秦漠收了剑。
“先生众目睽睽之下揭榜问诊而来,出入王府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如今殿下好全,外人也只当是先生救了殿下。”
声音一轻,修染循循善诱,“只要先生能够说出昨夜代替先生入府的人是谁,膺王府必然缄口不言……这十万只是我们膺王府的一点心意,陛下批下皇榜,医好殿下者自有赏赐,现下还没有人进宫去领……”
这里有十万,加上宫里的五万,合起来就、就是、十五万两,他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薛儒望着那整一箱耀目的金黄色,眼中是赤裸裸的贪色。
修染凑近他,在他耳边好整以暇地低低一笑,“五年前,三年一试的医师考核中,薛先生分明是落了榜,那薛先生这中级医师凭证是哪里得来的呢?”
复玄大陆几百年来习武成风,最是受人尊崇,但医师无疑是最受欢迎的职业,医术的高低有着非常严森的等级划分。
复玄大陆每三年都会举办一些由四国共同举办的技能考核,而医师考核就是其一,在四国举足轻重的医师的见证之下考核过了就会颁发相应的等级凭证,名字也会登记入榜。
在医师考核中未上榜的薛儒居然用一张伪造的医师证明被人称颂了五年……荀原不由惊了好一会儿。
“可主子说到底还是救了他一命……”他喃喃道。
珑愔好笑着摇头,“他若惜命,也不会自投罗网去了。”
白瑾鉴、荀原脸色凝重地对视一眼,荀原精神陡然一振,“属下这就去将薛儒追回!”
脚下一转,一步还未迈出,就听珑愔唤道,“回来。”
顿了顿,“按你们所说,膺王府今日满城寻找薛儒与刺客,只怕他一现身,就已经被膺王府的人发现了。”她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宁静,“此刻或许已经被带走了。”
荀原脸上一阵懊恼,白瑾鉴的神情也有些难看。
珑愔见此一笑,“你们也无需担心,我早知薛儒此人天性如此,当初结交之时早有防范,对他自然有所保留,所以他泄露不了我们什么。”
白瑾鉴、荀原顿时一松,白瑾鉴横了她一眼,“你这算是故意戏耍我们?”薛儒既对他们的底细不清楚,还故意那样说,引得他们警惕和紧张。
“薛儒虽然泄不了我们的底,但辛君承此人不可不防。”
他们所知道的辛君承必然不是明面上的辛君承,他恐怕比她想得要麻烦。
“那人心思极深,即便从薛儒那里得不出什么,怕也会被他寻到些蛛丝马迹,若是有了疏漏,届时我们将无所遁形。”
稍顿后,珑愔沉下眼,“所以我要赶在被他找到之前,弄清楚我与他之间的纠葛,也好有个应对。”
白瑾鉴一话听到这,登时脸色一变,“你打算现在就去?不行!”他不容分说,“你去沂宁寺找苦泽大师我赞成,但至少也得等伤好以后再去,此时去也不怕磨了伤口。”
“阿鉴,我必须去,”珑愔看着他,眼神坚决。
白瑾鉴眉一沉,“天色将晚,不宜赶路。”
珑愔转头看向窗外,外头日头朗朗,也难为阿鉴睁眼瞎说。
“如今,我们都知道是辛君承伤的我,当年这伤因何而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低笑一声,“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只是赶路罢了,有荀子在,不会出什么事。”她能感觉得到伤口已经不在出血。
白瑾鉴定定地望着她,依旧沉着眉,眸色变幻着,珑愔知道他已然同意。
“经昨夜之事,辛君承必然会去留意金鹏的动向,所以不能从空中过。”
便回头朝荀原吩咐,“荀子,你去备车马,我们改走陆路……”
沂宁寺路途遥远,如何能带伤前去,若是从空中走,乘金鹏最多半日就能到,改走陆路,路上颠簸,少不得要一番劳顿。
白瑾鉴眉间动了动,却到底没在多说什么。
荀原犹豫了下,才点头应承下来,转身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