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安再次醒来时,躺在陌生的房间内。她坐起身活动下筋骨,发现没有不适,便起身离开。
走至外屋,看见桌台放着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
她随手拿起,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孟知行养伤的地方。
她转身去往另一房间。刚刚她看见了上一世的孟知行,忽然也想看看这一世的他。
沈乐安还未走进,已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她暗想,看来孟知行是好转了,屋内已没有血腥味。
她走向床边,拉开帷幕,床上的白衣少年还未醒来,脸上带着一副银底金丝面具。她见过这面具,这是上一世孟宁的面具,她还曾夸好看,吵着闹着也要一副。
沈乐安右手覆上面具,由于面具只盖住他上半部分脸,她的手免不了触碰到了少年的嘴角。
……凉,沈乐安只有这一个感觉。
她轻轻握住面具,想要揭开看看,哪知刚掀起一角,还未看清面具下的皮肤,就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他睁开双眼,眼眸冰冷。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事。
须臾,见他没有别的反应,沈乐安尴尬的抽回双手。
这才发现少年手上多处还是乌青色,她又仔细打量了少年的下颚,果然……蛊还未解,皮肤下还是有东西在跳动,只是幅度比上次小一些。
少年见她一直盯着他的下颚看,心下了然,她定是看到了皮下的东西,心中不免有些恼怒,他知道此刻他十分丑陋、怪异,因此才让孟宁为他找来一副面具。
沈乐安见他暗自将手缩回到衣袖中,知晓他是怕被人看出,又想起上一世温润如玉的孟知行,她竟一时有些伤感。
少年看懂沈乐安眼中的情绪,顿时一阵羞愧。
她在怜悯他!他不悦的对她说,“出去!”声音清冷低沉。
沈乐安知他在生气,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没事的,我见过十年后的你,俊朗非凡?
四周分外安静,她想要不还是走吧?转眼又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株桃花......沈乐安立马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拿出那株桃花,眨巴着眼道:“这是洱南崖上开的最美的一枝桃花,我怕你长时间呆在屋内闷得慌,专门摘了它来给你解闷。”沈乐安边说边找了一个陶罐,将桃花插进去,放在窗台上,“瞧,是不是生动了几分?”
白衣少年没有看向她,依旧沉默的躺在床上。
沈乐安:......
她总感觉这一世的孟知行有点不对劲,和上一世的他相比,性格上完全是天差地别。
许是中蛊影响了大脑?上一世见孟知行时,他二十余一,现下他才十五左右,还没完全长开,性格没定应该也是正常的。
目前是孟知行最脆弱的时候,报仇是最好时间了!待他养好伤出崖后,在想报仇就更难了。
思及此,沈乐安决定回去好好思考下如何抓住时机,报上一世的背叛之仇。
她堆出一脸假笑,快步走至床边,将整张脸伸至他眼前,生怕他看不见似的。“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也没等他给出反应,直接就跑了。
刚出门,就传来“哎哟”一声,和二师叔焦急的叫着“安丫头”。
少年从窗台望去,却被灼灼桃花挡住了他的视线。
“安丫头,你怎这么不小心,屁股没摔疼吧。”
“哎呀,二师叔,你怎么不让开啊。”
原来是摔跤了,少年又闭上双眼。
“安丫头,你不好好养伤,还跑这么快,你是想去哪?再从桃树上摔下来,我可不管你了。”二师叔带着沈乐安回到房内,命令她躺床休息。
“二师叔,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沈乐安想着摘桃花时,胸口剧痛,不是上次伤口的痛,而是心口位置犹如针扎般尖锐的疼痛。
“别胡思乱想,安丫头命硬着呢。”
“二师叔你这样一说,我更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她坐在床上抱着双腿,神情黯然,委屈的说。
“放屁,只要二师叔不允许,阎王都不敢收我的安丫头。”
二师叔拿出一个香囊,系在沈乐安的衣裙上,说道:“这个香囊你要随身携带,下次再有胸痛时,就放在鼻下闻一闻。”说完还不放心的拍拍她的头,安慰着,“安丫头没事的。”
沈乐安拿起香囊,放在鼻尖,狠狠嗅了一下,冲人的清香,辣的鼻腔火辣辣的疼,眼泪随即流出。
她赶紧放下香囊,捂住鼻子,埋怨道:“这什么东西啊,疼死我了。”
二师叔无奈的叹了口气,安丫头是不是摔傻了?
缓过一阵后,不仅鼻子不疼了,胸中还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觉着十分舒适。
沈乐安这下开心了,忽然见二师叔还有一个黑底滚银边的香囊,想了想,对二师叔说:“二师叔,这个香囊好神奇啊,闻了下,感觉胸口清明了许多。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二师叔笑着说:“这里面都是用药材磨成的粉末,不仅能安神、止痛,还能......”二师叔见沈乐安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盯着他手上的另一个香囊,暗中叹道:丫头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随即话锋一转问道:“怎么,安丫头这是对医术也有兴趣了?”
沈乐安见二师叔将手中香囊放入袖内,连忙下床,想要讨过来,二师叔却故意拍了拍衣袖,“安丫头,可不能太贪心啊。”
无奈,她只能对着二师叔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着“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