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一副不屑的样子半撑着眸子,睨着苏子涵。细长桃花眼的睫毛轻颤下略带些神色。若有所思般看向星空。
如今的世人皆闻驻星阁白夜与天界仙尊苏子涵交情甚好。苏子涵拜托的事,白夜没有办不到或者推辞的。
这种感觉似乎引人深思。白夜为了攀权还是谋利?都不是。
也许别人不懂,白夜亦不曾言明。也许有些记忆可以抹除,但是人不在了……就真的不在了吗?
白夜从不这么认为。他曾经重视的人,虽正在被天下不尽其数的人传着死讯,但他仍旧记得曾经的那份执着,那份炽热和真挚。
他作为一个人心的窥视者,早已看遍人心。即便,是别人道三两句闲话,他亦能故作常态,自若安平。
实则,别人内心被他看过的早已不尽其数,而他自己的,却已无人问津。
也许,曾经有个人像一缕清风般进过他的内心深处,用无形的安慰穿过复杂的人心防线,用温柔打破层层警惕与芥蒂。
如今的苏子涵,是他这些年来命中第二个能够让他以内心深处作为交友礼的人。可有些时候他也不清楚,一些东西是不是应该自己守着。
别人总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疲倦,厌烦,想要找人倾诉。
窥视人心百十载,却肯二次交付自己的内心,不由得便会让人冥想,究竟是为了什么。
即使先前从未有过交集,只在一面之缘见,便让白夜如此这般的交付内心。
苏子涵年少经历过的,只不过是尘世那些杂碎琐事。没人敢拿他长得很像前任仙尊这件事跟他开玩笑,尤其是那种怀疑他坐上仙尊之位只是因为长得像。
正因要让那些吃安平白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闭嘴,要堵住悠悠众口,砸得那些人无开口之地,他在这繁琐的尘世中不断积累的实力才有机会使用。
毕竟,最后究竟谁能夺得头筹,并不需要家世或者师门来烘托。十几载,身上未沾染任何俗尘
苏子涵年少并无谁人为友,只做自己逍遥,觉得有长辈和同门便够。遇见哪天风华星月夜,总要提酒两罐来消遣。
能遇上白夜,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也使得他未曾相信世上还有第二个他。
因为白夜的存在,对他来说,很特殊。不仅仅是挚友知己,似是这个比自己历经尘世还要多的人生来就与自己有缘。
可他却不信缘。觉得缘和分,凑在一起的几率很小,二者却每次都借助人心把世间原有的感情磨灭了。
但,又何能说得,人心便没有错?
人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加以利用后,从中获得利益,这也是人心。
他们,永远都是一种环环相扣,尔虞我诈的存在。
白夜想着,闭着眼睛。月亮被乌云遮蔽,芸芸众星映在上空,清风,与酒。最美不过身有良人伴同醉吧。
苏子涵此刻亦是静而不语。同他享受这星空下的安谧。
不知道过去几时,苏子涵眉睫轻颤,眉头轻蹙,醒来便是白夜坐在一旁的桌前看书,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
白夜见他醒了,睨了两眼。又将目光放在苏子涵这房里的书上。“醒了?”
苏子涵缓声应了道:“嗯。”待他下床,走进白夜,他才注意白夜在看自己的书。
那些都是不知道何时就放到这房间里的书,有些像是在讲述些什么。每次白夜都喜欢翻来看看这些。而苏子涵对这些书算不上痴迷,只是偶尔闲茶之余拿来消遣。
白夜这没次都能看的出神。这些书暂时只有白夜和苏子涵能看,在其他人眼里,无非就是满架空无一字的白纸放在那。
这些书在苏子涵住进来时就都在这个房间里了,这房间原本是前任仙尊所居之处,如今苏子涵住进来,倒是只有那些书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以至于它们的内容出神到,每个能看到的人,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由此更让看不到的人怀疑,那些真正看到的人是否真的看见了。
毕竟曾经有幸能看见的那些人的答案都不一致。
“嗒……嗒嗒……”
外面传来一阵滴水声。苏子涵向外望了望,天色昏沉,浓厚的雷雨云堆积的一块一块正在慢慢聚集。很快,外面的光线弱了许多。低压压地天色,给人一种抑制感。
白夜却是看的入神,丝毫没察觉,反而是单手托起了下巴面带些微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本书看。苏子涵不禁扬了扬嘴角,轻步走向门口。
抬步越门槛见天上闪两道闪电,小雨已经开始漫步在人的视野里,一滴,两滴,“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随着雨声逐渐急促,便刷然让整个庭院都被雨打湿。
雷声逐渐加大,红色的闪电一闪一闪,其中边缘夹杂了道道白色刺眼的光。
苏子涵又转身进来看了看仍在痴迷那书的白夜过去敲了敲他的头,“白夜!”
“唉嘶……怎么了……”
“噗……外面下雨了,去走走?”苏子涵略带有丝宠溺和无奈的笑道。
说罢,便去拿两把油纸伞。
“下雨?下雨还出去啊?”白夜又把眼神挪回书上,皱着眉头,似有些拒绝之意。
但苏子涵突然间走近他,将伞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虽下手不是很重,但对于自己面前的白夜应该是够用了。
“呃……那个……子、子涵啊,有话好好说,我去我去~”白夜立马抛出一副非常之乐意的微笑。而苏子涵亦是拿出自己那邪恶又一副“我可没逼你啊,是你自己要来的”的陪笑。
白夜如同伸懒腰般的声腔连带深呼吸的一句“唉~呀~”,摁着桌子站了起来。但是刚一起身一阵响的非比寻常的雷声,引起了满脸笑容的白夜的注意了。
“啧~子涵你还真是会挑时间~这么大雷,出去不劈死咱俩?”白夜接过油纸伞,跟苏子涵一同出了庭院。
两个人站在廊道里,手拿油纸伞。“白夜,神界——似乎热闹了啊。”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白夜走到前面的台阶处下去了,撑起伞便道,“子涵,走,看星星去。”苏子涵亦是轻笑,迈着步子走下台阶撑起伞,“什么样的,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