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楚尘潇捂住脸,声音有些颤抖,“亲眼看着最亲爱的人去赴死、去直面深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的逃避……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愧疚……”
年轻的龙神不停地颤抖着,不断有泪水从他指缝间渗出来。
苏子湘也有些震撼,没想到在他龙神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到底还是年纪小,见楚尘潇如此,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拿出平日里大哥哄小妹的办法,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背,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安慰的话语。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楚尘潇便是醉了酒,这会儿多多少少也清醒了些。在徒弟面前掉眼泪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倒是有些难为情。
“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楚尘潇面上略带倦色,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
苏子湘见他这样自然是不放心离开,瞥见他手边的竹笛,便灵机一动,岔开了话题:“师尊,平日里见你去哪都带着这笛子,能让龙神大人都如此爱惜的竹笛,是什么来头?”
楚尘潇愣了愣,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笛,目光十分柔和,缓声道:“这是除了龙神信物外,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物件了。”
然后他在指尖凝聚了一个小小的光团,点进了笛身。瞬时,竹笛上开始蔓延出一道道清晰可见、精致无比的金色纹路。
苏子湘不曾想这看起来还没有宫里乐师用的高级的破笛子上还有这般玄机,不由得怔了怔。
半响,她缓缓开口:“怪不得你一直带着,我就说什么样的竹笛能让龙神如此爱惜。”
随即她又道:“很漂亮。”
“嗯,”楚尘潇点点头,“这是当年父亲飞升时从宸国带上神域的东西,要放在当时在宸国也算得上是一件至宝。只可惜,父亲还没有教过我它的吹法。”
楚尘潇的目光暗淡了几分。
苏子湘虽不想让他难过,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的父亲,是宸国……国主?”
楚尘潇顿了顿,道:“嗯,我父亲是宸国最后一任国主楚骞,史书上应该有记载。当年我父亲飞升时没有留下子嗣,甚至连一个妃子都没有,剩下他在位时被他死死压制着的几个兄弟争夺皇位。可惜他们几个里没有一个有什么真本事,所以趁他们内乱的时候,周边几个大国合力,灭了宸国。”
苏子湘觉得有些惋惜:“那还真是可惜了。”
“其实我父亲的情况和你有点像,”楚尘潇又喝了一口酒,道,“他根本不想坐那皇位,只是因为他的修为实在是高,高到当时宸国上下无人能及,只有他才能带领宸国兴盛下去。他登基,乃是众望所归。只是那种情况下登基,他一直都很孤独很压抑,很想逃离——那很痛苦。”
“是么,那还好我有大哥。”苏子湘闻言,嘟哝了一声。
楚尘潇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希望你能遵循自己的意志。有些时候,你所做出的选择一旦有一步走错,可能就会改变你的一生。与其不情不愿地被束缚在高堂王座之上,倒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公主。人这一生,有多少选择是迫不得已,既然你有这个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何不让自己过得舒服随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