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俏一直睡不好,刚刚入睡又被噩梦惊醒。
她梦见了在现代的爸爸妈妈,责怪她从不回家看看。
然后一瞬间又看到自己慢慢失去了呼吸,像是要窒息而死了。
顾宴温又在她眨眼的瞬间出现,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跑过的地方都盛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最后又碰见了顾西棠,和顾西棠站在一起的,居然是她只见过一面的江舒允。
然后又转换了场景,不知哪里传来的哭声,铺天盖地而来。
秦俏一下子就惊醒了。
“什么时辰了?”秦俏问到外边。
守夜的婢女回到:“回姑娘的话,丑时。”
秦俏披上了衣裳,走了出来。
近些日子来,她越发地睡不好了。
“姑娘,您不睡了么?”
婢女问到。
“你睡吧,我待会儿便睡。”秦俏说完朝大门口走去。
隔壁便是苑芳阁,秦俏提着灯笼踏了进去。
扑鼻而来的桂花香,很是好闻。
秦俏看着满院的花,又朝温房走去。
里面很暖和,矮架上放着一盆兰花,正含苞待放。
秦俏趴在那里,仔细闻闻,还有一丝香味。
最后,秦俏在花房里睡着了。
第二日急坏了府里的人,到处寻人,还是辛姑姑,一打开温房的门,就看见了趴着的秦俏。
万幸是这样一个房间,又很温暖,才没让她又生病感冒。
辛姑姑摇了摇头,将挂在门后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一会儿,又有人冲了进来。
是佩雯。
“翠花,翠花……你醒醒!”她摇晃着她。
秦俏半梦半醒,看着佩雯,一脸的睡容。
“怎么了?”
“这事是王爷让我来告诉你的,梁家姑娘不见了。”佩雯说到?
秦俏睁大了眼睛,“梁白弟?”
然后急急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你从何得知的?”秦俏问到。
因为腿麻,差点摔倒。
佩雯连忙扶住了她,说到:“是梁府的小厮,来问王爷的。”
“那……”秦俏已经走了两步,似乎觉得腿没有酸痛的感觉。
“逍哥呢?”
佩雯想了想,回到:“昨夜秦公子没有回来……”
秦俏急急跑了出去。
刚冲出去,就和顾宴温撞了个满怀。
顾宴温忽然紧紧抱了她。
“顾宴温……”秦俏说到,她还想问问他秦逍的下落,“你……怎么了……”
顾宴温心里这样说到,“秦俏,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他一大早从宫门回来,便去了毓秀堂,没找到秦俏,四处找了都没有。
“顾宴温,你放开我……”秦俏推开了他,又问到:“逍哥呢?”
“他……”顾宴温垂下了眼眸。
“怎么了,你说话啊。”秦俏急急地问到。
“他在皇宫里。”顾宴温说到,“我进不去,没有办法救他。”
秦俏急急地想要走,被顾宴温一把握住手臂,“你要去哪里?”
“我去皇宫,我去找秦逍。”秦俏说到。
“不行。”
“他是我兄长,我唯一的亲人,我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救不了,也一起蹲大牢,一起被流放……”秦俏说到。
她何时有的这种想法……
秦逍对她的好无微不至,她从小便希望有这样一个哥哥。
既然她成为了这里的秦俏,无论如何,他也是她的哥哥,她要和他在一起。
“你进不去的……”顾宴温松开了她。
他的背驼着,显得太难看。
又很是无力。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顾宴温说到。
书房内。
“顾宴温,你疯了!”
是安正月的声音。
他直呼他的名字,满脸的怒气。
“我仔细想过了,正月。”顾宴温平静地说到。
“你喜欢秦俏,但是没必要为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安正月说到,“这些东西,是你这么多年才有的,你全部给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道吗?顾西棠劝动了谈姨娘,去了宫里,可父皇还是将她赶了出去。”顾宴温说到,“在他眼里,真相并不重要。”
当今皇上,运筹帷幄,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做。
而他,最擅长的事情便是长久之计。
将顾西棠从小养在宫外,他有最正统的先皇后血脉,一直以来都小心护着。
现下他年岁大了,才把顾西棠接回来,认祖归宗,不禁利用顾宴温来澄清舆论。
在他眼里,不是只有努力就能改变的。
夜里。
皇帝寝宫。
顾宴温取下官帽,跪在了皇上面前。
面前放着的都是他这些年来的所有。
他说的话似乎太过幼稚,皇上听了只觉得好笑。
“宴温,你以为你在宫外这些年,做的事情朕都不知道么?”
他睥睨着眼,看着他。
那是他的儿子,他怎会不晓得?
顾宴温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仍是平静恭谨地说到:“日后,儿臣愿意辅佐五皇兄左右。”
辅佐.
这个词,这句话,顾宴温他……放弃了皇位。
皇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当真这样想?”
“是。”顾宴温应到,“儿臣只有一个请求,秦家官复原职。”
“不过一个市井长大的女子,你们兄弟俩,怎么被迷得昏头转向的。”皇上好笑到。
“我爱她。”
顾宴温说到。
他也不清楚是何时喜欢上她的。
从前他不觉得她好看,那日断崖下面,湖水之畔,她回过头看他,阳光笼罩着她,身上扑洒一层光晕,像是谪仙一般的人儿。
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她人如其名,又娇俏可爱,不拘小节。
这样的女子,比起后院美女如云,实在是好太多了。
安正月候在宫门外,顾宴温出来时,两人眼神都不曾对视,一路缄默不言。
宣德殿内。
安正月正准备退下,就被顾宴温喊住了。
“正月。”
他转过身来,仍是不看他。
顾宴温一拳不轻不重地打在了他肩膀上,“木已成舟,你就别装相了。”
“顾宴温,你做的这么多事情,全都是徒劳了。”安正月看着他,语气不似之前,也平缓了许多。
“父皇不传位给我,我难道要叛乱不成?”
“你可以。”安正月说到。
“可是你知道,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些的。”顾宴温叹了口气,“这些年,也辛苦了你。”
“我们是兄弟。”安正月说到。
顾宴温笑开了眼,“那你就别生兄弟的气了。”
安正月看着他,最后妥协地回了他一拳,然后离开了。
顾宴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里也落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