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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渴饮甘露

被师伯封了腿上的穴道,不要自己走动。放到船上,见师伯自己回去取东西去了。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出来时有意丢下的,一支簪子,和一方包簪子的手帕。待师伯走得远了,从船上站起身来,跳下船就走了。刚刚被师伯封住了穴道,急忙运气顶撞,气至下身,却是畅通无阻,哪里被封住了穴道。自己都觉得奇怪,又是惊讶,却也不说出来,装作样子,让师伯放心走了。

他一走,自己也就走了。想奇里等人,定会找自己,否则回去没法子交差。就让他们找去吧,自己在他们前头到了百合谷见到百合公主,那百合公主也该惊讶了。此去虽不知道生死如何,恐怕多是凶险,也不必管那么多了。这个让自己迷了那么久的人,终于不用再迷下去了。

买了船,上次弄玉给过自己路线,也不会迷路了。半日之后,已先奇里等人进入百合谷的范围内。一进入百合谷范围内,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慌,五神不定,五行不安的。先是一路上见不着一个人,全是深草茂林。越往内,越近百合谷,就越是发慌,这并不是害怕导致的,荒凉得让人心里发慌。偏晚些时候,终于能看见人迹久绝后疏疏落落的房宇,又渐渐密集起来。

路边却多起了百合花,密密匝匝青翠的茎叶,铺成地毯似的,满眼青青郁郁,轻风过去,便碧浪翻滚。花期初至,零星的点缀上了几朵花,温寒雅致,虽然可比清水芙蓉,却有一段娇羞怯弱之态。要是百合全盛开了,那时间进来,满山满谷。婉卿突然觉得在那几秒里窒息,并延长了时间,怎么也无法苏醒过来。百合谷其名如此,只能说是一个长满百合的山谷,没有形容词可以选用,选用亦是多余。花太艳则过妖,花太素则过淡,过淡,“淡”这个词也许读音太硬了,就会无味,该换一个清软点的词。

乍见之下,百合花温文尔雅,看的时间一久,眼角就开始僵硬。想象着面前的百合花瓣上,要是沾上些鲜艳的红色,那么就会变得格外的娇艳。

猛然抬头,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人在走动,路径渐次分明起来。蜿蜒交错房屋也开始有层次感,栉比鳞次。位置坐落,疏朗开阖,渐渐臻入妙境。而雕刻精美,亭畔檐角,更是细腻而婉转,显出八面玲珑别一样的精神。这样的房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而路径也是一样的婉转精致,精致到让人看见了就不忍心要踩下去,是找不到要踩在哪一条上。进谷之前,弄玉说过大致的路线,想凭着这路线,应该可以很轻松到达百合谷。可是进来了才知道,她只说了怎么到百合谷,现在已经到了,却没有说进来了之后,该怎么走进去。这路径如盘丝,总是婉曲。

东进西出地避过几个人,转过几条亭廊。举目望,就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地了。再转过一个亭角,忽然正面碰上两个女子,朝着自己走来。四下没有较为隐秘的地方可以藏身,转身拨足便走。两个女子已经看见了,也不叫喊旁人,快步从后面赶追上来,欲要将婉卿逮住。婉卿只得快步躲闪,无奈路径丛杂,又不及两个女子熟悉,转来转去,就是无法甩掉,只隔那么几步远的距离,拐一个角,就被她们追上了。

这样子下去必定是要被她们抓到的,幸得她们不喊叫更多的人,自己尚还有两分走脱的希望。脚下加快,绕着屋檐下的长廊,跑过一段,迅捷拐过墙角,看看后面没有立即跟到,听听房内无人,门里面也没有上门闩,只是拉过来掩着。便推门进到屋里,轻手将房门依旧虚掩上。

心下不敢稍有松懈,她们马上追到这儿不见了人,一定会四处找寻,这房间也是必然会进来找的。立即打开房间里别的房门,看有没有能通向别处院落的。这房间里房门却是很多,每面墙壁右角都一道小槅门,是通向其他房间的。走上去,正要随便打开一道,听见隔壁屋内有人说话,忙又转过来左手边,趁没有人处,转到了其他房里。如此三连四,四连三的转,专拣没有人的房间进。有时遇着隔壁几间房里全有人,没办法,只能冒险走出来到过道上,闪了过去,依旧往没人的房里去。

走得多了,才发现这里房间,除了亭子和园子外,其他各个房间虽然高矮有别,位置杂错,却全是相通,连在一起的。房间两两之间只是隔着一道雕漆的墙壁,而墙壁全是木制的,像只是拦了一道屏风。又转过几间房,已听不到有人追来的脚步,终于算是将追的人摆脱了。以手加额,心下宽慰,在门侧倚壁而立。

忽然墙后传来声音:“两位姐姐,在找什么呢?”“我们跟着一个人,追到这儿,却找不见了。”听得婉卿惊吓了一大跳。吓自己的,倒不是那两人还是追上来了,被她们追上,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那声音怎么那么熟悉?靠在门缝往外边望,门外廊下是一个园子。先前追自己的两个女子站在廊子里,面正朝着这边,另外还有一个女子,背对了自己,看不到面貌,听声音却很是熟悉。一时间记不起来是谁。这房间还是不能待下去,轻手轻脚的开了槅门,通到另一间房里。连着又再转了几间,直到什么声音真正都听不见了为止,估计不会被逮到,放下心来。

现在这一连转了十几间,接着就遇到另一个问题了。这里人地生疏,别说转了这十几间房,就算不转,走进来四下房间一个样,尚且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现在可好了,更是不知东西南北了。想再出去,怕又被发现了,又被人追着。不过突然又暗喜过来,天幸准备的干粮还很充足,这里房间也还是洁净素雅,有的吃,有的住,暂时也不用愁什么了。天已经入了酉时,就快要暗下来,看来也只能早作打算,先找间空房住下来,待到明天时间可以长些,再慢慢作计较。

将房间一一比较一番,挑了间众里看起来最差的一间,却也是精致雅洁。不敢住在稍好的那些房间里去,一般比较好的,都是主人自己的卧室。而一般的,常常是预备下来给客人住的,一者因为不是自己在住,也因为客人不常住,物品便都会粗糙一些。

咬了点干粮,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不久便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其他房间的灯也陆续被点亮,喧闹了约半个时辰,才渐渐静下去。天黑下来。

到了半夜里,突然犯起口渴来,满屋子里找水,将杯子茶盅都翻过来倒了,也不见点水的影子。找了隔壁两间空房,杯底都快要干得裂开了。怎的偏偏就忘了还要喝水来着呢,焦急起来,直在屋里打圈儿。实在忍受不住了。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出屋来,到其他远一点的房里去找。还不行的话,退而求其次,就只能到有人的房里去找。但那是下下策,是险锋,相信老天爷是不会让自己冒那险的。

婉卿在心里暗暗祈祷,快些找到水,这渴起来,就跟又煎又炸似的,比用刀在身上割下来两块肉还要难受。走了不知道有十几间房子,终于在一间屋里找到了水,却只是茶脚,被人喝剩了的,还没有倒掉。不觉看着就来气,好没意思要将人戏弄,甩气出来,正走到一个园子里。

立了片刻,立即又匆匆折身回去,取了个干净杯子出来。看见园子里有青翠葱郁的百合,后半夜里,雾已成露,叶上花间,都沾满了大的小的珍珠也似的清露。走到花叶下,一片一片将露抖到杯子里。园子不是很大,整个园子采完,就聚了半杯露水。喝下不解渴,又走了两个园子,好容易摘了满满一茶杯露水,喝下去,才觉得好了。真的是渴饮甘露,此时才知道原来露水的味道如此甘美,这倒不是解渴了,倒变成了品露。再看裙衫全被露水沾湿了,头发上还砂糖似地往下滚。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见到,居然是自己。自己险些都被吓到了,雾汽清凉,夜风微拂,飕飕的有些生凉,心下却是说不出的畅意。

这下子渴也解了,露也品了,便摸索着路径往回走。来时只为着找水,没有记路,现在只好凭着似有若无的印象瞎撞回去了。转过一个院子,看见有一间房里还亮着灯,四下房里却是暗着。这么三更半夜的,还点着灯,不由得好奇心起,靠上去看个清楚。只望见屋内关着三个人,都是男的,年龄似乎相若,才五十岁的样子,面容却甚是憔悴。手脚用铁链锁着,一副样子,狼狈不堪。素来听闻百合谷内无男子,有也只是百合公主的三个弟子,不想今日在这里还见到了其他男子存在,看来传言也是有不可信的。

这三人自己从来没见过,不知道他们缘何被关在了这里。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既然被关在了这里,不管孰是孰非,定是与百合谷又嫌隙。婉卿突然觉得这想法有问题,太过于浅陋,等于是白想。看他们样子,关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睛都没有了一点光彩。婉卿不知道这孰是孰非,不敢贸然,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不用知道也罢了。时间也不早了,四更天已过,天就要亮了。再不走,怕是回不到原来的房里去了。悄悄退身出来,也不敢一路做标记,只用心将路线细细记下了,摸索着回到原来安歇的房间。

想起刚才园里采摘的露水,居然忘了多采一杯。在屋里睡不着,等天亮,想要再品一品,却是过了机会,只有等到再空闲时。想到,不禁有些懊恼。只得在牙缝里暂时回忆一下那阵味道,清甜而微淡。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匆匆忙忙地另选一间房,换了房间住。百合谷里人好像也不是很多,房子却多着,大都闲空着没人住。估计是一个人住着几间房,都是独立地小庭院,每一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吃饭时候就只好跑到厨房,趁着人都还没吃之前,捡走几样自己中意的。这里房间太多,慢慢寻找,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百合公主。

白天不大敢太过抛头露面,只能藏着,悄悄里找寻。至晚,则到各个园子里采摘露水。一则是第一天晚上屋子里找不到茶,以后也就再也不想去找了。百合花露确实比茶水要平淡,却比清水要香,有股特别的味道,沁入人心。二则是整日无所是事掩掩藏藏的,心里也不大舒服,出来沾点露汽,宽松许多心情。这倒是有点儿像野人的生活了,远避人群,吸风饮露,却也是闲散逸适得紧。

这日吃过午饭,小憩一会子,醒来突然记起晚间曾见到的被关在暗屋里的三个人。这几天来,虽然还是找不到百合公主,这里的住过的小部分房间里,倒是走得大熟了,剩下路径不足十之一二,仍然有些不大明白。这也不怪婉卿记性不好,这里庭院太多,又交错异形,走了几天,还转不到整个的四分之一。而且这只是外面的情况,再往里面前进些,人就稠密起来,没有多少空闲的房间了。转过几个园子,又拐了几条矮巷,逶迤来到那日晚间的房门前。听听里面没有过多的声音,便推门进去,随手又将门掩上。

三人看见婉卿进来,脸上并无什么诧异之色,甚至一副疲劳不堪的神情,现出不应该有的一段表情。婉卿不明三人底细,也不知道如何会被囚禁在这儿,一时找不到词,该跟他们说些什么。冒失的进来,却是不敢再贸然说话了,怕是引了不知道的危险。婉卿来此只是想,若是能问得些与百合公主有关的事,那是再好不过了,最好能问出所在。但一个陌生的人,谁会对另一个陌生人无缘的说这道那,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呢?不认识他们,又怕上来一开口,就露了底。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罢了,他们要是叫起声,引来其他的人,自己就只有赶着溜走的份儿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从他们口里骗得一些东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两圈,想该怎么启口。

正徘徊,却听见个声音说:“你们也不用再费力了,有些事情,我们是不会说的。”婉卿心里暗喜,这不是正中下怀,就怕他们不开口,自己没处说起。现在自动开了口,那是自己的幸运了。想来他们定是在被逼着问一些事情,他们不认识婉卿,是把她当作百合谷的人了。只是他们所谓的“有些事”,自己一点不知道,则么办?一说话就彻底露馅了。

当下便不言语,装模作样,只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心里要他们还得多说几句。这是心里战术,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们心里慌了,自然就说了出来。“有些事情,我们是不会说的。”“有些事情,我们是不会说的。”剩下的两人也说道,但是有些无力,是被关得太久了,没有见到太阳光的缘故,话语里也显得苍白。但是怎么来来去去就这么两句话啊?只能试探着问一下了。

“不说,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明天后天大后天,时间还长着呢,只是……”这句话本意只是想要逗得他们说话,说到这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转下去,于是就停住了。因为只是要引他们的话出来,故而也就是模棱两可无着无落的。三人一听却同时气急变了脸色,声嘶力竭的吼道。因为嗓子干,说出来的话,也就没有沾上水分,干裂了。“只是怎么样?你们休要对待我女儿,她什么也不知道!”

婉卿就知道管用了,不想这句没半点力气唬人的空话,居然奏了效,心里暗笑。听话里语气,想必是百合谷要扣了他们女儿来做要挟,脸色凝重起来。“那可难说!”也只有这样略带着威胁,话是不着边际,方能奏效了。本来是不想这样做的,看着他们也够可怜的,但是可怜并不能让人好过一些。上天是公平的,或许被可怜者会好过一些,对于去可怜的人,就意味着自己不好过。

最先说话的那人,坐在两人中间。“百合公主岂会变成这样一个人!”眼神里很是不屑,但是不知道这不屑是针对谁的。百合公主是怎样一个人,这婉卿不知道,但是这话无疑是在给戴高帽子了。或许百合公主真的不是“这样一个人”,但那些现在与自己没有关系。心里迅速转过念头,差点又分了神,想到其他处去了。

“公主待你们仁厚,她不计较这些细处,自然不会。不过,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是下面的人,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句话原也不错,那日在青衣城主府内见到请衣令,颐指气使的样子,就不见得仁厚。那人气急败坏:“你,你们……”这样子诓骗整人,虽觉得不怎么侠义,也是无奈,并非存心如此,也非心底天生如此。看三人样子,婉卿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毕竟从来不骗人的人,头一次说谎话,心里总也会是不安的。只有经见得多了,谎话说出来变得跟真话一个样的时候,再说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负罪感了。

还是继续说道:“那你们就说了吧!”旁边一人强道:“我们做的事,我们承认就是了。有些事情,我们就是不会说。”婉卿看三人神情萎靡,口里闭得却是紧,不忍心再诳问下去,知道下去也无结果。改口对另两人说:“你们也还是不说?”三人异口同声:“有些事,就是不会说,至死你们也休想。”

“那好吧,也不勉强你们,明日再来,时间总是多得很!”说完就转出门来,望见四下无人,举步就走。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传过来,约有三个人。慌忙躲进隔壁的房里,从门缝里看见,是三个女子,举止端庄,容貌姣美,迤逦走到关三人的房里。

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其中的一个女子发问道:“三位还是不说?公主可容忍得够久了”听见坐在中间地那人答道:“朱衣令倒是好兴致,刚刚才派人来,自己又亲自来,可惜我们还是不会说,劳烦你了,走了这么远一趟!”婉卿听到“朱衣令”精神一振,真是铁鞋踏破,那么说只要跟着她们,就可以找到百合公主了。这事有点儿凶险,却也可行。

只听朱衣令道:“不要这儿那儿的找借口,就以为我们会不问,百合公主待你们仁厚,你们却以乱为报,哼,别说我不知道!你不说也罢了,今天不说,还有明天,还有后天,要不就慢慢耐下去吧!”一转头,手上袖子一甩,快步走了出去。对身后的人说:“以后每顿将米饭减到只有一两,只给半勺水,看他们还能忍耐得多久。”这是吊命的法子,叫人饿死不能,活又不成,只个是生不如死。

看见朱衣令领两人走了,还没看清朱衣令长得什么样子,这一走,跟也不知道要跟哪一个了。待其走出,转过一扇单墙,婉卿藏身叫道:“朱衣令,请留步!”见其转过身来,将容貌忙里记住了。

朱衣令听见背后有人叫,转过来却没有人,暗觉得吃惊。但是那一声,她已经断定声音的远近,发出的源头了。朝一丛茂密的百合花走过去,拨开花丛,却不见有人影。心里不禁骇异,道是出现了幻听,四下环顾,领着两个女子前边走了。这是婉卿用的声障之法,声东而击西,就是人在东边说话,听着却像是从西边发出来的声音。紧紧跟在朱衣令后边,一路逶迤,不敢隔得太远,又不敢距得太近。这样跟着确实是件苦事,走走停停。终于见她进了一间屋子,门口站了两个女子,先前的两个女子,在门外十步远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

这下没有法子了,说跑到她屋外躲在梁间偷听,近身都不得。只得再等她出来,她总是会出来的吧。看这样房子,绝不像是百合公主住的地方,自己只是为了找百合公主,其他的,暂时与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的,都可暂时放开。至于百合公主应该住什么样的房子,却是不知该从哪里想象起走。

等她再出来,身后又多跟了一个女子。走到两个女子跟前,小声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只见两个女子,一时间全走开了。跟出来的那名女子,也返身回去了。只剩朱衣令一人,莲步轻移。婉卿看看是时机,复紧紧跟上,随着她乱走。

穿过几个园子,渐渐觉得有不同。屋子墙壁还是木质的,却闻有幽幽的隐香,从木头里渗出来,是百合花的香味。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木头里居然渗出了草本香。抬头望见屋子门楣上挂着门匾:“云香”。怎么这里也有一间唤作“云香”的屋子,难不成也是放酒的?婉卿心里暗想,这里叫“云香”,倒才是真的叫对了,哪里像云台基上的那间“云香”的屋子,又潮湿又阴暗,那里还叫“云香”,岂不是要污脏了这屋子?

见到朱衣令进了“云香”隔壁的一间房里,便悄身躲进了“云香”里。透过墙缝看朱衣令坐在桌边喝茶。过不得半刻,有人敲门,因为一心思看着这里,猛地吓得婉卿魂魄去了好几分,冷汗都出来了。那声音就像是再自己身后响,略略定神,仔细才是隔壁的。接着进来两个女子,和朱衣令围桌坐了。

婉卿突然奇怪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简直不敢相信。后进来的那个女子,不正是弄玉,怎的也到了这里,和她们在一起?那日离开,她说要去找姐姐,是她进来了?不是,她不会进来,又怎么会认识得这许多人,虽然她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想也总不会到了这里。难道这便是她的姐姐?心里拿定不下。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又纷繁,真叫人难以辨认。每每要去分辨得清楚,反让事情先把自己给分辨清楚了,还大着胆子,将人搅昏。结果是比先还要混乱了。

只好不做作理会,任其自然。懒得再去想弄玉姐姐的事和眼前这人的关系。听她们细声谨言,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在商议。只是刚刚脑子里激起的想法,一时还没有清除得干净。事实也就如此,总会适得其反,当想要用力记起一件事时,丝毫没有印象,当你不想时,又翩翩如破蛹的蝴蝶,纷纷扰扰的就飞了出来。

朱衣令同两个女子坐了,另外两个女子守在门外,距离门的远近依旧是十步左右。知道周围再没有其他的外人,朱衣令起言道:“今日叫两位姐妹过来,也并没什么大事,只是要通告一声,防着小心。公主这几日似乎突然不安起来,像是知道了某些事,心下慌乱。她自己嘴上虽不说,还在极力地掩饰,也时刻装作沉静,但我看她行动时已经显露出来了,肯定会有大事。刚来,我去见了三位城主,他们依旧不说,但是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了,有人没有通过我们就去询问他们。所以才特地请两位姐妹,过来商量一下。”

婉卿在隔壁听到说百合公主,心里高兴,正合着自己心意,想来这一趟不白来了,也是跟对了,终于能知道百合公主踪迹了。又听说城主,立即就疑问起来,难道刚才的三人便是其他三城的城主?说是其他,是因为自己除去了青衣城主欧阳正。那是自己亲手杀了的,没道理还会让他第二次装死给骗过去。三城的城主,婉卿自是没有见过,理所当然不会认识。但于东西四城皆是百合谷下属的事,倒还知道一二。常情她不至于将自己手下,这样对待,肯定里面有什么大事无疑,让她震怒了。

如果那三位都是城主,那么眼前的三个女子,就该是三城的令了,不知道那个“弄玉”是什么令。马上醒悟过来,又觉得不对。弄玉说过她爹爹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又如何来的三位城主?最后那句话,不就是说自己吗,透过几句话,她竟然知道先有人问过他们了,这人真是不简单,其机警也非一般。

听三人继续说话。朱衣令道:“这三个老朽了的,一直不说,我们知道的事也就断了,不了了之。你们有什么好的法子,不让公主知道,最好还要让三个老家伙肯说出来。”朱衣令看着那个“弄玉”,和剩下的坐在对面的女子,端起半个茶盏,抿了一口。“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好为难的,有什么法子不能在他身上用一用!”

最后那个女子,稍微停顿,说道:“只是公主明言相告了,不要对他们怎样,我们没有空隙可趁便!不如我们想点办法,间接的让公主杀了他们?”

那“弄玉”忙道:“紫衣姐姐说什么话呢,死了,死了的话,我们岂不是无从下手,不是变得更加艰难?”那朱衣令听了却道好。“这计策虽然有点难,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只要公主发话要这三人死,那便十之八九成了!”

“弄玉”突然明白过来两人的意思,不禁也叫起好来。婉卿忽然觉得后颈凉气一阵一阵的直冒出来,她们这想法是想要来个瞒天过海,使一招李代桃僵,偷梁换柱将三人偷偷换出来,让他们落在自己手里,而外人,连同百合公主自己都知道三人已死了,便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所有了。怪道是女人心,海底针,又深又细。尖酸自不必说,像这样的女子狠辣起来,必得上一个男子了,也许早已经超过了。

婉卿看三人坐在屋里,听他们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一会儿说到这里,转瞬又去到另一个地方了,听着就像是黑话,想听得明白,听见说话就是不明白意思。糊涂起来,懒得理她们说事儿,只静待她们将话说完,好跟着去找百合公主。

从哺时出来,看看就眼近日入了,三人还没将话说完。还低声细语商量事。照着这样子下去,今晚还得再回到原来的那间屋子里歇一晚上,只是,一直延挨,什么时候运气那么好才找的到她?越是这样长时间耽搁下去,就越觉得心里发慌,虚得发慌,似是有好几十年没有见到过天日,长出长长的绿毛一样,将人瘆得慌。这谷里太阳本就不是很大方,只有中午近一个时辰,能见到阳光从天顶上射进来,偏偏经过飞起的屋檐时,被挂住了衣角,散落得满地都是。又被晨雾夕烟露湿,就只剩薄薄的一层了。还是很不均匀的分布,有些地方,连这薄薄的一层都没有。日刚过午,天就昏了。人在这儿住久了,就有浑身长出青苔的感觉。

话又说回来了,这里要是拿来消暑,却是不折不扣的一块好地方。然而想着自己这样在这里消暑,又成了太过浪费的举动。想来想去,靠人还是不如靠己,跟着他们,还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呢!决定舍弃了她们,悄悄从屋里闪出来,回到自己暂宿的那间房里,以后还是自己去找。

黄昏时候,山谷里居然让人看见了彩虹。太阳返照,天上云彩七色,霞光万丈。今晚必定是个好的日子,因为人的心情是好的,往往便将周围环境不知觉间也改变好了。在房里将东西收拾好,对着妆镜,十指当梳,顺便将自己头发理了理。

夜幕终于降了下来,对于婉卿来说,黑夜是很好的掩护,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黑夜也一样是最合适没有的遮掩。黑夜来临,一切的罪恶便开始生长或者消亡。

等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入眠之后,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盏灯,亮得有些清寂。婉卿穿过两边的横院,进到二阶梯后的院子,就只剩下最里面的主院没有去过了。百合公主也只能在这后边住了。这几天来将外面的房间差不多都走过一遍了,余下的只是少数,还不知道路径的也只是少数了。

进到主院,这里比外面两阶,稍微要高出一点,屋舍相比,却是简单不知多少。还是迷路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此地生疏不说,守卫的人也较前边的人要多,而且是格外多,往往躲闪有力不从心的感觉。知道形势越是凶险,就越是容易达成目的。在园子与园子之间穿来度去,各处紧要的路径,都有人守着。硬闯是不能的,潜伏了这么久,也不必要再作硬闯的打算,而前功尽弃。

转身过楼道,不小心裙摆带翻了一个栽着百合花的花盆,只听得“哐当”一声,一颗心,陡的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就差跳了出来。兀自惊魂未定,那边两个守卫的女子,听到这声音,立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婉卿只好隐在暗黑的角落里,不敢大动,呼吸都不敢声音太粗了。听着两个女子,在身边不远处,小声嘀咕了几句,又走开了。正要走出来,不想那边又接着走过来两个女子,紧赶着就走了好几拨。这样子走下去,没完没了了。

稍得了点空隙,迅速闪开,最后还是只有躲到房间里,方才安全些。可又不能开门,开门的声音怕也会被听见,况且也不知屋里是否有人,不敢贸然进入。思量一会儿,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也只能棋行险招,剑走偏锋了。望着一间屋子,里面有灯火,上前侧站了身,靠在门边,随时做好迎剑的准备。

一把推开门,下手虽快,用力不是很大,声音不大,很轻。久之,屋里却不听见有任何反应,一丝动静也无。

即便探身进去,灯火萤萤,照得不怎么光明。屋里布置很简单,浑然不似先前见到的那些房间了。有意识的朝床上看去,这么天晚的,人应该是睡了。床上并没有睡人。将目光横扫,靠窗前一张桌子,才发现坐了一个人。那人也是看见婉卿的了。两人几乎是同时惊声叫了出来。

“是你!?”婉卿想起窗外还有人,不禁觉得失口。想起先前见过,人也不算恶劣。忙示意他小声点,不要声张。

那人看见婉卿也很是吃惊的样子。正在这时,听到有女子站在门外对屋里说话道:“奇里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那人慌忙答道:“没事,没事。”脸上却有些不自然。

他以为,门外的人定是看见屋里有别的陌生人了。对着人当面撒谎,且是没遮没掩的,无异于手里拿着把剑,对面问,你有武器吗,回答说,没有没有。滑稽而且荒诞。忙转身关上门,看见婉卿正藏在门后,倒是吓了一跳。知道刚才并没有人看见,才觉得稍微安心一点,脸上神色也才舒缓了。

婉卿见过奇里,总共两次,这次加起来,算是第三次。前面两次都只是瞥了一眼,上次还是他亲自将自己解押来百合谷呢,只因为遇到了师伯,没有被他们押着到这儿来。这会儿他不记怀在心里,居然还帮了自己,想来都觉得怪异。但是立即又谨慎起来,说不定是别有用心。

想想但也无奈,只能说是又栽在他的手里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上次给他叫手下两个姑娘,给“软禁”了四五天,想想就后怕,现在多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想到了师伯,那也还是要顺便问一问的。

奇里却先已经开了口:“姑娘,萍水相逢,这次算是我还了你,与上次的冒犯算是相偿了吧!”

婉卿不明白他说什么,不曾借过他什么东西啊,他也不曾欠过,何来偿还的说法?问道:“怎么讲?”

“上次来时多有得罪,这次相抵了,我也不觉得欠你的了,就请尽快离开这间屋子,你也不用欠我的了!”

婉卿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对途中将自己“软禁”感到不安。终于看见有比师伯更怪异的人了,做了他自己要做的事,也会感到不安,可比师伯又更胜了一筹。

“慢道,敢请问一声,我师伯可随你们进谷来了?”

奇里道:“在主院第一间,姑娘请速离开吧!”随即却开了门,叫进来两个侍女。“你们送这位姑娘到主院第三间,休要怠慢了!”

径自转身进去坐了,也不再理会。婉卿只好随着两个侍女一路走了。事情变化也真叫出人意料,前半分钟还躲躲藏藏,不要人发现,后半分钟就被人陪护着,光明正经在园子里走来走去。

可事实上,突然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这种陪护跟上次的情形又一样了,被囚住了一般。心里生出愤懑。但这还是其次的,明显觉得被人欺骗利用了。他的借口那么完美,理由也那么堂皇,说是偿还,多好听的话,还不是给他一般软禁了。像是他真是好心的,而一切的想法,倒都是自己多心了。

主院里前十间房都是安排给客人住的,而且能住进来这里,也不是一般的客人。房间里的布置,只能叫奢华,却并不俗气。婉卿住不惯这样的房间,进来就觉得沉闷,浑身被手铐脚镣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了。这就好比一个人久住了漏风的草房子,一旦习惯了,突然某一天搬进了四壁金黄的高楼大厦里,反而会不如先的适应,而不自由起来,觉得束手束脚了。

两个侍女在门外守着,从来不要人护卫,一下子有了人护卫,这种突然的高贵也让婉卿忍受不了。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逃脱出来,在这里藏了这么久,天不作美,又让他们碰上了。来来去去,这么远的距离,居然都白搭了,想来真是不值。更可恨的是,上次给囚禁,今晚被他三言两语又给囚禁了在这里。

不知师伯可好,他肯定不会是被囚禁在了这里?心里随即便否决了这想法,师伯是没人禁得住他的,那是他自愿来的。对一个修道之人,外物轻若无,师伯是真正能做到的。可惜自己尚还没有这样的修养。想想,强迫自我宽心,也就不再气苦了,静心养神,渐进入冥冥之境。

不知道两个侍女是不是离开了,醒来想去探探师伯,要是两个人还在门外敬业守着,就太对不起她们了。这屋子没有后门,朝后只有一扇窗子,只能从窗子跳出去,不能惊动了两个女子。偷偷走到主院第一间门前,回过身来,自己刚住过的屋外,根本就没有人,两个女子早已经走了。也对,没有理由要她们一直守着。

敲门,听候响应,门却是没有闩上,轻一碰,咿呀一声就开了。里面哪里又有人,连个人影也没有。心里陡的升起一些愠怒,连着先前静下去的心,再次翻腾开来。这是第二次被他们这三兄弟骗了。这本是没什么,但想起还两次落在他手里,遭他无故的拘禁了,就气不打一处来。给人哄骗哄骗,是稀松平常,自己也常有骗人眼幕的动作,以己度之,有时是身处无奈。这都能谅解。可她最不能忍受有人束缚了自己行动,就连师父对自己的行动都从不加限制。

天还没有明亮,雾色颇重。再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下去了。正所谓爱屋及乌,愤恨一个人的时候,也就恨屋及乌了。连着与这人相关的住地,或者并未碰过的东西,但凡是他的,便也同着一起愤恨了。她要尽快找到百合公主,想有这样的弟子,相信自然也不会有怎么好的师父。传言也还是能信一半的。找百合公主,就算没自己什么事,不过自己答应了弄玉的,就是自己的事了。应了别人的,粉身碎骨,也绝不有半点遗憾。这一生,就是为着诺言而生的。

只有主院后的一间独立的小院了,隔着有几十步的距离,目前还没有涉足过一步,那里应该就是百合公主栖身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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