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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再少年

初二,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也是我离成长最近的时候!

因为在这一年之中,从我的世界离开的人太多,甚至到最后让我的那个小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最先离开的人,竟然是萱子和魏光辉!

我一直记得初一即将结束的时候,萱子,萧念,魏光辉和我四个人的约定!

我们约定要一起读完初中,然后一起再读高中!

甚至,我们还期望在更远的未来,我们彼此的世界里,都只有我们四个人!

可是,萱子和魏光辉居然不声不响地转学了,而且还同时转到了县城的一所中学里!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一直都不知道,要不然萧念给我她们留给我的信,我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可能是我因为太迟钝,没有明白萱子的暗示!

因为在暑假的时候,萱子曾对我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却没有明白其中含义!

萱子对我说,以后要我好好照顾萧念,不然她就要我好看!

她还说,如果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买两个棒棒糖,然后叫上萧念一起吃!

她还说,如果有那天想她了,就给她写信,然后把信都收藏好了,等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给她看!

我当时真笨啊,居然以为是她怕我在假期里无聊,所以才会说这些话来安慰我的!

我居然还天真地对她说,不用写信的,只要想你了,我就去找你!

当时,听了我的话,萱子并没有直接回复我的话,只是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我真是太笨了,竟然也没有在她那极其勉强的笑容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如果当时我就领悟到了她的心意,也许我就会知道,那时的她有多么难过!

可是,她还是和魏光辉一起转学了,转到了我们的县城,一个对我来说远在天边的远方!

与我的笨和傻不同的是,萧念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事!

而她,也在整个假期里,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声!

更可气的是,萧念在给了我萱子和魏光辉的信之后,也沉默着离开了我的世界!

因为在我们上初二的时候,又重新分班了,萧念留在了二班,而我却被分到了一班!

萧念离开的时候,正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天!

我去了一班之后,她便从此与我成了陌路,再也不和我来往了!

虽然我知道她没错,也知道她很敏感,更忌讳男女之别!

但在那时,我依然很恨她,我恨她的决绝,也恨她的明智!

因为我们都知道,在我和她之间,一旦没有了萱子这个纽带,那我们两个人只能走向陌路!

但我还是恨萧念,因为她将萱子留给我的唯一任务也夺走了,甚至不留一丝后路!

萱子让我照顾她,而她却不需要我的照顾,我又能如何不记恨呢!

在萧念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我整天过得浑浑噩噩,竟然靠着萱子留给你的信度日!

萱子在信上说,让我不要记恨她和魏光辉,也不要记恨萧念!

因为她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也总有一天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她还说,她与魏光辉的转学,是她们做的第一个选择,也是她们想要的成长!

至于萧念,不管她如何选择,都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因为在这个学校里,她走之后,萧念就再也没有一个好朋友了!

所以,萱子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的萧念,也绝对不能让萧念在学校里受了委屈!

不然的话,再见时,她绝会再不认我这个哥哥!

萱子好像早就猜到了萧念的选择,也好像猜到了我知道所有事情之后的心情!

所以,她在信里一直劝我开朗一些,因为她最知道我的沉闷与敏感!

至于魏光辉的信,他倒是简单直接多了,说我别忘了与他之间的比赛,纵然不在一个学校了,也总有他回来的一天!

他还说,让我不要太小气,得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而且比赛也可能是一辈子的事,他想在未来等着我!

其实,我知道萱子和魏光辉的心意,我也明白她们只是为了让我不再自闭!

只是,没有了他们的世界,我只能会更孤独,也只能会更沉默!

至于我对萧念的气,也许只是我对这次大分别的一个宣泄!

何况,让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大分别之中,居然还会有人陆陆续续续参加进来!

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初二的世界里,只剩了下一个我,和一个与我老死不相往来的萧念了!

初二第一学期的时候,我虽然因为萱子和魏光辉,以及萧念的事而经常烦闷!

但好在还有大林哥和齐山的支持,那时,我们三个刚好又被分到了一个班里!

可是,那些有朋友的时光说散就散,总让人猝不及防!

大林哥和齐山,不曾与我留下只言片语,就选择了离开!

他们的离开,比起萱子和魏光辉更加突然!

第一学期的期中还未到,他们俩就同时离开的学校,也离开了我们这个小山村!

当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也打听不到任何有关于他们的信息!

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忽然间,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眼前失踪了!

那些寻找大林哥和齐山的日子,我至今难忘!

我曾问遍了所有与他俩关系好的同学,却依然都没有打听到丁点消息!

直到后来回到家里时,我妈不经意间,才提到了大林哥的去向!

我妈说,大林哥和一个同学,跟着他哥哥大海出门打工去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去外面打工,我妈却不知道,只是叹息着说,大林哥知道自己学习不行,便决定早点为家里承担责任!

这个结果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虽然那时的村里,也经常有年轻人出门打工,但我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大林哥的这个选择!

我也从未想过,家庭的重担,会这么突然地落在他的肩上!

我更未想过,这些责任会如此迅速地,传递到我们这一代!

直到后来,渐渐明白了大林哥的选择后,我才发现,原来成长到十三四岁的我,居然还是一个小孩子,也从未将家庭的责任与自己联系起来!

在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最幼稚的那个人,竟然是我自己!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要改变自己的世界,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这份命运!

我不想让这份命运,永远将我们这一代,甚至我们的下一代,都困在这个像筛子大的天地里!

我也想去远方,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

只是,我一定要以我们世代最传统的力量,去打破命运,去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有了这个觉悟的时候,是我们初二第一学期的结尾!

而那时,就连大姐,以及闲在家里许久的阿逝,也都乘着长途汽车离去了!

只是,大姐依旧选择了上学,而阿逝却和大林哥的选择一样,都去远方打工!

至此,我的世界已没有一个多余的朋友了!

即便还有末生和明江弟弟,可在我的认知里,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里了!

因为这时的他们,还有上这小学,还在和小孩一样天真快乐着!

而我,却已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脱离了孩子这个称谓!

从此进入了半成年的世界里,也从此给我的少年时光,画上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我知道,我的少年时光,已经和那些渐渐离去的人一样,伴着石头河的流水,永远地逝去了!

就像我喜欢的那只蝴蝶,在我刚要触碰的时候飞走一样!

就像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选择离开一样!

就像我最快乐的时光,在我刚想要长大的时候消散一样!

我的成长,竟在一次次遗憾和分离之中,默默繁衍壮大了!

而到我突然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竟已不在年少!

而唯有那些依旧鲜活在记忆里的身影,在不断提醒着我,有关于那些人的那些事,就是我的少年时光!

我不想长大,却一直在成长,麦子不想长大,却一直在道别!

我终究长大了,而麦子却剩下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

我是寻一平,我也叫麦子,我们都不想长大,却都一直期盼着长大!

因为麦子想让寻一平带着他,去看望遥远的萱子,也带着他去照顾另一个孤独世界里的萧念!

麦子知道寻一平一定会去寻找萧念,只是在这之前,他得先找到他自己是不是寻一平!

还有,若是这个他,只是麦子的话,他绝对不会去找萧念的!

因为麦子记恨过萧念,而萧念也曾离开过他!

麦子是一个倔强而迂腐的人,他从来不会去找一个曾经丢下过自己的人!

只是,麦子总会长大,也总会离开,就是所有离开过他的人一样,他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也会离开寻一平!

至于未来的事,麦子不想知道,也不愿去猜,他只知道活在未来的那个人,只是寻一平而已!

至于他自己,他早就不叫麦子了!

《少年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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