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往上升。
何渺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直到他的视线凝过来,何渺比了一个二,好奇的问:“你还认得出这是几不?”
顾予怀没答话,皱着眉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指。
他的手滚烫得得像个小火炉似的,何渺一愣,反应过来后却不是将手抽出来,而是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探了探他的手背:“好烫啊,你是不是发烧了?”
顾予怀放开她的手,重新闭上眼,隔了段时间才道:“没有。”
男人背靠着电梯金属墙,肩部微垮,显得慵懒又颓废,头顶住墙,拉伸出坚韧的颈线,延伸下去的锁骨肩线隐没在质感极好的衬衣里,锋利的喉结更为明显,并不时上下滚动,眼睛半睁,眼底没有映射出一丝光,看起来晦暗深沉,何渺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就他这个poss随便一拍就是张高级的杂志封面。
美色惑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颓废和野性结合得那么好。
电梯门打开。
何渺上前一步,拽着他的手臂往肩上扛,表情跟《伏加尔河上的纤夫》一样卖力又挣扎,顾予怀被她从电梯里拽出去一段,手握住她的肩膀往回一收,把人捞过来,噗嗤一声。
低低的笑声震得何渺耳根子都发麻。
何渺瞪他一眼,凶巴巴道:“你有力气笑就不要整个人压我身上。”
顾予怀看着她红润润的耳朵,那抹红还有往脖子上延伸的趋势,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发胀,连带着心里头也发胀,他其实经常有这样的应酬,桌上一溜都灌倒,他自己也晕乎得不行,但是大脑深处的自制力压制着蠢蠢欲动的酒性,所以他从未失态,只是比平时更沉默。很多人说他是千杯不倒,酒力惊人。
哪有什么千杯不倒,不过是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扶着。
一只手覆上来,压在他的额头。
指尖带着一点微末的凉意,让他回过神。
同时有点不悦地看着突然“袭击”的人,嗓音有些哑:“干什么?”
何渺把手放下来,然后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说:“我觉得你身上好烫,看看有没有发烧。”
“有吗?”
“??????我摸不出来”
顾予怀嗤笑一声,“你??????占便宜。”
何渺瞪大眼睛:“大哥,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呀?”
话落,何渺才突然意识到距离有多近,一直都那么近,远远超过了普通朋友的安全距离,顾予怀一低头,她一仰头,就可以来个贴面亲吻了。
他的热气卷着酒香,不断缠到她的衣服上。
母胎单身的何渺真的是很久没有和异性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就觉得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脸一烫,忙往外避开他的呼吸,然后手肘往他肚子上杵了一下,想把他推开点。
没想到她一个手肘过去,男人立即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脚步顿下来,整个人控制不住般往下弯了弯,又很快站直。何渺一惊:“你怎么了?”
顾予怀皱眉,声音低下来:“有点疼。”
她没用多少力气啊。
何渺看了眼杵到的位置:“胃疼?”
男人缓了一下,点头。
何渺心立马就虚了,也不管他有没有占什么所谓便宜,连忙把他扛到他家门口。
站在门口了男人还没有动作,何渺差不多习惯了他的迟钝,一把拉起他的手,将指尖怼上去。
锁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顾予怀的房子是复试的,和她家完全不是一个格局,而且大,非常大,整体风格简约,纯色家具为主,没有什么弯弯曲曲的线条,看起来很是开阔,但也有很多细节显得精致不失品味。进了客厅可以看到玻璃材质的通透楼梯,连接上下两层。
何渺曾经觉得愿意住在小区的霸道总裁一定是个境界很高的霸道总裁。
现在她收回这个想法。
这套房子,绝壁比她那套贵上四五倍不止。
难怪她这层楼稀罕的只有两户人家,和其他至少有四户人家的楼层格格不入。
原来是顾予怀一口气买了这层的三套房,然后打通上下两层变成一户的结果啊。
那特么就是六套房啊。
何渺把高大又沉重的男人放到沙发上,然后身子一滚,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边喘气边喃喃道:“是什么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她自问自答,软乎乎的声音里带上一点呆滞和不可置信:“竟然是贫穷。”
男人躺倒在沙发上就没声了,何渺歇了十几秒,顽强地爬起来,一只脚跪在沙发上,看着他:“有没有胃药?”
顾予怀睁开眼睛,看向电视的方向,好半响才:“那里。”
何渺站在电视机面前,觉得这真是一个没有人性的设计。
没有电视柜,就一个大大的电视挂在墙上,然后大小不一柜体全部隐藏在墙上,形成独特的电视背景墙,整得跟个药房取药柜一样。
何渺敲了好几个柜子出来,才看到了家用医药箱。
叹着气拎过来,“你怎么不告诉我几行几列。”
顾予怀像是没听到,慢慢坐起来,一手翻开药箱,熟练地取出两个药瓶子,倒了两颗白色的药出来,往嘴巴里一放,嚼碎咽下去。
从来怕苦怕到宁愿打针也不吃药的何渺目瞪口呆:“不噎吗?不,不苦吗?”
顾予怀重新倚靠在沙发上,眼睛睁着,亮的灯光照进去,原来里面也不是纯粹的黑暗。
原本微皱的眉毛也松开来。
何渺道:“你好了?那我先走了。”
男人没说话,默默地看着她的方向。
何渺对上他的视线,发现其实不是很聚焦。
何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耐心地重复道:“我走啦。”
她转身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声线:“给我泡一杯醒酒茶。”
何渺心说这厨房我不大能进,怕锅子给你烧干。
她没有立即回答,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给你去买一杯?”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小没良心的??????”
何渺回头。
率先看到的是男人的眼睛,里面像是藏着星星点点的碎钻,又仿佛,还隔了一层淡淡的纱,看着不太清明,里面的醉意似乎更浓了。
四目相对。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哑意更重,带着点自嘲:“你忘了我??????”